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各方精锐于绝地险境中艰难探查之际,墟渊圣地听雪轩内,昏迷了月余的南宫月,终于缓缓苏醒。
长长的睫毛颤动,她睁开眼,起初有些茫然,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帐顶,以及守在床边、形容憔悴却目光瞬间亮起的慕源。
“月儿!你醒了!”
慕源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紧紧握住她的手。
南宫月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不出声音。
慕源连忙小心地喂她服下早已备好的润喉灵液。
缓了片刻,她才虚弱地开口:
“夫君……我……睡了多久?”
“一个月零三天。”
慕源的声音低沉,
“月儿,感觉如何?可有哪里不适?”
南宫月试图感知自身,却感觉神魂深处传来一阵隐痛,灵力运转也滞涩了许多,根基明显受损。
但更让她心悸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与某种黑暗存在产生了极其微弱联系的空洞与寒意,虽然极其隐晦,却如影随形。
她将自己的感受如实告知慕源,略去了那最深的不安。
慕源听完,心疼不已,柔声道:
“你神魂受创不轻,根基也需慢慢调理。
放心,我已寻来最好的灵药,圣地库藏也随你取用,定会让你恢复如初。”
他没有提及那印记可能残留的隐患和“血祭种子”的猜测,怕增加她的心理负担。
然而,南宫月并非愚钝之人。
她昏迷前最后记得的,是眉心剧痛和那股侵入骨髓的阴寒。
醒来后体内那诡异的感觉,以及慕源眼中深藏的忧虑,都让她明白,事情绝没有“恢复如初”那么简单。
在慕源的精心照料下,南宫月的气色一日日好转,可以下床行走,处理一些简单的圣地内务。
慕源陪伴她的时间很多,两人似乎因这场劫难,关系愈发亲密无间,一种经历过生死考验后沉淀下的、更深沉的依赖与温情在无声流淌。
但只有南宫月自己知道,每当夜深人静,独自调息时,那种与黑暗的微弱联系感便会清晰一丝。
她甚至偶尔会做模糊的噩梦,梦见自己站在一片血色的祭坛上,脚下是无尽的哀嚎,头顶是一扇缓缓打开的、通往虚无的巨门……
而她的身体,仿佛正在不受控制地走向祭坛中央。
她将这些噩梦和越来越清晰的不安深埋心底,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慕源。
她不想让他再为自己担忧,也隐隐害怕,一旦说破,某种平衡会被打破,带来更可怕的后果。
她只是更加努力地配合治疗,修炼静心宁神的功法,试图靠自己压制那不断滋生的阴影。
直到某一天,她在翻阅一本慕源为她找来的、关于上古净心法门的古籍时,手指无意中划过一张描绘“邪神祭品”的插图。
插图中,祭品的眉心,有一个与她昏迷前感应到的、以及现在体内那隐晦联系感极其相似的扭曲符文标记!
古籍旁注小字:
“……此乃‘幽冥魂种’,种于生灵神魂本源深处,平时潜伏,汲取宿主生机魂力滋养自身,亦可为施术者定位感知。
待时机成熟,或可化为‘引路之灯’,或可成为‘血祭之核’,或可……直接操控宿主,化为傀儡……”
南宫月的手猛地一颤,古籍险些脱手。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瞬间明白了自己体内那“隐患”的真正可怕之处!
她不仅仅是被标记、被汲取那么简单……
她很可能已经成为了一场庞大血祭的“预备祭品”,甚至可能是某个关键节点的一部分!
那“种子”并未被彻底清除或剥离,只是暂时沉寂,正等待着“九阴交汇”之夜的到来,等待着被彻底激活!
恐惧如潮水般淹没了她。
她该怎么办?告诉慕源?
可告诉他又能如何?
连慕曦的净化之力都未能根除,这“魂种”显然非同一般。
贸然行动,是否会提前引爆?
可不告诉……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自己成为毁灭的帮凶,甚至伤害到最亲近的人?
巨大的心理压力让南宫月刚刚有所起色的身体,再次显露出疲惫与苍白。
慕源只以为是她伤势未愈,更加悉心照顾,却未曾察觉到妻子平静外表下,那正在翻涌的惊涛骇浪与绝望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