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已经停了,从酒馆里出来,我和萨姆互相搀扶着,阿尔忒站在酒馆门口,眼神锐利。
我向阿尔忒摆摆手,示意她先回去。
“我的好圣孙,虽然皇阿玛喝了这么多酒,但作为法爷我可是有着专业的解酒术,不用担心。”
阿尔忒冷哼一声,身后的酒馆喧闹。“我只是担心你别喝死在我门口,萨姆家在教堂隔壁的乐器店,别送错了。”
萨姆靠在我的肩头,这红发女精灵身上也是一股银啤酒的发酵味道。
我嫌恶的把她的头推到一边。“知道知道,乐器啊,我以前也有做一个鼓手的梦想啊。这酒鬼精灵简直被酒腌透了,一点也比不上我香香软软的莉蕾雅啊。”
阿尔忒看着我们这副东倒西歪的模样,脸上的无奈几乎可以透破现实来攻击我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好吧,她放弃了用语言来说服两个醉鬼了。尤其是这个醉鬼法师还在絮叨什么“香香软软的莉蕾雅”,阿尔忒感觉自己的拳头更加痒了。
见阿尔忒不说话,我凑上前去,在她面前摆了摆手。“想什么呢,我可走了喂。”
绿色的波纹气息在她的拳头上涌动,把阿尔忒的脸映照的翠绿。
阿尔忒幽幽道:“我在想能不能一拳把你们两个打进旁边水沟里。”
最后,阿尔忒耐心像是被耗光一样,她的声音不高,却充满了锋锐,穿透了酒气。
“听着!”
“萨姆的乐器店叫银弦,门口挂着鲁特琴招牌的那家。”
她目光盯着我,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送完她,立刻、马上,给我回去睡觉。别在路上招惹路人,也别在萨姆家过夜,听懂了吗?”
转身关门的瞬间,她最后瞥来的那一眼,充满了“好自为之”的意味,随即彻底消失在门内的光影里。
嘶,她之前有那么吓人吗,我是不是哪句话踩雷了。
我和萨姆,两个醉醺醺的影子,在月光和湿漉的石板路上拖沓前行。
萨姆的精灵耳朵时不时蹭到我的脖子,带着啤酒发酵的气息,这真是让人静不下心。
我一边凭着模糊的记忆,七拐八绕地朝着乐器店的方向摸去。
夜晚的街道空旷寂静,只有我们踉跄的脚步声在回荡。
谢天谢地,终于找到了,那挂着鲁特琴招牌的乐器店很好辨认。
我几乎是半拖半抱地把软成一滩泥的萨姆弄到店门口,把紧闭的门板拨开,把她往里面一扔。
咔嚓!“啊啊啊!我的手!”
好像传来了什么不妙的声音,应该不会把萨姆摔骨折吧。
“算了,任务完成,这个精灵腌菜……”我咕哝着,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臂,头疼席卷上我的脑袋,里面像是塞满了嗡嗡作响的棉花。
转过身,在回家的路上,石板路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牵引着我偏离了该走的路径。
空气里似乎弥漫着一种与酒馆截然不同的气味。
我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一扇木门前,上面用魔鬼语写着:
【崇高理想的画卷必以凡尘的血泪晕染,他们或许畏惧神圣,但终将献祭其中。】
现在揽客都这么高级了,用魔鬼语做广告,这不会是什么邪教窝点吧。
怀着好奇,我推开了门扉。
“吱呀——”
一股浓郁的、混合着蜡泪、旧书卷和淡淡花香的气息扑面而来,瞬间取代了外面的湿冷空气和身上的酒气。
门在我身后缓缓合拢,发出轻微的咔哒声,隔绝了外界的月光和声响。
这个场面既视感很强啊,感觉下一刻会冒出紧张刺激的音乐,让我化身翻滚无敌帧的艾尔登之王,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眼前一片朦胧的昏暗,只有远处高耸的祭坛附近,几排长明烛台散发着微弱而跳动的暖光。
酒意惊退了几分,我站在一片昏暗中,谨慎地环顾四周。
一个温柔的女声从阴影中传来。
“欢迎光临愿望教堂,迷途的羔羊。”
我眯起眼睛,看到一位身穿黑色牧师袍的女子从祭坛后走出。
她面容姣好,嘴角挂着职业化的微笑。但圣域的魔力视界让我看破了那双眼睛,两颗被鲜血浸泡过的红宝石,透着诡异的邪光。
“您是来许愿的吗?”她微微欠身,语气虔诚得仿佛真的在侍奉神明。
预言视遮蔽了我的圣域魔法气息,见这个魔鬼牧师没有识破,我嘴角一咧。
我挠了挠头,摆出一副憨厚的表情:“是啊,听说这里能实现愿望,我就来了。”
瞧瞧,又是一个迷茫的羔羊,伟大的阿菲托斯保佑,昨天刚接到大单子,今天又开张了。
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那么,您想要什么呢?财富?力量?还是……永生?”
我故作沉思,然后一拍大腿:“你们这儿能治脑洞吗?”
女牧师的笑容僵住了:“……脑洞?”
“对啊!”我悲痛地摸了摸自己的头顶,
“犯了个小案子,追杀我的人络绎不绝,该死的弓箭手在我脑袋上开了一个洞,那里都成斑秃了!”
女牧师嘴角抽搐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会接到这种业务:“我们一般不处理,呃,这种生理性的问题。”
“不对,被你带偏了,迷途的羔羊啊,难道你就没有想要复仇的愿望吗,向那些诋毁,蔑视,羞辱你的人复仇,把他们高高在上的姿态打入泥水,用他们的哀嚎与鲜血为你加冕。”
无形的魅惑之声散开,她的声音低沉晦涩,仿佛在勾取人心中最深沉的恶意,
“那你们这业务范围也太窄了吧,我仇人可多了。而且我又不是心理变态,谁会对杀人感兴趣啊!”我失望地摇头。
女牧师的额头暴起一根青筋,但很快又恢复了职业微笑:“客人,或许我们可以详细谈谈?你或许不了解我们教堂的信仰,我们神灵的伟力?”
我眼睛一亮:“哦,你们什么都能做到?我听说卡萨斯城主的仇人是二代至高法师普就,你们能杀了普就吗?”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或者——”我凑近一步,压低声音。
“你们能不能让第一代至高法师托马斯复活?这样我就能看见石釜联邦的生死竞速大赛了,谁跑的慢就要吃托马斯屠龙禁咒哦。”
女牧师终于破防了,她猛地一拍祭坛,烛火剧烈摇晃:“够了!你以为这是哪里?你以为这是在玩世界调制模式吗?”
我一个大跳离开女牧师,指着她大喊:
“喔喔,真是没想到一个虔心侍奉神灵的女牧师居然还看这种书,简直是给自己的神灵抹黑,有没有想过万一这种书被你的同行发现了会怎么样,她们会说:哇,没想到薇薇安牧师私底下会看这种书,怪不得每次早读薇薇安牧师都无精打采,原来晚上都在......你要知耻啊知耻。”
女牧师气极反笑,“愚蠢的凡人,我的名字是安格丽娜,你这痴心妄想的愿望与幻想是在愚弄我吗!”
“哦——”我恍然大悟,
“原来是安格丽娜啊!早说嘛,你们这儿许愿支持分期付款吗?或者以物易物?我这儿有几套珍藏的黑暗精灵画师图册,你懂的,这群黑暗精灵的口味独特,画技超绝,绝对让你满意。”
“去死吧!”她终于撕下伪装,牧师袍无风自动,血红的魔力在掌心凝聚成锋利的火刃,朝我劈来。
我早有准备,一个侧身躲过,指着她:“看你脚下,你的皇叔掉了!”
她下意识瞥了一眼脚下,我趁机一脚踹翻祭坛,上面的蜡烛滚落在地,点燃了教堂的一角。
“无耻的凡人!”她怒吼一声,调动力量想要平息火势。
我趁机掏出破誓之刃丢向她,呼唤魔力之风裹挟破誓之刃向她袭去。
安格丽娜躲闪不急,破誓之力与死亡之风交织成必中的牢笼,精致的破法匕首穿透了她的胸口,破除誓言的力量打乱了她的气息,也让她的身形忽明忽暗。
黑色的血液滴落在地,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我打了个哈欠,这种对手说上一句跛脚圣域都是抬举她了,简直是头阿库娅。
“现在的魔鬼都这么蠢吗,太没挑战性了,阿菲托斯带的兵真是一届不如一届了,给你主子带句话,公契教会地窟的事儿我还记得,我卡梅伦迟早有一天要杀了那头大蜥蜴。”
破誓之力起效,现世的法则逐渐拒绝她的身躯,猩红的尸骨与硫磺大门在她身后打开,她看向我,眼中杀意涌动。
“卡梅伦?我记住你了!”
“我的爪牙、我的分身还在现世,只要地狱的门扉在现世再次打开,我的本体将会降临,追杀到你至时间的尽头!”
看着她眼眶近乎撕裂,怒吼的波浪几乎震碎了教堂玻璃,最后被破誓之力放逐回地狱的场面。
嗯,希望卡梅伦以后不会碰到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