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渊盯着那条匿名私信，手指在键盘上停了几秒，然后迅速截图，拖进刚建的“安全白皮书”文档里。他没说话，只是把屏幕转向林悦和姜悦兮。
林悦凑过来一看，直接笑出声：“这话说得，我们像是在给谁擦屁股似的。”
姜悦兮皱眉：“这种话突然冒出来，肯定不是随便写的。有人不想让我们继续推平台。”
“那正好。”沈墨渊合上文档，语气平静，“明天发布会照常开，所有内容提前半小时直播预热。”
“你还真打算开发布会？”林悦挑眉，“不是说好用行动说话吗？”
“行动也得让人看见。”他打开手机日历，定下时间，“九点整，教学楼b区报告厅。标题我都想好了——《关于‘透明赛场’被造谣的十件事》。”
林悦吹了声口哨：“够狠，直接把‘造谣’俩字打在标题上。”
“不然呢？”沈墨渊关掉页面，“他们用文章抹黑我们，我们难道要发个道歉声明说‘我们真没想当裁判长’？”
姜悦兮低头翻了翻自己记的笔记：“可咱们也没正式对外说过平台定位，很多人确实误解了。”
“那就趁这次说清楚。”沈墨渊站起身，拎起包，“规则、权限、数据流向，一条条讲。谁要是还觉得我们有问题，欢迎当场提问——我保证，每个问题都回答到他闭嘴。”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报告厅门口已经站了不少人。有参赛学生，有社团成员，甚至还有两个穿着正装的校外记者。林悦抱着一摞打印好的流程图站在门口发，边发边说：“别光看公众号瞎编，来拿一手资料。”
姜悦兮在后台调试ppt，发现观众名单里多了几个陌生名字，单位写着“教育观察网”“青年科技评论”。她皱了下眉，但没多说，只把数据权限那页又加了三张子图。
九点整，沈墨渊走上台，话筒试了两下，开口第一句就是：“我知道最近有人说，我们搞的是‘赛裁判决系统’，要监控评委，收集代码训练AI，甚至要开公司割韭菜。”
台下一阵轻笑。
“今天我不讲技术，先澄清十件事。”他点开ppt，第一页标题就写着：【第一，我们不做裁判，只做记录】。
“平台不决定分数高低，只记录打分过程。评委怎么评，是他的自由；但评了什么，得让选手知道。就这么简单。”
第二页：【第二，不碰身份信息，不存私人数据】。
“评委登录用的是系统分配的匿名Id，连我们都不知道是谁。打分理由公开，但人名不公开。谁说我们要‘人肉评委’的，麻烦出来走两步。”
第三页：【第三，参赛代码归选手所有，我们连看都不看】。
林悦在台下举手：“我补充一句，我们连代码都解压不了，加密上传的，钥匙在你们自己手里。”
台下有人举手提问：“那数据用来训练模型吗？”
“没有模型。”沈墨渊答得干脆，“我们现在连‘智能评分’这个词都没立项。谁说我们拿代码喂AI的，建议他先搞清楚什么叫机器学习。”
提问的人笑了，摇头坐下。
第四条讲到评审行为数据时，底下开始有人拍照。沈墨渊特意放慢语速：“我们记录的是操作日志——几点打分、改了几分、写了什么理由。这些信息本来就应该透明，不然选手被打了‘缺乏亮点’四个字，连申诉都不知道从哪开始。”
“可专家说这会影响评委积极性。”前排一个戴眼镜的男生举手。
“那我问你。”沈墨渊反问，“如果你考完试，老师只写个‘不行’，你不难受？评审也是工作，工作就得有依据。我们不是要吓退评委，是要让评分更负责。”
男生没再说话，低头记了点什么。
讲到第七条时，ppt突然跳出一张聊天截图——就是那天姜悦兮朋友圈转发的“内部消息”那条。沈墨渊指着它说：“这个说我们和风投谈妥的‘内部人士’，到现在没敢露脸。我们也没见过风投，连bp都没写过。要真有投资人来问，我第一句话就是：这项目不盈利，别砸钱。”
全场哄笑。
林悦在台下小声嘀咕：“其实我们可以收点服务费的。”
“闭嘴。”姜悦兮轻推她一下。
第八条讲完，沈墨渊点了下鼠标，跳到第九页：【第九，我们接受监督，欢迎挑刺】。
“平台代码下周开源，审计流程全公开。第三方想查，随时申请权限。谁要是真发现我们偷偷改分，欢迎直接报警。”
最后一张ppt出来时，全场安静了一瞬。
【第十，我们不是英雄，也不是野心家。我们只是输过一次，不想别人再输得不明不白。】
沈墨渊看了眼台下，声音没变，但语气沉了些：“Aegis那次，我们被改分，申诉无门。现在有人骂我们借题发挥，我认。但我不认的是——为什么学生就不能提个改进意见？为什么一做事就被说成‘搞权力’？”
他顿了顿：“我们不是要推翻谁，是想让比赛少点黑箱，多点对得起努力的公平。就这么简单。”
台下静了几秒，然后掌声慢慢响起来，从零星到成片。
提问环节开始，一个女生举手：“你们平台上线后，如果评委集体打高分放水，你们管吗？”
“不管。”沈墨渊答得快，“我们只保证过程透明。如果真有人集体放水，数据一公开，业内自然会看出来。舆论压力，比我们管用。”
又有人问：“那你们怎么防止选手刷分？比如找人冒充评委？”
“双重验证，行为分析，异常操作自动锁定。”林悦接过话筒，“而且每个评分账号都有信用值，乱打分的，下次不给权限。”
姜悦兮补充：“我们还加了‘反串机制’——系统会随机插入模拟项目，测试评委是否认真。谁要是连续给假项目打高分，账号直接冻结。”
提问越来越细，时间不知不觉过了四十分钟。最后一个男生站起来：“你们这么搞，不怕得罪人吗？”
沈墨渊笑了下：“怕。但我们更怕下次有人像我们一样，赢了比赛，却输了结果。”
发布会结束，一群人围上来要联系方式、要测试资格。林悦一边发名片一边嘀咕：“这热度，比我们拿冠军那天还高。”
回程路上，姜悦兮翻着手机，突然说：“论坛那篇‘专家’文章删了。”
“嗯。”沈墨渊看着窗外，“连带着三个转发的公众号也404了。”
“算他们识相。”林悦靠在椅背上，“再黑，我们就把‘专家’原话录下来，配上动画小人儿，发到短视频平台。”
“其实没必要。”姜悦兮低头看着消息提示，“你看，新生挑战赛报名人数比去年多了三成，七十多支队伍主动申请接入平台。”
沈墨渊没说话，只是把手机倒扣在腿上。
晚上八点，四人回到教学楼继续调试系统。林悦刚坐下，突然“哎”了一声：“群里有人发新帖了。”
沈墨渊凑过去看，是校内论坛一个小众分区，标题写着：【求证：“透明赛场”团队收钱删帖？】。
内容说他们发布会后，有团队私下联系，说只要不接入平台，就能拿到“资源推荐”。发帖人问是不是真的。
“放屁。”林悦直接要截图，“谁敢冒充我们拉关系？”
姜悦兮翻了翻回复，发现底下有人附和：“我也收到了，说是‘内部通道’。”还有人质疑：“该不会是你们自己演双簧吧？”
沈墨渊沉默几秒，打开后台日志，调出最近三天的访问记录。他放大某个Ip段，眉头一皱：“这几个请求，来源和之前试探系统的脚本一样。”
“你是说……有人冒充我们，去接触参赛队？”姜悦兮声音冷下来。
“目的很简单。”沈墨渊指着屏幕，“制造内部分裂，让人觉得‘透明赛场’不是中立的，而是拉帮结派。”
林悦猛地站起身：“那还等什么？发声明啊！”
“不。”沈墨渊摇头，“这次我们不发声明。”
“啊？”
“我们发名单。”他打开新建文档，标题写着：【已接入“透明赛场”的73支队伍公示】。
“把所有报名队伍的名字、项目名、负责人学号前三位列出来，加密处理，任何人都能查。”他一边敲字一边说，“再加一句：我们不推荐、不筛选、不干预任何队伍。谁要说我们搞‘内部通道’，请拿出证据。”
姜悦兮看着他打字，忽然说：“其实他们越造谣，越说明——我们动到某些人的利益了。”
“嗯。”沈墨渊保存文件，“那就让他们继续造。我们只做一件事：把真相摊在阳光下。”
凌晨一点，公示名单发布。十分钟内，浏览量破五千。有人截图转发，配文：“原来真没人走后门。”
林悦躺在床上刷手机，突然收到一条私信。是个陌生账号，只发了一句话：【你们赢不了的】。
她没回，截图发进群，附上三个字：又来了。
沈墨渊回得很快：【那就让我们试试，能走多远】。
她正要放下手机，屏幕突然弹出一条系统通知——【“透明赛场”v0.3版本通过安全审计，可开放公测】。
林悦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翻身坐起，回了句：明天早上八点，直播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