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音如潮,反复冲击着成小意的心神。沙场嘶鸣转为怨魂哀泣,又化作至亲之人遭受折磨的凄厉惨呼,种种幻象光怪陆离,直指人心最脆弱之处。成小意脸色苍白,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依靠那一丝在音律修行中磨砺出的清明死死守住灵台,体内暖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抵御着那无孔不入的精神侵蚀。
她能感觉到,这魔音并非要摧毁她,更像是一种恶毒的试探,想要逼出她的极限,窥探她心底最深的秘密,包括那诡异的“运道”。
“我的‘运’……是因,还是果?”一个念头在她几乎被幻象淹没时闪过。是这莫名其妙的运气引来了黑石和马武康,还是因为遭遇了这些,才显得运气特殊?
没有答案。但她知道,此刻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她不再试图完全隔绝魔音——那做不到。而是将心神沉入马武康所授的“清”、“宁”二韵之中,将其化作内心的基石。任他外界魔音穿脑,我自灵台一点清明不灭。那纷乱的幻象依旧存在,却仿佛隔了一层毛玻璃,对她的影响骤减。她甚至开始尝试,以自身微弱的“意”,去“听”辨那魔音中蕴含的、属于施术者的那一丝冰冷、死寂的“底色”。
就在她捕捉到那丝底色的瞬间,魔音戛然而止。
成小意脱力般向后靠去,大口喘息,浑身已被冷汗浸透,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她撑过来了,而且,她感觉自己对自身“意”的掌控,似乎在那极限压力下,凝练了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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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脉总部隔离室内,李军身体的痉挛缓缓平息,脑波逐渐回归之前的沉寂,但监测数据显示,他的潜意识活动比之前活跃了许多,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内在防御战。
“幻影消失了。”苏青松了口气,星盘光芒收敛,“李军靠自己的力量,或者说,靠‘守土之民’血脉的本能,扛住了这次侵袭。”
岑什兰面色冷峻:“攻击来得诡异,去得也突兀。对方像是在……收集数据。”她看向那块依旧沉寂的黑石,“这次攻击,黑石没有任何反应。要么是攻击层次不够,要么……它也在观望。”
两人心情沉重。敌暗我明,这种无形的较量,防不胜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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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风涧,黄巧兰看着星盘中反馈的信息,眉头微蹙。无弦居那丫头的抵抗比她预想的更坚韧,其精神核心似乎有种难以言喻的“韧性”和“适应性”。而地脉总部那边,“守土之民”血脉对精神侵蚀的抗性也超出了预估。
“有意思……‘变数’果然名不虚传。还有那古老的血脉……”她非但没有气馁,反而更加兴奋。越是这样,夺取的价值就越大。这次试探,让她对两个目标的特点有了更清晰的了解。
“看来,需要给你们加点‘料’了。”她阴冷一笑,目光投向星盘显示的、某个与“荒蛇”残党有着隐秘联系的境外黑市商人。一条新的毒计,在她心中酝酿。下一次,将不再是虚幻的音影,而是真实的杀机。
无弦居内,马武康感应到魔音退去,微微颔首。那丫头的表现,尚可入眼。他指尖轻抚过琴弦,一缕温和的、带着安抚力量的韵律无声荡开,抚平庭院内因魔音侵袭而残留的些许紊乱。
风暴前的试探结束了,但真正的暗涌,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