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公明对马天君低语:“大天尊意在彰显天威于西牛贺洲。”
马天君沉吟:“不知灵山作何感想。”
托塔天王插话:“灵山无碍,倒是凡间恐生波澜。”
庄颜领旨谢恩后,玉帝唤道:“太玄都省大主使何在?”
文昌帝君出列应道:“臣在。”
玉帝问道:“仪仗可备妥?”
文昌帝君回禀:“已候于殿外。”
玉帝颔首:“即刻护送玉极真君赴任。”
文昌帝君遵命,召来太玄使吩咐事宜。
太玄使引庄颜出殿,只见华盖宝辇周围仪仗森严。太玄使解释道:“此乃四品仙官赴任之礼制。”
庄颜微微颔首,视线所及之处,十八员天将率领一千八百名天兵列阵而来。
罗伞如云,龙扇生辉,玉符金节映日,幡幢斧钺森然,锦绣鱼灯流转,肃穆庄严间尽显璀璨光华。
太玄使引庄颜登上五彩玉辂华辇,自身则乘三彩大辂随行。
锣鼓声震天动地,仪仗浩荡出西天门,穿越三十三重天宇。沿途天人神子皆腾空而起,驻足观望。
三时辰后,队伍抵达太玄真府。府中众仙官早已奉旨恭候,为首者正是紫府少阳帝君、玄都真君与文始真人。
玉辂停稳,庄颜踏下銮舆,朝三人与众仙官走去,执礼道:“拜见上卿,二位少卿。”
紫府少阳帝君含笑还礼:“灵台真君既已受封,日后同僚相称即可。”
“谨遵钧命。”庄颜应道。
后方仙官齐声 :“恭迎灵台显妙玉极真君!”
庄颜广袖轻拂:“诸位请起。”
太玄使上前交接玉册,虽庄颜直属神霄玉府,仍须留档于太玄真府。四品仙官之职,虽品阶稍逊三主官,权柄却已并立。
翌日,太玄使率天兵返大罗天复命。庄颜于玉极殿开府理事,当日便下界巡察。
观音禅院钟声杳杳,古刹青烟缭绕。云端忽现三彩仙袍身影,正是庄颜。他俯瞰禅院,眸中玄光流转,“构造”之力无声笼罩全寺。
一个时辰后,伟力消散。庄颜隐入云霭,静观其变。
两日后,山径传来马蹄声。孙悟空在前开路,敖烈牵马缓行,马背上的三藏轻声道:“悟白,为师腹中饥了。”
小白龙的法号,名为悟白。
敖烈朝前方的孙悟空喊道:“大师兄,师父肚子饿了。”
孙悟空从前面跃回,笑着看向马背上的唐僧:“师父,早上不是刚用过斋饭吗?”
唐僧答道:“悟空,早上的确是吃了,可午膳还未进呢。”
孙悟空环顾四周,见荒山野岭无处化缘,便笑道:“师父,出家人忍一忍也无妨,这地方哪有人家?”
唐僧坚持道:“为师实在饿得难受,你快去寻些吃的来。”
孙悟空挠挠头,点头道:“行吧,小白龙,你守着师父,我去前面瞧瞧。”
小白龙应道:“大师兄放心。”
孙悟空纵身一跃,转眼消失无踪。小白龙取出水袋递给唐僧:“师父,先喝点水。”
唐僧接过水袋饮了几口,刚交还给小白龙,便见一道白光闪过,孙悟空已落回原地。
唐僧连忙问:“悟空,可化到斋饭了?”
孙悟空笑道:“师父,还吃什么斋饭?前面十余里有座香火旺盛的寺庙,正好挂单歇脚,还愁没饭吃?”
唐僧闻言大喜,催促道:“那还等什么?快些赶路吧。”
“悟空、悟白,随为师去前面寺院。”唐僧招呼二人。
不多时,三人来到观音禅院。唐僧见匾额上“观音禅院”四字,欣喜不已,连忙行礼。
沙弥通报后,院主热情相迎。可当孙悟空和小白龙走近时,院主面露惧色:“那两个牵马的是何物?”
小白龙头生龙角,虽相貌俊秀,却也骇人。唐僧解释道:“院主莫惊,这是贫僧的徒弟。”
院主打量二人,目光多在孙悟空身上停留:“模样是丑了些。”
唐僧笑道:“别看貌丑,本事却不小。”
院主安排客房安顿三人,又命人将紫龙马牵至马厩喂料。随后,院主邀唐僧师徒后院品茶。
众人刚入座,忽觉阴风袭来,寒意刺骨。孙悟空与小白龙立刻起身戒备。
此时,一名僧人慌张奔入:“院主,大事不好!”
院主皱眉:“何事惊慌?”
僧人道:“寺中所有佛像都不见了!”
院主大惊:“竟有此事?”
话音未落,后方传来一声高喝:“祖师驾到!”
院主愣了一下,赶忙转身道:老院主到了。
唐僧闻言立即起身,只见一位皱纹深刻、面容枯槁的老僧被两名年轻僧人搀扶着走进来。唐僧恭敬行礼:老院主,贫僧有礼了。
老和尚在搀扶下落座,缓缓道:听闻有大唐高僧驾临,特来拜会。
唐僧谦逊道:冒昧打扰,还望海涵。
老和尚转向先前通报的僧人:你方才所言何事?
僧人再次禀报:回老院主,寺中所有佛像都不见了。
老和尚面露惊色:怎会有这等事?说着站起身来,带我去看看。
众人簇拥着老和尚,唐僧师徒紧随其后,走遍各殿,果然发现所有佛龛空空如也,整座观音禅院的佛像竟在顷刻间消失无踪。
目睹佛像尽数消失,唐僧急问孙悟空:悟空,莫非有妖邪作怪?
孙悟空运起火眼金睛扫视禅院,答道:师父当心,此地确有妖气。
休得胡言!搀扶金池长老的年轻僧人反驳,佛门净地,岂容妖孽?
孙悟空不恼,反问道:若无妖气,佛像何故失踪?
另一僧人插话:佛像是在你们到来后消失的,要说妖怪,你们才可疑。
放肆!孙悟空怒喝,敢污蔑你孙爷爷,讨打!
悟空,不得无礼。唐僧连忙劝阻。
金池长老也喝止 :广智、广谋,不可妄言, 未明前莫要冤枉好人。
唐僧合十道:老院师明鉴,劣徒相貌虽异,却都是良善之人。
金池长老提议:诸位先回禅房休息,待我们查明此事。
唐僧刚应声阿弥陀佛,整座禅院突然剧烈震动。孙悟空大喊:快走!背起唐僧跃出大殿。
众僧慌忙逃散,广智、广谋架着金池长老冲出殿外。刚站稳脚跟,大殿轰然坍塌,烟尘弥漫,瓦砾横飞。
废墟中传来凄厉哭嚎,随即妖雾升腾,一道金光破土而出。众人惊见废墟上立着个三丈高的金人,通体赤金,头顶戒疤,周身布满佛面纹样。
院主细看之下失声惊呼:这些佛面...竟是寺中佛像的面容!
众僧定睛细看,那金人面容竟与殿内佛像如出一辙。
悟空眼中金光一闪,喝道:此怪无真身,乃窃取佛像铸就金躯!
话音未落,金人突然厉声咆哮:袈裟何在?速将袈裟予我!猩红目光扫过众人,见唐僧与僧众身披袈裟,顿时发狂扑来。地面震颤间,众僧四散奔逃。
师弟护住师父。悟空话音方落,敖烈已祭出歘火剑,护着唐僧急退。
金箍棒破空而起,轰然将金人击飞十余丈。那怪物坠地即起,巨掌挟着金色洪流拍向悟空。掌风过处,悟空身形微滞,周身仙光迸发,瞬间震碎金芒。碎金落地,周遭草木尽数化作黄金。
悟空连环三棍,打得金人筋骨爆响。可那怪物每次倒地,必嘶吼着再度扑来,口中只反复嚎叫:袈裟!
眼见寻常手段无效,悟空指诀一掐:金人顿时僵立当场。
返回山门处,却见众人聚集不前。敖烈急道:师兄,寺门已成绝路!门外黑雾翻涌,方才众人出门十步,竟又绕回原地。
唐僧合十问道:可曾超度那妖?
悟空摇头:此怪借佛像金身,棍棒难伤。 已将其定住,容后再议。
既为降魔,何不除恶务尽?唐僧眉间隐现忧色。
悟空苦笑:师父明鉴,这金身古怪,须得另寻他法。
孙悟空对唐僧说道:“师父暂且在此等候,让俺去前面探探路。”
话音未落,他已腾空而起,掠过众僧飞出观音禅院大门,消失在夜色里。
可不过片刻功夫,孙悟空的身影又出现在原处。他眨着眼睛,看看唐僧和小白龙,诧异道:“当真出不去了?”
“俺老孙偏不信这个邪!”他说着便绕着整座禅院飞掠,每隔一段就使出筋斗云往外冲,却总是一转眼又回到起点。
绕完一圈后,孙悟空终于确认,观音禅院被一道强力结界封住了。
听罢禀报,唐僧急得直跺脚:“这可如何是好?若被困在此地,西天取经岂不成了空谈?”
孙悟空却笑嘻嘻道:“师父莫慌,天地万物相生相克。就算困上百年,俺也有法子带您出去。”
“百年?”唐僧苦笑道:“悟空啊,为师这副凡胎 ,哪经得起百年光阴?”
孙悟空拍着胸脯道:“师父乃天命取经人,区区百年算不得什么。再说有俺老孙在, 爷也不敢收您。”
唐僧叹道:“还是快想法子 这结界要紧。”
禅院众僧方才见识了孙悟空的本事,此刻纷纷围拢过来作揖行礼:“求大圣救救我等。”
金池长老上前合十道:“圣僧高徒神通广大,必能降妖除魔。这满院僧众的性命,全仰仗诸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