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昊站在宿舍楼门口，手还搭在门把手上。刚才那扇门只开了一条缝，里面传来水声和牙刷碰撞的轻响。他刚喊完话，洛璃和唐果就各自回屋准备去了。
他没动，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风吹过来，带着点湿气，但不冷。训练场那边传来低低的诵诀声，有人在练基础吐纳。灵脉的位置已经看不见裂口了，地面平整，颜色比别处深一些，像是刚翻过土。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亮着，系统提示还在——【西南方向能量波动73%】。这数字比早上又高了一点。他知道不能再拖了。
正想着，头顶突然传来一声清啸。声音不大，但穿透力强，像是从云层里直接扎下来的。他抬头，一道金光划过天际，速度快得看不清影子，落地时却稳得很，就在训练场中央砸出一个浅坑。
那人站直身子，抖了抖肩上的灰。锁子黄金甲反着光，头上的紫金冠晃得人眼花。他抬手挠了挠耳朵，咧嘴一笑：“院长，俺老孙回来了。”
是悟空。
赵昊松了口气，把手从门把上拿下来。他走过去，脚步轻了些，“怎么样？”
“转完了。”悟空把金箍棒扛到肩上，棍子一斜，差点杵到旁边石头，“东南西北四个阵眼都看了，结界纹丝不动。昨晚上有只山猫想蹭灵气，刚靠近就被弹飞了，现在估计还在山沟里躺着。”
赵昊点点头，“辛苦你了。”
“嗨，不辛苦。”悟空摆摆手，“我这不是闲着也是闲着嘛。再说了，厨房那筐蟠桃还没熟透，我不看着点，怕被别人偷摘了。”
赵昊笑了，“行，等这次任务回来，给你加一筐。”
“哎哟！”悟空眼睛一下子亮了，拍大腿，“这话中听！院长就是大气！”
“你可别光顾着吃。”赵昊指了指灵脉方向，“要是我带人出去，学院这边你能守住吧？”
悟空眉毛一扬，“你这是不信我？”
“不是不信。”赵昊说，“就是想知道个准话。”
悟空把棍子往地上一顿，整个人往上拔高半寸，“只要俺老孙在这儿，啥坏人都不敢来。来了也别想走。你放心去办事，后院包在我身上。谁敢动这地方一根草，我就让他知道什么叫筋斗云追杀。”
他说完还比了个手势，手指一勾，像是在叫人过来送死。
赵昊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那根绷着的弦终于松了一截。他知道悟空不是吹牛。上次南宫雪放出血魔分身，三丈高的黑影扑过来，悟空一个跟头撞上去，直接把那玩意儿砸进地里，连渣都没剩。
“行。”赵昊说，“那你继续盯着。我待会儿要开会，定明天出发的事。”
“去吧去吧。”悟空挥挥手，“我再去西边绕一圈，顺路看看有没有不开眼的野妖在打主意。”
他说完脚尖一点，腾空而起，金光一闪就没影了。
赵昊站在原地，抬头看了眼天空。云不多，太阳照得人暖和。远处传来几声鸟叫，还有学员练功时念口诀的声音，断断续续，但很认真。
他转身往聚灵塔走。路上经过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仙学院”三个字，字迹歪歪扭扭，是他自己写的。当时系统说必须立块牌子才给发新手奖励，他就随手刻了，没想到现在真有点模样了。
塔底有个小亭子，桌子是木头的，椅子四条腿长短不一，坐上去有点晃。他坐下，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八点十七。
距离开会还有十几分钟。
他把手机放在桌上，屏幕朝下。脑子里开始过名单——明天带谁去，留谁守家，十个学员怎么分组，装备够不够用，有没有人临阵退缩。
正想着，天上又是一道金光落下。这次没砸坑，轻轻巧巧地落在亭子边上。
悟空手里拎着个布袋，鼓鼓囊囊的。
“咋了？”赵昊问。
“西边林子里发现个洞口。”悟空把袋子往桌上一放，“看着像人工挖的，底下有符纸灰，灵气残留跟咱们之前抓到的那个探子用的一样。”
赵昊皱眉，“有人来过？”
“不止一次。”悟空说，“脚印杂乱，最近的是昨晚上留的。我已经把洞填了，顺便布了个小陷阱。要是再有人来，保管让他哭爹喊娘。”
赵昊伸手打开袋子，里面是几张烧剩下的符纸，边缘焦黑，中间画着些看不懂的符号。他盯着看了两秒，系统界面自动弹出来——【检测到天魔阁残余法力】【匹配度81%】。
比刚才又高了。
他把袋子合上，推到一边，“你干得不错。”
“那当然。”悟空得意地翘起嘴角，“我可是齐天大圣，这点小事还能办砸？”
“我不是这个意思。”赵昊说，“我是说……你确实靠谱。”
悟空愣了一下，随即咧嘴笑开，“嘿，你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了。不过话说回来，你要真觉得我行，那蟠桃能不能今天就给？我闻着味儿都馋三天了。”
“任务完成再说。”
“哎呀，你这就小气了。”悟空撇嘴，“我都替你把院子守成铁桶了，还不能提前兑现？”
“不行。”赵昊摇头，“规矩不能破。”
悟空哼了一声，也不生气，转身就要走，“那我接着巡去了。你开会的时候记得叫我，万一哪个不开眼的撞上来，我也好当场拿下。”
“嗯。”
悟空走了几步，忽然停下，回头看了眼赵昊，“对了，你明天真要带新人去？”
“得让他们见见血。”赵昊说，“不然永远长不大。”
悟空点点头，“行，那你小心点。外头危险，里头也不能掉以轻心。我在这儿，你就当多双眼睛。”
说完，他纵身一跃，化作金光消失在天边。
赵昊坐在亭子里，没动。桌上的布袋静静放着，一角露出半张烧焦的符纸。风从东面吹来，掀了它一下，纸边颤了颤，又落回去。
他伸手把袋子往自己这边拉了拉，然后拿起手机，解锁，点开通讯录。
第一个名字是洛璃。
他按了拨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