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谢之答道:“上承陛下旨意,下施教化之道,安抚远近,宣扬威德,使生灵安宁,妖魔归顺。”
北岳大帝继续问道:“听闻你有一位庶兄,名为严隽之?”
严谢之一怔,不知陛下为何提及此人,但仍如实回答:“回陛下,确有此人。”
北岳大帝追问:“此人品性如何?”
严谢之想起母亲重华夫人的叮嘱,若被问及严隽之,需极力贬低。但他不愿行此小人行径,虽与庶兄不甚亲近,却也知其为人敦厚孝顺,素有贤名。
于是他答道:“回陛下,我与庶兄严隽之往来不多,但知他性情恭谨,孝亲友善,颇有贤德之名。”
北岳大帝对这个回答略感意外,神色稍缓,抬手示意一旁的玉垫:“平身,赐座。”
严谢之叩首谢恩,随后起身落座。
北岳大帝看着他说道:“你将出任灌灵州神君一职,此任关系北岳神府在北俱芦洲的根基,可有信心胜任?”
严谢之拱手道:“回陛下,事在人为。”
“好。”北岳大帝点头道,“你暂居恒山一月,尚书赵充国会为你讲解北俱芦洲及灌灵州局势。一月后正式敕封,再赴任就职。”
严谢之起身行礼:“谨遵陛下旨意。”
五台山神府的小院中,严隽之面带愧色地望着母亲。
胡灵神色平静,问道:“听闻谢之公子受北岳神府征召,成了一方神君?”
严隽之点头:“母亲如何知晓?”
胡灵淡淡道:“杜氏告知于我。谢之公子出身尊贵,身为嫡子,北岳神府自然优先考虑。而我出身微贱,不过以色侍人,终究连累了你。”
严隽之惊讶道:“母亲何出此言?儿子岂敢如此不孝?无论母亲出身如何,您生养之恩,在我心中便是最尊贵之人。”
胡灵微笑道:你一向懂事,为娘心里却总觉亏欠。谢之公子年少有为,十六岁就做了神君,你却仍是散修之身,实在叫我过意不去。可惜为娘既无钱财又无人脉,帮不上什么忙。
母亲何必如此说。严隽之含笑道:孩儿已有打算。
胡灵忙问:是什么去处?
严隽之答道:去年游历至大唐国境时,正逢灵台道宫招贤纳士,孩儿便前去应征。说着取出一道符令,昨日收到传讯,已获录用,随时可前往任职。
胡灵迟疑道:听着像是道门之地,可有俸禄?
母亲有所不知,严隽之笑道,如今仙官难求。这灵台道宫乃大唐第一道场,每月可得百枚紫钱。
这么多?胡灵吃了一惊。她作为山神妾室,每月从五台山神府所得不过十枚紫钱。
严隽之解释道:孩儿修行多年始终难窥仙道真谛。此去既能赚取紫钱,又可寻访高人指点,岂不胜过独自苦修?
胡灵点头:此言有理。她转身进屋,取出一个锦袋递给儿子:这是为娘积攒的二百七十枚紫钱,拿去打点人情。
严隽之再三推辞,胡灵执意道:为娘在此衣食无忧,这些钱你且拿去周转。待你领了俸禄,再孝敬为娘不迟。
严隽之这才收下,郑重叩首三拜,辞别母亲下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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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哪吒被贬去天河种花了?
听闻巨灵神所言,任逍遥等人皆露惊色。
正是。巨灵神道,王灵官还奏请处斩三太子呢。
绝无可能。无尘子断言。
巨灵神急道:我亲耳所闻,岂会有假?当时我就在通明殿上。
无尘子解释:非是说你妄言。我是说玉帝绝不会斩杀哪吒。
为何?巨灵神不解,天条森严,若非众帝君求情,三太子必受严惩。
无尘子道:虽未列仙班,但我深知哪吒乃天庭重要战力。若真斩杀,岂非自损臂膀?玉帝怎会如此不智。
原来如此。巨灵神挠头憨笑,不过此番下界倒不亏。你们不知,那些天命人杀起来真是痛快!
此言一出,任逍遥等人面色骤变,冷冷盯向巨灵神。
巨灵神一脸茫然,挠着头问道:“你们为何这般盯着我看?”
张显忠轻推朱由简,朝不周山下使了个眼色。朱由简心领神会,悄然掐诀施法,转瞬之间,巨灵神身形一晃,竟被“传送法”送离原地。
待巨灵神回过神来,四周已化作雷泽之境。未及反应,漫天雷霆骤然暴起,千百道电光直劈而下。
山下传来阵阵哀嚎,顾寒清面露不忍:“这般对他,是否太狠了些?”
张秋白淡淡道:“莫忘了他当初如何取你性命。”
顾寒清闻言,神色渐冷:“也是,横竖他皮糙肉厚,死不了。”
众人闲坐山崖,忽见西方云光疾掠,瞬息逼近不周山。那云光稍顿,旋即坠入雷泽。
巨灵神正狼狈躲闪雷电,忽觉金光耀目,抬头便见孙悟空凌空而立,急忙高喊:“大圣救我!”
孙悟空一把提起巨灵神,吹气成障,将雷电阻隔在外:“你怎会在此处?”
巨灵神抖落身上电屑,委屈道:“方才还与无尘子等人说话,莫名就被甩到这儿了。”
“无尘子?”孙悟空挑眉,“何方人物?”
巨灵神解释:“乃玉枢将军麾下散骑侍从,如今我也是其中一员。”
“玉枢将军又是谁?”
“赤绫仙子,受灵台真君敕封,统率我等。”
孙悟空恍然,随即诧异:“不对啊,你原在天庭当差,怎下界来了?”
巨灵神叹道:“因罪遭贬,玉帝罚我来不周山效力。”
听罢缘由,孙悟空大笑:“自讨苦吃!若换作俺老孙,早带着猴儿们逍遥快活去了,哪管人间闲事!”
巨灵神讪讪挠头,忽问:“大圣来此作甚?”
孙悟空面色一苦:“寻叔父相助。”
“莫非西行又遇妖魔拦路?”
“妖魔倒有,可这回挡路的是一座山。”
“山?”巨灵神拍胸脯道,“何须烦恼?我随你去,管它多高的山,搬走便是!”
孙悟空摇头:“此山非比寻常,名曰火焰山,燃的是三昧真火,唯铁扇公主的芭蕉扇可灭。”
听闻“三昧真火”,巨灵神顿时缩了脖子——他那铜皮铁骨,可经不住这等神火灼烧。
“我带你去见灵台真君。”巨灵神话音未落,孙悟空一把抓住他,驾起筋斗云直冲不周山,直奔庄颜所在的灵台宫。
任逍遥猛然起身:“不好,有东西朝灵台宫去了!”
申不群眯眼望去:“似乎是方才那道云光,不知是何来历。”
无尘子摇头:“妖魔岂敢在此放肆?”
顾寒清沉声道:“难说,还是去看看,免得惊扰真君。”
李志成环顾四周:“巨灵神呢?不管他了?”
王朗挥手:“朱由简,你先把他捞出来,再一同过去。”
朱由简点头应下,立即施展传送法术,却迟迟不见巨灵神踪影,连他的喊声也消失了。
“该不会……死在里面了吧?”朱由简心头一紧,若真如此,谋害九品仙官的罪名可就大了。他慌忙赶回枢机殿找赤绫,却见巨灵神竟已在此,不由一愣,上前拍了拍岳伯通的肩:“巨灵神何时回来的?”
岳伯通目不转睛,只低声道:“别闹,快看大圣。”
“大圣?”朱由简茫然四顾,这才发现众人皆屏息凝神,敬畏地望着殿内。
张显忠低声解释:“方才那道云光是孙悟空的筋斗云,巨灵神便是被他救上来的。”
“孙悟空?!”朱由简惊呼,急忙挤上前去,隐约瞧见殿内坐着两人——赤绫身旁,那僧帽虎皮裙、毛脸雷公嘴的身影,不是齐天大圣又是谁?
“是孙悟空!真是孙悟空!”朱由简激动得手舞足蹈,“竟能亲眼见到大圣!”
无人嘲笑他的失态,因众人皆心潮澎湃。巨灵神亦不意外,齐天大圣之名,谁人不敬?
无尘子喃喃道:“早该想到的……阎浮大世界,天庭、四大部洲、佛陀,这不正是《西游记》的天地?”
王朗笑道:“留下果然是对的,那些回去的家伙若知晓,怕要悔青肠子。”
顾寒清掏出一张白纸:“我得让大圣签个名!”
正说着,赤绫与孙悟空起身朝外走来。众人瞬间肃静,目光灼灼望向那道身影。
当孙悟空踏出大殿的刹那,任逍遥不禁感叹:“一模一样……儿时记忆中的形象,分毫不差。”
“美猴王!”顾寒清高呼一声,径直朝孙悟空奔去。
赤绫被顾寒清的举动惊到,以为她要刺杀孙悟空,随即又觉得这念头太过荒谬。
孙悟空看着突然冲到自己面前的女子,惊讶道:“你认得俺老孙?”
顾寒清脸颊泛红,双手微颤地递出一张白纸,声音发紧:“孙大圣,我是你的粉丝,能给我签个名吗?”
“粉丝?”孙悟空疑惑,“你是粉丝成精?怎的没有妖气?”
赤绫忍不住笑出声:“他有火眼金睛,你可骗不过他。”
顾寒清一时语塞,不知如何解释。
无尘子上前道:“大圣,‘粉丝’是她家乡话,意思是她极为仰慕您。”
孙悟空恍然,笑道:“原来如此,是要俺老孙在这纸上留名?”
顾寒清连连点头。
孙悟空二话不说,变出毛笔蘸了蘸舌尖,挥毫写下“齐天大圣孙悟空”七字。
“可满意?”他笑问。
顾寒清欣喜若狂,连声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