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昊走在前头，脚步比之前轻快不少。他时不时回头看看队伍有没有拉下谁，见苏媚还在中间慢慢走着，冲她喊了句：“跟紧点啊，别掉队。”
苏媚抬头应了一声，加快两步，裙角扫过地上的湿苔。
唐果走在洛璃旁边，一直没说话。她刚才看见赵昊回头时，苏媚的眼神变了。不是害怕也不是感激，而是像盯着什么目标似的，专注得不像个新人。
她扯了扯洛璃袖子，小声说：“她看哥哥的眼神不对。”
洛璃冷着脸：“你才发现？”
“你们都注意到了？”聂小倩从后面靠过来，声音压得极低，“她每次靠近赵昊，呼吸节奏都会慢半拍，像是在控制什么。”
三人不知不觉走到一块背阴的岩石边。前面赵昊正低头看系统地图，苏媚站在不远处等命令，没人注意这边。
唐果立刻蹲下假装系鞋带：“我说她怎么一来就主动给哥哥做辅助，哪有这么好心的人？”
“猫耳族的能力不是白用的。”洛璃冷笑，“越是温柔的手法，越容易把人经脉改造成适合她们控制的样子。我以前见过一个师兄，就是被这种‘帮忙修炼’弄废的。”
“那怎么办？”唐果急了，“现在哥哥已经让她碰过了，还说以后每天两次！”
“先盯住。”聂小倩轻轻摸出手腕上的青玉铃铛，“她要是真有问题，动作、气息、心跳都会有破绽。我们三个轮流守，不能让赵昊出事。”
“可他根本不信。”唐果咬牙，“刚才我还提醒他，他说我是闲得慌。”
“所以他不会听劝。”洛璃抬眼看向苏媚，“那就别让他知道我们在防她。表面照常，暗地里看着。”
“怎么分工？”唐果问。
“我盯她的手。”洛璃指尖微微发亮，一道微不可察的红光闪现，“她掌心发热的位置不正常，上次明明按的是后腰，这次却移到胸口上方。这是‘缠丝引’的起手势，专门用来种气根的。”
“我记住了！”唐果点头，“我就看她左手动不动，只要往哥哥背后伸，我就——”
“你就别冲动。”聂小倩拦住她，“万一打草惊蛇，赵昊反而会觉得我们针对她。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收集证据，不是当场揭穿。”
“那你说怎么办？”
聂小倩手腕一翻，铃铛无声震动，三缕淡雾缓缓绕上她们的手臂：“这是我从兰若寺带出来的静听雾，能挡住声音外泄。我们说话，她听不见。”
唐果眼睛一亮：“太好了！这样我们就能随时传消息了！”
“还有这个。”洛璃指尖凝出三粒萤火般的光点，分别点在她们指甲上，“这是狐火标记，只有我能看见。你们谁发现异常，就让萤火闪一下。别多动，别连闪，一次就行。”
“明白了。”唐果握紧手指，“她敢乱来，我就亮灯。”
“记住。”洛璃盯着远处苏媚的背影，“我们现在不是为了争风吃醋，是为了保命。赵昊现在状态不对劲，他自己感觉不到，但我们必须替他看着。”
“嗯。”两人齐声应下。
队伍重新开始移动。赵昊走在最前，一边走一边低头看手机屏幕。系统刚弹了个任务提示，他得赶在天黑前找到灵泉位置。
苏媚跟在中间，步伐平稳。她偶尔抬头看一眼赵昊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擦过左胸口。
唐果落在后面，假装捡石头玩，其实一直在盯她左手。每看到她抬手一次，指尖萤火就闪一下。
一次。
两次。
第三次的时候，她发现苏媚的手指贴在胸口的时间变长了，像是在压制什么。
她悄悄把手藏进袖子里，指尖又亮了一下。
洛璃立刻察觉，眼神一冷，不动声色地往苏媚右侧移了半步。
这时赵昊忽然停下，转身招手：“前面有条溪，咱们歇五分钟再走。”
众人应声上前。苏媚走得很慢，到溪边才坐下。她从包里拿出水壶，倒了些水喝。
唐果故意坐到她旁边：“你也累了吧？”
“还好。”苏媚笑了笑，“就是刚才那段路有点滑。”
“你体质应该不错吧？”唐果试探，“刚才爬坡都没喘。”
“我平时也锻炼。”苏媚低头拧盖子，“而且猫耳族对地形感知比较强。”
“哦～”唐果拖长音，“难怪哥哥让你加入。既能认路又能帮忙修炼，简直是全能型队友。”
苏媚没接话，只是笑了笑。
洛璃坐在对面石头上，手里转着一张符纸。她一直盯着苏媚右手，发现她每次喝水前，右耳都会轻微抖一下。
这不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她指尖一动，萤火再次亮起。
聂小倩正靠在一棵树旁闭目养神，其实一直在听苏媚的呼吸。她发现，对方每次吞咽时，气息下沉的速度都比常人慢半拍，像是刻意控制内息流动。
她睁开眼，看了洛璃一眼。
两人对视一秒，都明白了一件事：苏媚在运功。
休息时间结束，赵昊站起来拍拍裤子：“行了，继续走。天黑前必须赶到山脊那边。”
大家陆续起身。唐果故意落后几步，等苏媚经过身边时，忽然伸手扶了下她的胳膊：“小心点，这石头有点湿。”
苏媚愣了一下，随即道谢。
唐果趁机看清她掌心纹路——皮肤底下有一道极细的金线，一闪即逝。
她心头一跳，马上低头装作整理裤脚，指尖狠狠亮了一下。
洛璃立刻走过来，挡在两人之间：“你磨蹭什么？还不快走。”
“我这不是帮她嘛。”唐果嘟囔。
“不用你操心。”洛璃语气生硬，“她要是真需要帮忙，会自己说。”
苏媚笑了笑：“没关系，我不介意。”
“你当然不介意。”洛璃盯着她，“你什么都不会介意，是不是？”
气氛一下子僵住。
赵昊在前面喊：“你们几个怎么回事？还不跟上？”
“来了！”唐果赶紧应声，蹦蹦跳跳往前跑。
洛璃最后看了苏媚一眼，才转身离开。
接下来的路程，三人默契地调整了站位。唐果走在前面靠近赵昊，洛璃居中监视苏媚右侧，聂小倩缀在最后，始终保持三人能互相看到萤火的位置。
每当赵昊回头，她们就做出各种自然动作拖延脚步——系鞋带、捡东西、扶树干。等他转过去，指尖立刻传递信号。
一次，苏媚伸手想去碰赵昊背包带子，唐果马上大声问：“哥哥！你还记得上次直播说要抽奖的事吗？”
赵昊回头：“记得啊，等回现实就抽。”
“那你别忘了！”唐果笑嘻嘻地说。
苏媚的手停在半空，慢慢收了回去。
另一次，她靠近赵昊身后，似乎想说什么。洛璃立刻咳嗽两声，故意提高音量：“小倩姐，你说今晚会不会下雨？”
聂小倩马上接话：“云层厚，有可能。”
苏媚只好退开两步。
赵昊完全没察觉异样。他只觉得今天队伍特别安静，但也没多想，以为大家都累了。
直到快到山脊拐角处，他突然停下。
“怎么了？”唐果问。
“我后颈有点发烫。”赵昊伸手摸了摸，“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像有什么东西在往外冒热气。”
三人同时绷紧神经。
苏媚立刻上前一步：“要不要我帮你疏导一下？可能是灵气堆积。”
“别！”唐果一把拦住她，“你刚才不是说要休息五分钟吗？正好现在歇会儿，让哥哥自己调息。”
“可是——”
“没什么可是。”洛璃冷冷道，“他刚才吸收太快，现在需要静下来缓一缓。你要是真关心他，就离远点。”
苏媚站在原地，手指轻轻摩挲左胸口。
她看着赵昊的背影，嘴角微微扬起。
然后她抬起左手，掌心朝上，指尖轻轻划过皮肤。
那一瞬间，三人同时看到——
她掌心裂开一道细缝，里面泛出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