舀了水,院子门口的柴火垛,芳芳扯着草往大提篮里头塞。
正扯着呢,就有个看着岁数不小的老太太溜达过来了。
“你是谁家的?”
芳芳没注意,她也不认识这人,她看看四周,就自己在这。
“啊,您问我呢?”
“可不是跟你说话呢,这边上还有旁人吗?”
“哦,我是,我哪家的都不是。”
花婶子才不信呢。
“你住这个院啊?芳芳回身看看自己的小院子,点点头。
“啊。对,您怎么称呼啊?”
“这门口的都叫我花婶子。你这住的卫东的院子吧?你是老李家的亲戚啊?”
“啊,不是,我就是租了这个院子。”
“哦,你租这个院啊?多钱啊?”
今年夏天雨水大,这个屋塌了一个角,这老李家就收拾这个院,那会儿拾掇的动静可不小。
他们都说这房子收拾好了,估计得给卫东结婚用。
这卫东的岁数也不小了,也相亲了,估计要结婚了。
“额,没几个钱。我跟他认识,他也是帮忙,就……”
哦,知道了,那估计是没要钱。
“你是干什么的,怎么还跑村里头租房子呢。”
这人有点热情,芳芳有点招架不了,她不想一上来就被人看穿了。
“那什么,婶子,我屋里还烧着火呢,我得赶紧进屋了哈。”
说着她就赶紧提着大提篮进了屋,然后给门带上了。
她怕自己不关门,这个人花婶子跟着进来。
呼,这村里大妈的八卦劲儿,她有点遭不住。
不管了,赶紧烧火,准备蒸窝窝头。
下午才打的水。
芳芳刷了锅,点火烧水,还香,这个灶烧着挺好,不倒烟。
芳芳打算先舀了点苞米面筛了一下,然后拿出地瓜面,想了想,还是放下了。
没错,就是地瓜面。
芳芳不爱吃地瓜。不管是蒸的还是煮的,还是烤的,她都不爱吃。
以为单纯吃地瓜,烧心。
反正她光吃地瓜就烧心。
反正家里的豆子啥的都有,但是面粉不多,芳芳秋天那会儿,就把收回来的新鲜地瓜擦成干,晒干了。
她想吃了就拿一些磨成地瓜面,然后跟黄豆面或者绿豆面啥的掺和一起,这样吃着粗粮,但是不至于烧心辣嗓子。
今天她要做玉米地挂面窝窝头。
她突然想换个做法。
她想起来一种不一样的做法。
正要去掏鲜地瓜呢,就听着门响。
“谁啊?”
芳芳都要踏进西屋了,又出来了。
“哎,你这么快就回来了?送到了吗?”
是李卫东。
“送到了,你这是要做晚饭?”
“啊,我想着蒸上一锅窝窝头,顺便烧炕了。”
怕火灭了,她赶紧坐小板凳上烧火。
“别做了,我妈那屋做你的饭了,你过去吃得了。”
芳芳不想去,那一大家子呢,她跑去吃饭,占了谁的口粮都不好。
“别了吧,我这都要做了。”
“这不是还没做呢,去吧,吃了饭,正好带着狗蛋写写作业。
这臭小子,我说的一句不听。”
李卫东都这样说了,她再推辞,就有点给脸不要脸了。
“那个,真做了我的饭了?可别你随口一句,饭不够吃,你就得饿肚子了。”
“你吃的那点猫食,不至于。”
行吧,那就去吧。
问题是她去吃饭,也不好空着手啊。
这可咋整?
她想了想,哎,她带点小咸菜吧。
就是特意腌的那几种咸菜。
“你先帮我烧着火,我捡点咸菜。”芳芳说着就站起来,李卫东坐下继续烧火。
这个他倒是没拒绝,毕竟他娘腌咸菜,就是一个字儿:咸。
赵红芳别的不说,吃上还是少有的讲究。
她做的咸菜,味道不是一般的好。
芳芳拿着铝饭盒,腌辣椒,酱油小黄瓜,腊八蒜,芥菜疙瘩什么的就没要。
她看了看,够了吧。这玩意儿就是添个菜。
柴火烧完了,水也开了。
芳芳放下饭盒,赶紧的先把褥子和被子铺上。
她正铺展被子呢,狗蛋来了。
“姑,姑,我奶喊你过去吃饭!”
可真是,来得及时。
“哎,小叔,你咋在这呢?”
李卫东看他一眼,没吱声。
他怎么就不能在这?
“我姑呢?”
“炕上呢。”
狗蛋一点不见外,一溜儿烟进了屋。
“姑,走了,吃饭了。”
芳芳下了炕穿鞋。
“走,李卫东你把锅台上拿饭盒咸菜带上。”
芳芳想了想,又从箱子里掏出来一包自己买的桃酥。
这玩意儿都是一送两包,可是她一共就两包,这都送走了她吃啥?
真不是她小气,她买了来,还没吃呢!
“狗蛋拿着这个。”
三个人前后的出了门。狗蛋在前面走,俩人跟后面。
看见门口的大草垛,芳芳这才跟李卫东学了一下刚才遇见花婶子的事儿。
“她老热情的跟我打招呼,问我租金的事儿,我说你是我朋友,帮衬我,没几个钱。”
李卫东没说话。
“那个,你别误会。
我不是想撒谎。
主要是这房子你能租给我,以后也可能会租给别人,万一我搬走了,有人来问的话,让人家知道你白给我住,你就不好要价了。”
“没事儿,以后他们在瞎打听,不用搭理他们。”
“这话说的。我跟你能一样吗?
你一天上了班不在家,搭不搭理他们都无所谓。”
一个吃公家饭的人,在这些人眼里还是有那么点公信力的。
她呢,一个伪知青,在这儿住着。
以后可能还得下地干活,备不住就得在这些大爷大妈手里头讨生活。
不好好处这邻里关系,让这些大爷大妈们背后蛐蛐她,要知道村里头的八卦都是谁传出来的,就是这些长舌婆们传出来的。
她可不想成为这些人的饭后茶余的谈资。
说着话呢,就进了家门。
“芳芳来了啊,快进来。”
李卫东他娘老热情的招呼芳芳进门了,他娘现在,就稀罕年轻姑娘。
但凡是个年轻的未结婚的女人来她家,她都稀罕。
“不好意思,大娘,又得来麻烦你了。”
“这话说的。
这有啥麻烦的,你一个人,来这就跟回家了一样。
叫我说,你就一个人,不行就在大娘家搭伙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