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刚亮，赵昊就醒了。
不是被闹钟吵醒的——他压根没设闹钟，系统商城里倒是有“九阳破晓铃”这种玩意儿，但他觉得太中二，买了也懒得装。他是被怀里人翻身时带起的一阵温热惊醒的。碧瑶睡得正沉，发丝贴在他脖颈上，呼吸均匀，像只终于找到窝的小猫。
他没动，就这么躺着，盯着房顶看了三秒。
脑子里闪过昨晚那些话、那些吻、那些不该在第一天招生成功后就解锁的成就……但很快，他猛地掀开被子，轻手轻脚爬起来，顺手把滑落的薄毯重新盖回她身上。
完了，今天还得晨练。
学员们八点集合，现在六点半，再不开工就得迟到，院长第一天正式履职就睡过头？那不得被弹幕喷成筛子。
他套上那件印着“修仙学院招生办”的连帽卫衣，牛仔裤还是昨天那条破洞的，出门前顺手抓了把水泼在脸上，凉得一个激灵。
演武场空荡荡的，只有几片落叶被风卷着打转。他盘腿坐下，闭眼调息。系统界面在眼角一闪而过：【日常任务已刷新：主持晨课x1，信用点+50；引导学员入定x3，信用点+80】。
“系统爸爸牛批。”他低声嘟囔，“这波血赚。”
话音刚落，第一批学员陆陆续续来了，一个个哈欠连天，走路歪歪扭扭，活像刚从网吧通宵出来。
“哥，真要盘腿坐这儿吹风啊？”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搓着手，“我昨晚查资料，说修仙第一步是打通任督二脉，能不能先来个速成班？”
“任督二脉你拿美图秀秀p出来的吧？”赵昊翻白眼，“现在给我安静，闭眼，听自己心跳。”
没人动。
他叹了口气，直接运转基础吐纳法。体内灵气缓缓流转，周身泛起一层极淡的金光，呼吸拉长，像潮水涨落。空气微微震动，几片叶子悬停半空，又轻轻落下。
学员们愣了。
刚才还嚷着要速成的那个眼镜男，瞬间闭眼，屁股往地上一墩，嘴里念念有词：“我感受到了！灵气！它在抚摸我的丹田！”
赵昊差点笑出声，忍住没拆穿——行吧，能信也是好事。
过了一会儿，碧瑶来了。
她换了一身素青色长裙，头发挽起，手里拎着符纹板，走路带风。往场边一站，气场立马不一样了。
“吐纳节奏错了。”她扫了一圈，眉头皱起，“你们这不是修仙，是在练广场舞呼吸法。”
众人噤声。
她走到中间，抬手掐诀，一道符光洒下，形成无形屏障，隔绝杂音。然后她盘膝而坐，脊背笔直，呼吸无声无息，却让整个场地的空气都变得沉稳。
“修仙，先修心。”她说，“心不定，气不聚。别想着飞升，先学会别打呼噜。”
底下有人憋笑。
赵昊坐在高台上，看着她一本正经训人，心里莫名踏实。这女人昨晚还能靠在他肩上说“不想走”，今天就能端着导师架子训学员，反差大得离谱，偏偏又让人信服。
正看得出神，忽然听见一声闷响。
一个瘦高个学员偷偷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红色小药丸塞进嘴里，结果刚咽下去，脸色就变了，额头冒汗，身体开始轻微抽搐。
碧瑶眼神一冷，抬手打出一道符印，直接把他嘴里的残渣逼了出来。粉末在空中散开，显现出一道扭曲的文字投影：【烈阳粉x30%，迷魂草x15%，伪灵激发剂x55%】。
“提神丹？”她冷笑，“这是三年内废掉灵根的毒药。”
全场哗然。
那学员脸色发白：“我……我只是想快点感应到灵气，听说别人吃了都能看到光晕……”
“别人吃的是维生素。”赵昊走过来，拍了拍他肩膀，“你以为修仙是刷短视频？三秒出特效？咱们这儿不搞流量变现，也不卖课割韭菜。”
他环视一圈：“你们要是只想蹭热度，现在就可以走。但如果真想修，那就得认这个慢字。根扎得深，树才不会倒。”
人群安静下来。
有人低头，有人咬唇，也有人眼睛亮了。
碧瑶收起符纹板，淡淡道：“明天同一时间，加试静心冥想。谁再敢乱用外物，直接清退。”
说完转身就走，背影利落。
赵昊冲她背影竖了个大拇指，心想这姐们儿真是越看越顺眼。
可没等他回味完，山门口一阵骚动。
七八个村民模样的人闯了进来，领头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手里拄着拐杖，一脸怒气。
“就是这儿！”老头指着赵昊，“昨晚上我家牛突然站起来了，村里都说你们在这儿炼邪术！妖言惑众，聚众行骗，赶紧关门！不然我叫派出所来！”
学员们面面相觑。
赵昊倒是不慌，慢悠悠站起来，走到老头面前：“您说的那头牛，是不是右后腿瘸了半年，昨天半夜开始哼唧，今早自己站起来走了两圈？”
老头一愣：“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治的。”赵昊笑了笑，“您家牛不是病，是地气淤积，我把灵气引了一缕过去，帮它疏通经络。”
“放屁！”旁边一个中年妇女喊，“牛怎么会通经络？你当它是人啊？”
赵昊也不恼，蹲下身，指尖轻轻一点地面。
一道青光渗入泥土，顺着地脉游走。片刻后，远处传来熟悉的牛铃声，由远及近。
一头黄牛慢悠悠走进院子，走到老头身边，亲昵地用脑袋蹭他胳膊。
全场寂静。
老头手抖了：“这……这牛本来卧床不起的……连兽医都说撑不过三天……”
“我们修的是长生道，不是害人术。”赵昊站起身，拍拍手，“欢迎随时来听课，不收学费，不签合同，修不修得成，看你自己。”
他顿了顿，咧嘴一笑：“顺便说一句，您家牛今天胃口不错，建议喂点豆粕，别给它吃隔夜草。”
人群中有个年轻人突然举起手机直播，声音激动：“家人们！真牛复活了！这可不是特效！我现在就在终南山修仙学院！院长现场施法救活病牛！三连走一波！”
弹幕瞬间炸了。
赵昊瞥了眼屏幕，心里默念：【信用点到账+100】。
他回头看向演武场，学员们一个个挺直腰板，眼神发亮。
有人小声念出院训：“问道为真，修行为善。”
声音不大，但一句接一句，很快就汇成一片。
碧瑶站在侧房门口，抱着教材，远远望着他。
赵昊冲她眨了眨眼。
她嘴角微扬，转身进了屋。
日头渐高，雾气散去，院子里多了几分生气。新来的几个学员自发打扫场地，有人试着模仿碧瑶的坐姿打坐，还有人围着那头牛拍照。
赵昊站在高台上，风吹起他的卫衣帽子，露出一张略带疲惫却神采飞扬的脸。
他知道，这才刚开始。
山下的路上，一辆黑色越野车缓缓停下。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走下来，抬头看向牌匾上的“修仙学院”四个字，眯了眯眼，从包里掏出录音笔。
“根据线报，此处存在非法集会及疑似精神控制活动……”她低声说着，按下录制键，“我将以市宗教事务局特派员身份，进行实地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