将军府的晨雾还没散尽,我刚结束晨练,擦着汗往回走,就觉得今天的府里安静得有些过分。路过花园时,往常应该在扑蝴蝶的七仔(那只巧克力色熊猫)正缩在假山后面,眼神警惕地盯着主屋方向;连最聒噪的渡渡鸟,都悄无声息地蹲在树枝上,脖子缩成一团。
“怎么了这是?”我心里嘀咕着,推开了书房的门。
眼前的景象让我瞬间愣住——书房里,从天花板到地板,密密麻麻贴满了我各种“黑历史”照片。有我年轻时练剑摔倒的、有吃包子被烫到跳脚的、甚至还有上次兽化成凤凰,被雪儿用爪子“亲亲”时,羽毛炸毛的窘迫模样。每张照片下面,都用亮闪闪的彩笔写着批注:“爸爸练剑姿势好笨!”“爸爸吃相好可爱!”“爸爸变成凤凰也乖乖的!”
更“过分”的是,书桌正中央,摆着一个等身大的、用蓝白绒毛缝制的“凤凰玩偶”,那神态、那羽毛纹理,活脱脱就是我兽化后的样子,旁边还放着个小牌子:“爸爸牌抱枕,摸起来超舒服!”
“雪儿!罗峰!”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哭笑不得的情绪,对着空气喊道。
话音刚落,书房的窗户“砰”地一声被推开,雪儿和罗峰从窗外跳了进来,脸上带着做坏事得逞的狡黠笑容。
雪儿跑到我面前,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的:“爸!你看我们给你准备的惊喜!好不好看!”
罗峰站在她身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飞虎的耳朵(他没完全收起来)动了动:“将军,是雪儿提议的,说……说能让您开心。”
开心?我看着满墙的“黑历史”和那个巨大的凤凰玩偶,太阳穴突突直跳,却又在对上雪儿期待的眼神时,怎么也硬不起心肠。
“你们这是……又想整什么活?”我无奈地问。
雪儿眼睛一转,凑到我身边,小手拉着我的胳膊晃了晃,声音甜得发腻:“爸,我觉得一周的罚睡时间太短了,根本不够嘛!所以我和罗峰商量了一下,给您整了个‘巨大的活’,您看……能不能把罚睡时长,增加到九个月呀?”
“九个月?!”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雪儿,你知道九个月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呀!”雪儿一脸理所当然,“意味着我能天天陪着爸,天天看爸变凤凰,天天摸凤凰羽毛!”
罗峰在旁边补充,语气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将军,我们保证,以后只给您整‘开心的活’,绝不气您。而且……这九个月,我会帮雪儿把大部分军务都分担了,您就让她安心陪着您吧。”
看着雪儿那双写满“渴望”和“撒娇”的蓝眼睛,再看看罗峰那副“我都帮你求情了,您就答应吧”的表情,我心里那点“被整”的无奈,彻底被宠溺的暖流取代。
这孩子,为了能多挨着我睡几个月,真是连“联合罗峰”这种招都使出来了。
“行吧行吧,”我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伸手点了点雪儿的额头,“九个月就九个月。但说好了,不准再搞这些‘黑历史展览’了,我不要面子的吗?”
“耶!爸你最好了!”雪儿立刻欢呼起来,扑上来抱住我的胳膊,在我脸上“吧唧”亲了一口,“我就知道爸最疼我了!”
罗峰也松了口气,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
我看着他们一唱一和的样子,摇摇头,嘴角却忍不住向上弯起。罢了,九个月就九个月吧,只要她能开心,能在我身边多赖一会儿,就算把将军府的墙都贴满我的“黑历史”,又能怎么样呢?
我把这件事发到了“天海军”群里,还附了一张满墙照片的书房角落图,配文:“元帅为延长罚睡时长,联合飞虎将军‘整大活’,成功将罚睡时长增至九个月。老父亲表示:宠不动,但还得宠。”
群里瞬间炸开了锅:
“哈哈哈哈!元帅这操作,绝了!”
“将军: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要宠这个小魔王?”
“飞虎将军:我只是个无情的‘帮凶’和‘军务打工人’。”
“羡慕了!将军和元帅的父女情也太好嗑了吧!”
“强烈要求看‘爸爸牌凤凰抱枕’的特写!”
“将军,您这波是‘甜蜜的负担’啊!”
“元帅,九个月后要是还想延长,记得叫上我们一起整活!”
“+1!我们也想给将军整活!”
“臣附议!”
看着群里刷得飞快的消息,我无奈地笑了。得,现在全龙海都知道我被女儿“拿捏”得死死的了。
不过,转头看到雪儿正抱着那个“爸爸牌凤凰抱枕”,在地毯上滚来滚去,笑得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我心里那点“小抱怨”,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宠着吧,还能怎么办呢?谁让她是我捧在掌心里,疼了一辈子的女儿呢。
接下来的九个月,将军府的卧室里,每晚都会亮起两盏灯——一盏是我处理军务的,一盏是雪儿躺在地铺上,或者看书、或者发呆、或者偷偷看我时,床头那盏暖黄色的小夜灯。
有时,罗峰会处理完军务,悄悄过来看看,给雪儿掖好被角,再对我恭敬地点点头,才轻手轻脚地离开。
有时,雪儿会在我熬夜时,强撑着睡意,陪我到很晚,直到自己撑不住,趴在床边睡着,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有时,我会兽化成凤凰,让她靠在我温暖的羽毛上,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处理那些永远也处理不完的军务。
九个月的时光,在龙海的涛声和父女间的温情里,悄然流逝。
当雪儿最终结束“罚睡”,搬回自己卧室时,我竟有了一丝莫名的失落。
她抱着枕头,站在我卧室门口,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爸,九个月到啦。不过……我以后还是可以经常来‘蹭睡’的,对吧?”
我看着她,眼底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当然,随时欢迎。”
雪儿的眼睛又亮了起来,像小时候那样,蹦蹦跳跳地回了自己的卧室。
我站在原地,听着她轻快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心里一片柔软。
龙海的风浪依旧,元帅的责任依旧重大,但我知道,无论多晚,只要回到这间卧室,只要想起那个会为了多陪我一会儿,而“联合整活”的女儿,我的心,就永远是暖的。
这份宠溺,是我作为父亲,能给她的、最微不足道,却也最永恒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