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前会议结束的消息，像一道闪电，划破了京城阴郁的天空。
秦月完胜，赵家败退。
这八个字，通过无数媒体的镜头和网络主播的嘴，瞬间传遍了中国的每一个角落。
网络沸腾了。
如果说，之前的舆论还只是对《让子弹非》的狂热和对反垄断的支持，那么此刻，当现实的法律给出了明确的回应，这股狂热便瞬间凝结成了坚不可摧的信念。
“卧槽！现实比电影还精彩！黄四郎第一回合就被干趴下了！”
“秦律师牛逼！这他妈才是大女主！什么叫专业？这就叫专业！把证据直接怼在脸上，连‘不败金身’都给干蒙了！”
“你们看到钱立群出来时候的脸色了吗？跟吃了苍蝇一样，笑死我了。”
“我宣布，从今天起，我就是秦月的脑残粉！谁黑她我跟谁急！”
“只有我注意到赵毅吐血了吗？刚刚有前线记者拍到了，他被抬上救护车了！哈哈哈哈，恶有恶报啊！”
微博热搜榜再次被屠榜，前十名被“#秦月完胜#”、“#赵毅吐血#”、“#现实版让子弹非#”等词条牢牢占据，后面跟着一串鲜红的“爆”字。
而在这场全民狂欢的中心，星尘引力集团的指挥室里，气氛却异常的平静。
杨舟团队的成员们虽然也兴奋得满脸通红，但都在压抑着，不敢大声喧哗。因为江川和顾倾城，就像两个风暴眼，安静地坐在那里，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嚣都与他们无关。
“老板，法律上，我们暂时安全了。”杨舟递过来一份最新的舆情报告，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的激动，“现在，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们的‘星河’平台上了。”
江川点了点头，目光投向了主屏幕。
屏幕上，正显示着“星河”App的后台实时数据。
那是一幅足以让任何互联网从业者心脏骤停的画面。
一条几乎是垂直向上的曲线，代表着付费用户数量。
从电影上线开始，这条曲线就以一种不讲道理的姿态疯狂攀升。午夜十二点，第一批抱着看热闹心态的观众涌入；凌晨一点，“鸿门宴”封神，口碑开始逆转，曲线斜率陡然增大；凌晨两点，社交媒体爆炸，第一波“自来水”大军涌入；凌晨四点，“毒舌电影君”等影评人下场，彻底引爆舆论……
而现在，上午十点，随着“秦月完胜”的消息传开，这根曲线，彻底疯了。
它不再是攀升，而是在“跳跃”。
屏幕上的数字，以秒为单位，疯狂地刷新着。
“付费用户数突破三千万！”
“付费用户数突破三千五百万！”
“付费用户数突破四千万！”
陈默站在另一块屏幕前，双手抱胸，表情是他一贯的冷峻，但紧握的拳头暴露了他内心的波澜。他的屏幕上，显示的是“共工”网络的全球节点分布图。
那是一片璀璨的星海。七百万个光点，已经扩展到了近两千万个，遍布全球。每一个光点，都代表一个下载了“星河”App的用户，他们此刻既是观众，也是网络的一部分。
“‘共工’网络负载35%，峰值并发访问流量突破八百万次\/秒。dcdN数据分发效率提升至理论值的92%。”陈默的声音不大，但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指挥室，“网络稳如泰山。”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意味着，他们亲手创造的这艘“星河”号飞船，不仅成功起飞，并且顶住了史上最恐怖的流量洪峰。
“九块九……”顾倾城看着那条疯狂的曲线，轻声说，“我们卖的不是电影票，是选票。一张站着挣钱，追求公平的选票。现在，所有人都来投票了。”
江川笑了笑：“所以，奇迹才会发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指挥室里，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像是在见证一个伟大时代的诞生。
当墙上的时钟，时针、分针、秒针在“12”这个数字上重合时。
主屏幕上，那个疯狂跳动的数字，终于定格。
【《让子幕飞》上线12小时】
【平台总付费用户数：50,528,741】
【总票房（人民币）：500,234,535.9】
五亿！
整整五亿！
当这个数字清晰地呈现在所有人眼前时，指挥室里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啊啊啊啊啊！我们做到了！”
“五亿！十二小时五亿！这他妈是神迹！”
“我们赢了！我们真的赢了！”
杨舟团队的年轻人，这些天来承受了巨大压力的战士们，此刻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互相拥抱着，又哭又笑。他们亲手将一枚“子弹”射了出去，而这枚子弹，正在改写中国电影史，乃至互联网的历史。
这是一个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数字。
在此之前，中国电影单日票房的最高纪录，是八亿。那是由一部好莱坞超级英雄大片，在全国超过一万家影院，以平均四十元的票价，用一整天的时间创造的。
而今天，《让子弹非》，一部被全面封杀的国产电影，在一个全新的、名不见经传的App上，以九块九的超低票价，只用了十二个小时，就拿下了五亿！
这已经不是商业上的成功，这是一个文化事件，一个社会现象。
同一时间，大洋彼岸，华尔街。
某家顶级风险投资基金的办公室内。
当初拍板投资“星河未来一号”的基金经理大卫，正和他的团队目瞪口呆地看着投影屏幕上的数据。
“我的天……五亿……在十二小时内？而且票价只有一美元？”一个分析师扶了扶眼镜，感觉自己的金融模型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了，“这不是电影，这是一场革命！”
大卫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想起了三天前，那个叫江川的年轻人，在视频会议里平静而自信的脸。
他说：“这不是一次融资，这是一次对未来的投资。你们投资的，是一个天才反抗旧霸主的故事。”
当时，大卫觉得这只是一个漂亮的“Story”。
现在，他信了。
“快！”大卫猛地站起来，对着交易员们吼道，“给我查！所有和星尘引力、和那个‘星河’平台有关的概念股！东方，有没有任何关联的上市公司？立刻！马上！建立头寸！有多少买多少！”
他知道，一个新的时代图腾，正在东方诞生。而他，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坐上这艘即将驶向星辰大海的火箭。
这场由《让子弹非》引发的票房狂潮，像一场十二级的金融地震，波及了整个资本市场。
所有与赵氏传媒相关的股票，应声暴跌，好几支甚至直接跌停。市场的逻辑很简单：当消费者可以用九块九就在手机上看到最新、最顶级的电影时，谁还会去你那又贵又不自由的电影院？
赵家的根基——院线联盟，第一次在资本层面，被市场宣告了死刑。
指挥室里，庆祝的声浪渐渐平息。
江川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城市。
“老板，我们……”杨舟走过来，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这只是开始。”江川打断了他，声音平静，“我们拿下了舆论，验证了商业模式。但战争，才刚刚进入最危险的阶段。”
他转过身，看着自己的核心团队。
“赵毅是一头被逼到绝路的野兽。法律和舆论的战场他都输了，接下来，他会不计代价，在他最熟悉，也是我们最薄弱的领域，发动总攻。”
顾倾城站到他身边，接口道：“金融。”
江川的目光扫过众人：“所以，收起你们的香槟。打扫干净屋子，准备迎接一场真正的资本围剿。”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所有人的狂热。
是啊，他们的对手，是那个曾经掌控了半个文娱江山的赵家。
一头受了重伤的狮子，远比健康的狮子更加可怕。
暴风雨，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