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帝移驾通明殿休憩,四御大帝携太乙救苦天尊、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至披香殿继续议事。
众人落座后,太乙救苦天尊率先开口:“《五帝治方书》声势浩大,已得诸多帝君支持,此番恐难再驳回。”
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附和道:“众意不可违。”
四御大帝相视一眼,紫微大帝道出忧虑:“先前驳回此疏,非因吝惜权柄,实乃人间事务错综复杂,五岳难以独掌。”
勾陈大帝接言:“首当其冲者,人间之事不仅关乎众生,更牵涉道佛诸教。东胜神洲、南瞻部洲、北俱芦洲尚可周旋,西牛贺洲却非易与之地。”
“若西岳涉足西牛贺洲,佛门岂会坐视?若无天庭震慑,仅凭西岳神府与下界诸神,如何应对佛门之势?”
太乙救苦天尊与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对视,亦觉棘手。四大部洲本为佛门所辖,五方佛之存在便是明证。
南极长生大帝叹道:“五岳大帝意在借《五帝治方书》之名,从佛门手中收回四大部洲管辖权。此举看似争权,实则另有所图。”
“佛门必能洞悉。”太乙救苦天尊断言。
紫微大帝沉吟:“东王公、西王母、斗姆元君、真武大帝等道友,皆对佛门持强硬之态,其支持此疏,用意昭然。”
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问道:“不知陛下圣意如何?”
紫微大帝摇头:“尚未可知。”
正议间,殿外灵官入内禀报:“启禀四御陛下,东王公、西王母、中天梵气斗姆元君、真武大帝四位帝君求见。”
众人面露讶色,紫微大帝颔首:“请四位道友入殿。”
灵官领命退下。
与此同时,东胜神洲翔灵府内,狮驼王与庾静夫妇所创“仙坊”终开张。此坊由昔日“鬼集”改建,坐落于清风山群峰之上,光明正大,毫无遮掩。
庄颜应邀而至,在众修士、妖修见证下为仙坊揭匾。“清风仙坊”四字金光熠熠,引得满场欢呼。
狮驼王夫妇宣布设宴庆贺,当日到场者皆可免费入席。一时间鼓乐齐鸣,彩旗招展,仙坊内外喜气盈天,宾客尽欢。
仙坊内歌舞升平,庄颜略饮了狮驼王夫妇的敬酒便离席而去,独留江寒与抱节、修篁二人在席间代他应酬。
甫回青瓶山地界,庄颜便觉山中气象迥异往常。纵使他施展搜查天机洞天真眼两大神通,仍窥不破其中玄机。但见山岚缥缈似欲离尘,一沙一石皆蕴灵光,恍若下一刻便要羽化登天。
果然有贵客临门。庄颜心念电转间已至神府正殿,但见殿中立着位绿袍长须的儒士。那人负手而立,眉宇间自有乾坤朗朗,虽含笑却令人生畏。
庄颜疾步上前行大礼:臣庄颜叩见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
灵台真君让朕好等。玉帝眸中星辉流转,虚扶道:朕化身私访,不必拘礼。
庄颜仍伏地请罪:未及迎驾,臣罪该万死。
玩笑罢了。玉帝袖袍轻摆,此番下界只为一事相询。见庄颜欲备茶果,又笑道:莫要张罗,你这青瓶山受不得朕的化身久驻——再耽搁片刻,怕连山石都要开灵智了。
普天草木皆沐圣恩。庄颜恭敬应答。
玉帝闻言失笑:这般伶牙俐齿,可惜天庭留不得你——那些老家伙占着茅坑不拉屎,倒委屈你在外积功。话锋忽转:庄颜,朕且问你,可镇得住人间?
陛下所指...庄颜略作迟疑,可是包含三教九流、仙魔精怪的人间大局?
待玉帝颔首,庄颜凝神思忖片刻,郑重道:纵是大觉金仙当面,臣亦无惧。
玉帝龙颜大悦,那些大罗金仙自有朕来应对。既如此...
庄颜肃然再拜:请陛下放心,这人间山河,臣一肩担之!
玉帝轻轻点头,含笑道:有你这句话,朕就放心了。再透露一事,近日凌霄殿朝会将通过《五帝治方》奏疏。届时司,司,人间权柄尽归五岳。
他目光转向庄颜,悠然道:至于你,朕先前借你与李靖之争将你贬谪凡间,正是为此。先降为地游神,再借五帝治方之名封你镇守人间,如此方能堵住悠悠众口。天庭诸仙无话可说,五岳那边也不敢置喙。
庄颜躬身谢恩,继而问道:陛下之意,往后人间诸神皆奉五岳为尊?
玉帝道:不错。不过另有安排——五岳日后归四御直辖。而你,直属于朕。
他凝视庄颜:天庭即将重整各部权责,你需做好准备。
庄颜肃然行礼:臣领旨。
玉帝身影渐淡,含笑消散于天地间:静候诏书吧。
庄颜伏拜:恭送陛下。
三日后凌霄殿重议《五帝治方》,果如所料,四御不再反对,奏疏顺利通过。三界震动之际,天庭正式划分天地权柄,将人间事务全权移交五岳。自此五岳改隶四御,脱离神霄玉府管辖。而最令仙神瞩目的,当属玉帝对庄颜的特殊敕封。
——
凌霄殿上,四御宣告《五帝治方书》生效,随即调整相关神职:
五岳大帝脱离神霄玉府,直属四御统辖。
东岳泰山迁至东胜神洲,设天齐神府,执掌人间赏罚、贵贱及幽冥事务,位列五岳之首。
南岳衡山驻南瞻部洲,设司天神府,统辖江河湖海及走兽生灵。
西岳华山移镇西牛贺洲,设金天神府,主管五金冶铸与飞禽羽族。
北岳恒山坐落北俱芦洲,设安天神府,掌管周天星斗对应人间分野。
中岳嵩山定都不周塬,设中天神府,总理土地山川与林木万物。
五方鬼帝随五岳迁至对应部洲,作为辅佐帝君协理人间事务。
既已由五岳总揽人间,天庭遂裁撤冗余的人间部。
1041年
太玄真府与人间部被撤销,除玄都真君、文始真人、虚寂冲应真人外,其余正神仙官均调至五岳神府任职。
玄都真君转任紫微宫尚书,协助紫微大帝。
文始真人改任太皇宫尚书,辅佐勾陈大帝。
虚寂冲应真人出任社稷宫尚书,辅佐后土大帝。
三人于殿前领旨谢恩。
此次调整皆为平级调动,无人升迁或贬谪。
四御大帝完成各部司调整后,向玉帝复命。
玉帝略一颔首,四御大帝随即退回原位。
玉帝宣布:“此后天界以神霄玉府、神雷玉府为首,统辖天界事务;地界由五岳神府主导,管理地界事宜。神霄玉府、神雷玉府、五岳神府及天庭天地众神部府,皆归四御大帝统辖。天地两界神灵不得越权干涉,违者严惩。”
众神齐声应诺。
玉帝又道:“朕欲在人间增设一神府,品秩不变。”
太乙救苦天尊出列询问人选,玉帝反问其意见。
太乙救苦天尊推荐二郎显圣真君,称其道行高深、威望足够。东王公、西王母、斗姆元君等众神纷纷附议。
玉帝见多数支持,笑言二郎神众望所归,转而征询雷祖意见。
雷祖却道:“二郎真君虽能镇守人间,但未必能震慑三教诸尊与十方大德。”此言一出,殿内哗然。
太乙救苦天尊怔了一怔,思量半晌才向玉帝行礼道:陛下,微臣方才所荐欠妥,恳请收回谏言。
玉帝颔首道:准了。
谢陛下恩典。太乙救苦天尊再拜谢恩,手持玉笏退回仙班。
玉帝目光转向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爱卿可有合适人选?
雷祖上前奏道:臣举荐灵台真君庄颜。其一,他曾因过失被贬为地游神,属之列,由他代陛下镇守人间,五岳神府无话可说。
其二,灵台真君法力高强,修为更胜二郎真君,此事众所皆知,足以震慑三教高人。
其三,灵台真君乃陛下亲手提拔,与三教少有瓜葛,行事可秉公决断。
雷祖最后总结道:无论道行修为,还是人情世故,灵台真君皆为上上之选,望陛下明察。
玉帝听罢连连点头:爱卿所言极是,正合朕意。
随即环视众仙:诸位仙家以为如何?若有其他人选,但说无妨。
群仙暗自腹诽:陛下既说与雷祖不谋而合,分明已属意庄颜,何必再问?
众神齐声应道:臣等附议,雷祖所荐甚妥。
玉帝笑道:既如此,便命庄颜代朕镇守人间。
转向许逊天师道:拟旨。
许天师铺展玉卷,执笔恭候。
玉帝朗声道:免去灵台真君庄颜地游神之职,册封为人间福德大司命,代天巡守人间福运。另设福德真府,直禀于朕。原玉极真君府撤销,所属皆归新府。
许天师挥毫立就,呈请御览。
玉帝验看无误,唤道:太白金星,速持诏下界宣旨。
太白金星躬身接旨:臣遵命。
且慢。
文昌帝君忽出班奏道:陛下,此诏尚有不足。
玉帝问道:何处不足?
文昌帝君道:诏书虽定神职,却未明言具体权责,恐生歧义。
玉帝淡然道:代天镇守人间福运,有何不明?
文昌帝君坚持道:此语过于宽泛,当明示管辖范畴。
玉帝略一沉吟:既如此,许天师再添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