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带着林可儿回到了自己那间狭小破旧的出租屋。
“江川哥，你就住这里吗？”林可儿看着屋里简陋的陈设，有些惊讶。
在她想来，像江川这样有本事的人，应该住在很高档的地方才对。
“暂时住这儿。”江川笑了笑，从角落里拖出一张折叠床，“今晚你先睡床，我睡这个就行。”
“不行不行！”林可儿连忙摆手，“我睡折叠床就好，怎么能让你……”
“别争了，听我的。”江川的语气不容置疑，“你明天还有重要的事情，必须休息好。”
安顿好林可儿，江川躺在咯吱作响的折叠床上，却毫无睡意。
他打开手机，直播后台的打赏金额已经突破了两万。
除去平台分成，他能拿到一万多。
高利贷的利息解决了，还能剩下一笔钱作为启动资金。
更重要的是，他“神之眼”的名声，已经初步打了出去。
今晚这一场直播，观看总人次超过了五十万，涨粉十万。
#素人星探江川# 的话题，在网友们的努力下，已经牢牢占据了热搜榜前五的位置。
一切，都在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但是，江川很清楚，这仅仅是开始。
名气带来了关注，同样也会引来麻烦。
林可儿这块璞玉，已经被他擦亮了。接下来，肯定会有无数闻到腥味的“鬣狗”扑上来，想要分一杯羹。
那些大公司或许还会矜持一点，但一些二三流的小经纪公司，绝对会像苍蝇一样围过来。
他必须做好准备。
第二天一早。
江川还在睡梦中，就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
他拿起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喂，你好。”
“请问是江川先生吗？”电话那头，是一个听起来非常热情圆滑的男人声音，“我是飞扬娱乐的经纪人，我叫赵峰。我看了您昨天的直播，也听了林可儿小姐的歌声，实在是太惊艳了！”
来了。
江川心中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哦？是吗？谢谢。”
“江川先生，您看我们能不能见个面？我们公司对林小姐非常有兴趣，我们愿意拿出S级的合同，全力培养她！保证让她成为下一个天后！”赵峰的语气充满了诱惑力。
“不好意思，我们暂时没有和公司签约的打算。”江川直接拒绝。
“哎，江先生别急着拒绝啊！”赵峰连忙说道，“我知道您对经纪公司有顾虑，但我们飞扬娱乐绝对是业内良心！这样，我们先见个面，合同您先看看，不满意我们再谈嘛！我们带着十二分的诚意来的！”
江川想了想，说道：“好吧，地址发给我。”
挂了电话，江川的手机就没停过。
“喂，江先生吗？我是时代之星的……”
“江先生您好，我们是璀璨传媒……”
一个个电话接踵而至，全都是来自各种各样的经纪公司，目的只有一个——签下林可儿。
江川一概没有直接拒绝，而是约定了下午在一家咖啡馆见面。
他就是要让这些“鬣狗”全都聚在一起，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他们的丑陋嘴脸，一个个揭开。
林可儿也被这阵仗吓到了，紧张地问：“江川哥，我们真的要去见他们吗？”
“去，为什么不去？”江川笑了，“我们去看看，他们到底能拿出什么样的‘诚意’。”
下午，咖啡馆。
江川和林可儿刚到，就看到几个穿着西装，打扮得人模狗样的男男女女围了上来。
“江先生，可儿小姐，这边！”
“哎呀，可儿小姐本人比视频里还清纯啊！”
几个人热情地打着招呼，簇拥着他们坐下。
这些人，就是早上打电话的那些经纪人。
他们彼此之间显然也认识，互相看对方的眼神里，都充满了警惕和竞争。
“江川先生，我们还是先说正事吧。”飞扬娱乐的赵峰第一个拿出了一份文件，“这是我们公司为可儿小姐准备的合同，A级约，业内顶尖的待遇了！您过目！”
“赵哥你这就没意思了，我们时代之星给的是A+！”另一个戴眼镜的男人不甘示弱地拿出合同。
“我们璀璨传媒，直接给S级！三七分成，公司七，艺人三！这已经是我们能给新人的最高待遇了！”一个妆容精致的女经纪人说道。
几个人争先恐后地把合同摆在桌上，仿佛在拍卖一件商品。
林可儿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
在她看来，这些合同上写的条件，简直就像是天方夜谭。签约费几十万，提供住宿，配备助理……这些都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她下意识地看向江川，眼神里充满了询问。
江川拿起那份所谓的“S级合同”，随意翻了翻。
他甚至不需要用系统，光凭上一世在圈子里摸爬滚打的经验，就能看出里面的猫腻。
三七分成？听起来不错。但合同里肯定有各种隐藏条款，比如公司可以无条件要求艺人参加任何活动，收入都算在公司账上，不计入分成。
还有那高昂的违约金，一旦签了，就等于卖身，想走都走不了。
这些，都是圈里最常见的坑新人的手段。
江川心中冷笑，但他没有立刻点破。
他抬起头，环视了一圈这些满脸堆笑的经纪人，淡淡地开口问道：
“各位，你们的诚意我都看到了。”
“但是，好像还少了一家公司啊。”
他话音刚落，咖啡馆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阿玛尼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满脸傲气的男人走了进来。
正是王皓的狗腿子，昨天在电话里查过江川底细的星辉娱乐经纪总管——李伟。
李伟径直走到桌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江川，眼神里充满了轻蔑。
他没有看那些合同，而是直接对着林可儿，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林可儿是吧？我是星辉娱乐的李伟。别看这些垃圾合同了，我们公司决定签你。”
“跟我走吧，你的未来，只有我们星辉娱乐给得起。”
李伟的出现，让咖啡馆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飞扬娱乐的赵峰等人，看到李伟，脸上的笑容都僵了一下。
星辉娱乐，虽然算不上一线巨头，但在二流公司里，绝对是顶尖的存在。无论是资源还是财力，都不是他们这些小公司能比的。
“李总管，凡事都讲个先来后到吧？”赵峰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们正跟江先生和可儿小姐谈着呢。”
“谈？”李伟嗤笑一声，眼神轻蔑地扫过桌上的那几份合同，“就凭你们这些破烂玩意儿？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他的态度嚣张至极，完全没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赵峰等人敢怒不敢言，只能悻悻地闭上了嘴。
李伟很满意这种效果，他拉开一张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下，然后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装帧精美的合同，推到了林可儿面前。
“林小姐，看看吧。这才是真正的S级合同。”他的语气带着一种施舍般的傲慢，“我们星辉娱乐，愿意给你五十万的签约费，这笔钱，现在就可以打到你的账上。”
五十万！
这个数字一出，连旁边那几个经纪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对于一个还没任何作品的纯新人来说，这绝对是天价了。
林可儿更是被这个数字砸得有点晕。
五十万？她洗一辈子碗都赚不到这么多钱。有了这笔钱，奶奶就不用那么辛苦了，自己也能过上好日子了……
她的心，不可抑制地动摇了。
李伟将林可儿的表情尽收眼底，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他知道，没有哪个新人能拒绝这种诱惑。
他瞥了一眼旁边从头到尾没说话的江川，眼神里的嘲讽不加掩饰。
一个穷光蛋而已，拿什么跟我斗？
“合同你可以慢慢看，我们星辉的诚意，绝对是最大的。”李伟靠在椅背上，翘起了二郎腿，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江川终于有了动作。
他没有去看林可儿，而是伸出手，将那份星辉娱乐的合同拿了过来。
“我替她看看。”他淡淡地说道。
李伟皱了皱眉，有些不悦：“你算什么东西？这是给林小姐的合同。”
“我是她的引路人，现在也暂时算是她的经纪人。”江川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我帮她把关，有问题吗？”
在江川平静的目光注视下，李伟不知为何，心里咯噔一下，但随即又恢复了傲慢。
“行，你看吧。我倒要让你这个土包子开开眼，看看什么叫大公司的手笔。”
江川没再理他，低头翻开了合同。
与此同时，他心中默念。
“系统，扫描这份合同。”
【叮！正在扫描合同……】
【扫描完毕，已检测到多个陷阱条款，已为您标红。】
瞬间，在江川的视野里，合同上的一些段落，变成了刺眼的红色。
【陷阱条款一：九一分成。艺人所有商业活动、代言、演艺收入，公司抽取百分之九十，艺人仅得百分之十。】
【陷阱条款二：版权归属。艺人在合约期内所有创作、表演的作品，包括但不限于词曲、剧本、肖像，其版权永久归属公司所有。】
【陷阱条款三：超长年限。合约期为十年，十年内艺人不得以任何理由解约。】
【陷阱条款四：天价违约金。若艺人单方面违约，需赔付公司一亿元违约金。】
【陷阱条款五：无限责任。公司有权要求艺人无条件参加任何形式的商业活动，艺人不得拒绝，否则视为违约。】
……
一条条，一款款，密密麻麻的红色字体，看得江川心中怒火中烧。
这哪里是什么S级合同？
这他妈就是一份彻头彻尾的卖身契！奴隶合同！
一旦签了这份合同，林可儿未来十年，就将彻底沦为星辉娱乐赚钱的工具，没有任何人身自由和个人权利可言。她创造的所有价值，都将被公司无情榨干，最后只给她留下一点残羹冷炙。
而那五十万的签约费，不过是诱骗她上钩的鱼饵罢了。
好一个星辉娱乐！好一个王皓！
手段真是够毒，够狠！
“怎么样？看傻了吧？”李伟看到江川半天不说话，以为他被合同的“优厚”条件镇住了，得意地说道，“没见过这么大的手笔吧？”
江川缓缓抬起头，脸上却没有任何震惊的表情，反而带着一丝冰冷的笑意。
“手笔确实很大。”
他将合同“啪”的一声合上，扔回到桌子中央。
“这份合同，我看完了。”
他环视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那几个还没走，等着看好戏的小公司经纪人，也包括一脸期待的林可儿。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李伟的脸上。
“我的评价是——”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份合同，狗都不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