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吴尊风太太当天回家后心惊胆战的,她觉得自己做得过于明显,而她老公老谋深算的,秘密库房铁笼子里那个人是谁,吴太太门清得紧,她就是不服气,凭什么那么多钱,她只能每天偷偷顺走2000,作为吴尊风的太太,她觉得自己有权分一半,就算不给一半,十分之一也行啊。
吴尊风防她防得很严,每天库房的吃食花销,那些大狗吃肉的花销,都是吴尊风订好了的,吴太太只要开着吴尊风买给她的那辆改装皮卡把人和吃的运进去,再把垃圾一类的东西带出来就行,至于点钞吴太太不会,还有铁笼子里那个人的排泄物,由她那六个姐妹轮班拿出去倒在后面的大海里。
吴太太要是知道那辆皮卡其实很贵,足足四十万,可能就不会这么不平衡了,她觉得那辆车也就十五六万,就算是自动挡和电子空调,可作为一个女人,有几个会喜欢皮卡?
点钱不是个好活,脏,尘土飞扬的,别看每天药亭收过来的现金汇总起来听着没多少但是有大票,有小钞,还有硬币。那时海市1元往下都是硬币,吴尊风给他们准备了专用的卡匣,每种硬币都有对应的槽道,卡满了就是100枚,取出来用裁好的报纸裹起来,分门别类摆好。
小姐妹们都不喜欢清点小额纸币,太短,捏着清点很费劲,所以每个人分到的纸币面额都是轮换的,今天你点百元的,明天五十的,后天可能就是五元的,百元和五十元的票面最好点。最讨厌的其实不是小额,而是那些脏污的钞票,姐妹们一个个的都不愿意碰。
对付假钞,吴老板有着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简单来说就是责任到人,吴老板自己不能有损失。他给每个药亭准备了印着药亭标号的装钞票的小拉锁包,锁上就不能打开,只有吴老板和他儿子可以。吴老板强调大票一定要仔细验证,手捏完了再搓,然后拿起来到半空看水印。最后再甩两甩,即使你不那么专业,这几下子足以把假钞使用者吓得够呛,还有收进来假钞了,一律个人赔付,决不姑息。
所以真的能进秘密库房的假钞不能说挂一漏万,也是寥寥无几。吴太太的六个姐妹进入库房时先脱个底掉,出去时再脱一次,外边那个保安头头每天给每个出去的女人一张大钞,吴尊风的措施能落实到人,杜绝损失。
吴尊风最不信任的就是他太太,虽然长得很漂亮,但吴老板知道,越是漂亮的女人越能骗人。深谙女人心理的老吴搞过实验,每天收上来的大票他和二儿子都是收上来后先清点一遍再汇总,没人能想到,在所有吴家涉及点钞的人员里,吴二公子的技术是最娴熟的,那时还没有练功券,吴老板用省运输公司的信笺纸裁成与百元和五十元一般长短的纸片,这个纸质最接近钞票,二公子先练“单指单张”,然后是其他技法。
银行出纳的工作标准是,每天点22捆票子,包括捆扎。
吴尊风有一个“三个月”的论断,就是说不管哪一行业,外人需要三个月苦干实干,便可以成为内行。
六个姐妹的点钞技法就是吴二公子教的。其中四位先后勾引过他,回应的是我自岿然不动。
第一个吃螃蟹的是吴尊风唆使的,说实话,别说亲儿子,吴尊风有时连自己都不信。
过了一个月,吴尊风就停止了先点一遍的活计,事情搞清楚了就行,既然吴太太每天就偷走二千,那就随她吧,吴尊风知道形成习惯了就不会轻易改掉,每天早晨吴太太她们下班后,吴尊风就带二儿子进去,边分门别类的装箱,边调侃几句前赌徒,其实吴老板早就不想关他了,可是放出去也不行啊,那这个库房就危险了,老吴从来不做这样的事。
吴尊风装钱的纸箱子是专门定制的,箱子外面印着万宁海鲜,还有净重30公斤,以及冷冻产品等字样。别看吴尊风体重才65斤,但是同时拎着两个箱子健步如飞,没有一点问题,二儿子就不行了,他比老爹又高又壮,可他搞一个箱子都很勉强。
每个装满钱币的巷子都封装严密,就算深知内情的二儿子打开了再封回去,都会留下破绽。封纸也是特制的,吴尊风自己保管,非工作时间里,二儿子拿不到。就是说,除非二公子想造反,否则这些钱很安全。二公子每个月从老爸手里拿二万,足够他零花了。
如果做过银行工作的孙农得知这一切,肯定会大为称赞,这措施,都快赶上国有银行了。
吴太太每天顺回去的2000,有时是二十张一百,有时一百和五十的参半,她都是留一半,带着另一半去打麻将。吴太太还没遇到吴尊风时,在陵水就天天打麻将,那时家里钱不多,要是的输多了,那时的丈夫就揍她。
吴尊风从不打老婆,但是吴太太还是不喜欢这个老公,又瘦又干又没情话,把她抢到手半年后,就不怎么用了。她也不喜欢前夫,她倒是蛮喜欢二公子的,去勾引二公子的姐妹里,就有一个是她唆使的,她那几天打麻将赢了二万多,告诉那个姐妹,只要她去贴近二公子,就给她二千块钱。
吴太太觉得凭借自己的姿色,怎么也该找一个英俊潇洒,幽默多金的男人,娶她时给18万彩礼,让她在族人面前有面子。
生怕事情败露的吴太太小心谨慎了两天,连麻将都不去打,发现平安无事,就故态复萌了。
吴太太去打麻将的地方,是老城区里一个有六户人家的院子,天天夜晚来临时,家家灯火通明,每家房子中间麻将桌摆上,就等着请君入瓮,自由搭对,自由选择,当然能进院子的没有生脸,倒是欢迎客带客。
院子里厨房最大的那家还负责煮茶和宵夜,花销由六家平摊,对客人免费,不然凭什么人家进你们院子来打牌,当然,没有那种进来吃个肚歪就跑了的。每打八圈房主收一次例钱。对于麻友来说,前半夜的八圈的时间转得飞快,后半夜的慢点。
院子里有个很讲究的男女卫生间,所谓讲究就是没有排污井和下水道。不管大的还是小的,承接都是用那种大桶,更换速度很快。厕所不仅打扫得干净,还带着浓浓的花露水味。虽然厕所门都朝里开,男厕这边朝外有一个小门,方便把那些放着污物的桶推出去,清洁队可不管这事,院子的卫生和厕所的清理,六户人家平摊费用,高价请一个小伙子来干。
二
吴太太最喜欢到西厢房那间去玩,,空气流通好不说,她在这间屋子里赢钱赢的最多。严格来说这不算个四合院,类似北京正规四合院的那种院子,在海市几乎没有,一个地方有一个的习俗风格,像吴尊风的正宗四合院是特意修建的。吴老板很喜欢皇城文化。
就算几天没来,吴太太口袋里就装着一千,吴尊风的规矩就是规矩的论调,吴太太还是非常赞成的。
牌友们一致认为,吴太太牌品好,赢钱时面不改色,输钱时心不跳,主打一个胜不骄败不馁,就算一千块钱都输光了,北京话叫打立了,房主也会提供小额紧急贷款给她还账,晚上来了还上就行,24小时内免息,大家脸熟嘛。
谭笑七也喜欢打麻将,他在海口几年,最让他吃惊的机场货运主任的逃跑事件。那个主任喜欢麻将,还玩得大,一百二百四百的,听着不大,但是架不住讲究多啊,门清一番,自摸一番,缺一门一番,混一色三番,明杠杠上开花三番,……有时一个八圈下来就能有七八万的输赢,你想万一拿个天胡,或者清一色七小对,或者清一色一条龙捉五魁,这不都是天牌嘛,一把进出就得上万了。
可是有一天听说那个主任跑路了,就是在牌桌上欠了三十来万,令谭笑七目瞪口呆,其实要是那个主任干好了,三个月赚进来这个数,非常容易。
吴太太赢过二次豪华七对,还有一次暗杠开花门清自摸,她说开那把暗杠时,她的心脏咚咚咚,都快要蹦出来了。
今天院子里客人不多,正所谓礼拜一买卖稀,两桌人,两圈打过去,房主端出西瓜,那个时候海市人就能吃到很甜的麒麟瓜了。
再二圈过去,西瓜利尿,吴太太憋不住了起身去卫生间,她推开女宾部时,再次体会了开暗杠的心脏咚咚咚的感受。
还没容她叫出声,吴尊风一记手刀砍在自家太太脖子中间那个敏感部位,打扫卫生的小伙子从后边接住老板的女人,很快她被塞进装大小便的桶子里,扔进平时运送污物的三蹦子上,向着海甸河吴家码头嘣嘣嘣驶去。
坐在皇冠副驾的吴尊风还不时比划着手刀,开车的二公子觉得老爹有神经病。老吴这招是现学现卖,孙农授课后,吴尊风至少练了二千多下,吴老板勤学苦练,为的是不给孙小师傅丢脸。
吴太太和其他七个劫匪是被冷水浇醒的,那些冷水不是淡水,是抽水机从海里抽上来的,吴太太和七个小伙子发现船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中时,由吴太太开头,七个小伙子跟着痛哭起来,吴太太的堂侄怨恨地盯着吴太太,他们族里的人以前都是在陵水安分生活的,都是这个女人被抢到海市后,她才唆使族人渐渐地搬到海市。
其实吴尊风对新太太还是不错的。
她为什么就不能坚贞不屈呢?或者不见钱眼开呢?
不管是吴太太还是那七个人都亲眼目睹过库房里那个被关了好几年的前赌徒的惨状,吴太太更是无数次听到过前赌徒的咒骂,哀求和诅咒,吴太太觉得自己应该还好,她也就是偷了点钱,而不是偷人上床,她觉得老公不会知道抢劫是自己教唆的,她堂侄不应该说这个。
前赌徒的外甥很绝望,欠了吴老板2万块钱的舅舅都是那样的下场,何况自己这个持枪抢劫犯呢,虽然扛钱回家时,他热切盼望从箱子里倒出来的是一大堆百元,结果却是一堆五毛,数来数去归了包堆也就二万多点有限,跟那个倒霉舅舅欠的差不多。
那个不顾徐念东的哀求,毅然逃跑的前赌徒回家后待了半个多小时,就委托家人辗转联系上吴尊风,他直接把救了他一命的外甥给出卖了。前赌徒一想起吴老板手段就狂哆嗦,他自忖没本事跑到大陆或者海外。
在捉到那七个劫匪后,吴尊风亲自去了前赌徒的家,告诉他,和他的事就此翻篇,吴老板带了二万给前赌徒,希望他就此重生。
三
孙农率领吴尊风的两艘远洋捕捞船在盐田港外纵横捭阖,出去的是软妹币,回来的是美元,就是那种出去一大堆,回来却一小撮,那时黑市的兑换率大概是十比一,这感觉让吴老板有点失落。
那个不离身的小包里的秘密,吴老板不会知道,那里藏着一只五四和枪证,虽然还有七七和六四供选择,孙农就喜欢五四的厚重和威猛。孙农觉得,能一枪解决的事,就别费什么拳脚,孙农的射击和她的1500米一样,非常优秀,比她还要优秀的就是老师徐念东了。
有些人会吹嘘欧洲的贵族,什么十岁的孩子的就懂六门外语。其实这和徐念东一样,他的长跑等等训练项目差的一塌糊涂,他的大部分精力都是放在射击课上,所以才优秀。而那些贵族的孩子从三岁开始就学习语言,根本不看别的什么数学语文自然课本,欧洲的斯拉夫语系有着触类旁通之妙。所以如果一个人吹嘘他的英语和德语一样好,你千万别太佩服了。
其实吴老板也有孙农不知道的防卫措施,大家谁也别说谁还留着一手。当初在挪威,远洋捕捞船的结构设计被赵恒风做了很大的修改建议,一些配件需要购买英国的特种钢,所以最后的交船期晚了将近一个月。吴老板走遍欧洲也不光是为了游览,他在意大利的一个小镇停了点,那个地方以黑手党横行着称。
为了了解大船的构造,孙农爬遍了整条船体,令她意外的就是底舱,想不到一条外观如此体面的远洋船,底舱却是这般的臭,臭不可闻,呆久了直接晕倒。
孙农就是在一号船驾驶室里拿着一台博冠牌望远镜远眺二号船上的情景,这是捕捞船最高的地方,当然你要说桅杆上那个观察哨位置最高,孙农也无话可说,她又不是猴。
她调整着望远镜的微距,看清楚了原来吴尊风的老婆这般的美艳,可能就是智商不够吧。孙农见识过几位堪称美女的女性,共同有着天然呆的特点。
在她看来,不敢斩草除根的方法都是妇人之仁,孙农在国外执行任务时,就以心狠手辣而着称,处理几个老外,她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孙农不打算跟着远洋船跑一万多公里,那也太无聊了吧。尽管吴尊风做主,把船长室分配给她,孙农也没要。这让一直黑着脸赵恒风终于松了一口气,船上他舱有空调,他可不想睡在别人的舱室里,经过赤道时热的睡不着觉。
如何处理自己老婆和七个劫匪,吴尊风先是把任务全权交给二儿子,他希望通过这件事能看出来这儿子能否堪当大任。
如果失望了,他就会死乞白赖的去求孙农,求谭笑七,把吴家大业交给她,还有他。
毕竟二儿子才19岁,吴尊风也理解,没见过血的人,第一次见血的那种颤抖和犹豫。可是吴尊风第一次见血时就不这样。他远远冲着一号船上看不见的孙农打了个手势,他命令痛哭流涕的老二滚回一号船,告诉赵恒风准备回海市。
早晨孙农告诉他,最好回一次海市,把沿途需用的证件和文件还有物资准备得妥妥当当的。以前远洋船都是去印度尼西亚附近打渔,闯南美洲这还是第一次。
她强烈地想再见一次七哥,有些事情重复一下,才能落实。再回来最快也得半年后。她还准备把七哥那辆川崎拐走,回来时交给孙兵,那个车速度太快了,七哥骑着很危险。
赶走老二的吴尊风,心情很复杂,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岁数越大,心却越狠。
对着面前瘫倒在甲板上的七加一,他最想干的就是腿上绑上重物沉海。对于老婆,他倒是害怕过自己要处理她时,会有恻隐之心。
吴尊风觉得这个老婆太傻太不知足了。娶她就等于娶了她大半个家族,在海市给她的族人们提供了八十多间房子,1000个药亭里她家人承包了200多个,她的六个姐妹进入自己的秘密库房上班,在海市的平均工资只有300元时,她的姐妹们却是月入3000。
吴夫人每天就是运饭加监工,还运二百斤多肉喂狗,吴尊风怎么也不明白,自己每个月给她六千块钱零花,她每天顺走2000,一个月就是六万,你说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吴尊风坚定地认为,一个不靠谱的女人手里不能有太多钱。她过于虚荣了。
吴太太眼泪就没停过,在海风的吹拂下,泪水很快就被吹干,脸皮会变得隐隐作痛。吴尊风迟疑越久,她就越觉得不妙。自从再嫁人后,她没干过什么体力活,现在故作柔弱地倒在甲板上,对她来说还是怪累的。
吴尊风终于命令船长开船,向着三百公里外的蛇岛驶去,同时吴尊风让船长联系大飞,让他们带着一些物品和他在蛇岛会面。
吴尊风有点苦闷,后悔前几天把徐念东送到猴岛的决定,如果孙农的老师还是去蛇岛,那着七个人就会去猴岛了,其实他一直打算扩大养猴规模,那个很来钱,吴尊风觉得,每个月售出200只猴子最理想,要想做到这样,至少得有养上二万只,现在也就一万只,远远达不到日益增长的需求。
吴尊风觉得,鸡蛋得放在十几个篮子里才踏实。
至于老婆,他肯定不会送去只有男人的岛上,毕竟那是他老婆。
吴老板过去抓起老婆,吓得她哇哇大叫,吴尊风把她扔进和一号船底舱一样庞臭的二号船底舱,开出深圳湾后,两条一模一样的捕捞船一南一西,拉了几声汽笛互相打过招呼后,全力奔向各自目的地。
四
大个子和小个子一起用过中饭后,各自在房间午睡,电话响起时,吴德瑞根本就没指望小个子能起身去接,他快步走进客厅,子机听筒里传来师妹的声音,“师哥,睡觉呢吧,你叫谭笑七接电话。”
被叫醒的谭笑七有点恼火,他故意磨磨蹭蹭地拿起吴德瑞递过来的子机,“歪,什么事呀?”
北京的杨一宁听到这个懒散的声音就是一脑门子气,“你还记得杨黑虎吗?”
学习成绩好的人有一个共性,那就是记性好,谭笑七脑海里浮现出虎哥样貌,“谁呀,没印象!”
“跟你一个监室的牢头,你真的没印象了?”杨一宁对谭笑七的回答是半信半疑,但杨一宁是一个认真的人,她觉得或许真的是忘了,在以后她吃过无数次谭笑七的亏。
“哦。怎么啦,那大个子是吧,好像跟吴哥一般高!”
吴德瑞的眼睛瞬间就瞪起来了,什么跟什么?
“他死了,被抬升机给砸死了!”杨一宁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告诉谭笑七这些,她这是让谭笑七知道,我去看望你以前的牢头去了,不对,是差点被你打坏的牢头去了!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他死了和我有关系吗,总不会是我杀了吧?”谭笑七严肃起来。
“我,我,我就是……”杨一宁嗫嚅起来,她能说她就是想听听他的声音吗?
谭笑七知道,如果他当时不在第一时间里制住虎哥,那他接下来就会受到严重的皮肉之苦,毕竟双拳难对四手,老虎还怕群狼呢。
谭笑七没好气,我又不是虎哥他爹,你跟我报什么丧?出于礼貌,谭笑七没有立刻按下关机,“你还有别的事吗,没有我就挂了!”
还没容杨一宁再说点什么,谭笑七果断按下了挂机键。
正竖着耳朵偷听的吴德瑞一脸懵,什么情况,怎么说着什么人的死信中断了通话。
“谁死了?”大个子很有兴趣地问。
“你知道抬升机是什么吗?”
恰好吴德瑞在部队司机班见过这个,他本身就是汽车兵,“就是把车子举到高处,检修底盘用的。”
其实谭笑七知道,“我打算进五十台抬升机,请你师妹帮忙买,”谭笑七边躺下边信口胡言。
吴德瑞像个小孩子那样的嘟嘟囔囔“你就糊弄我吧,没一句真话。”吴德瑞是生气,每次谭笑七散步回来时,大个子都会问小个子走哪条路线,吴德瑞听得出小个子在胡说八道。其实是杨爸告诉他要注意谭笑七的一举一动,吴德瑞又是个听话的孩子。
不过吴德瑞觉得小个子实在是太有趣了,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能扯的人,吴德瑞本身是个严肃严谨的人,谭笑七正好对他的胃口。要是两个严肃严谨的人凑在一起,那才叫灾难。
吴德瑞隐隐觉得,等师妹一回来,他大概就要搬回杨家去了,一点失落的同时,大个子告诉自己,他还可以随时过来,谭笑七的手指头还没复原,最起码他每天得送一次饭过来,就像锅包肉吧,以前是一次送的量是外边的两份半,现在得送四份,他再不能一天跑两次了。
吴德瑞觉得,要保持这种关系,不妨俩人拜个把子,吴德瑞是福建武夷山人,那里没这个习俗,但是谭笑七老家应该有吧,对了,还没问过谭笑七老家是哪里,反正他应该是北方人吧。吴德瑞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回到床上。
谭笑七这边睡不着了,在那三十七天里,杨黑虎就是他解闷的来源,想不到有着诺大身躯的杨黑虎,骨子里其实还是一个孩子,谭笑七经常听杨黑虎讲他的奋斗史,怎么在孙河上位的,怎么跟别人打赌,输了 就一口气跑到怀柔的青春环岛再跑回来,比一个全马的距离还远,他跑回来睡了两天两夜才缓过来。虎哥问的最多是谭笑七怎么三拳两脚就把他放倒的,怎么会这强?
谭笑七知道,这家伙拐弯抹角的,就是想拜师而已。可是有些东西靠教是学不会的,谭笑七想起那些漫长的日子的午夜里,扎四十五分钟马步,一个夜里挥拳几千次,那些流不尽的汗水。
其实冯飙说的没错,锻炼肌肉,准备挨揍。
第二天中午,吴德瑞正在摆盘,菜谱是烤鸭,蒸鱼,煎饺,烤鸭是杨家厨师在吴德瑞指导下用旧汽油桶改装的烤炉第一次烤制的,看品相很成功,谭笑七咽着口水,着急忙慌的催大个子,“快点快点,烤鸭不能吃凉的!”
外边有人敲门,谭笑七跑出去,见到笑盈盈的杨队站在门外,“中午吃什么呀?”
“烤鸭,你是闻着味追过来的吧?”
“切,我昨晚吃的就是便宜坊。”杨一宁撇撇嘴。
“那你可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