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颜欣然收下纳入袖中。火灵真仙迫不及待道:“ 要去标记那株灵桃树,既结灵果,便是成了灵根!”
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庄颜斜睨虎先锋:“愣着作甚?还不去搭把手?”
虎先锋梗着脖子道:“神君平日也不曾劳作,怎的单说我?”
庄颜朗声大笑,飞起一脚却被天孽刀格挡,饶是如此仍踹得虎先锋踉跄数步。
庄颜笑骂道:“本君乃灵台神君,若事事都要我亲力亲为,养你这憨虎有何用?”说罢纵身化作一道仙光破空而去。
行至半途,忽见一道璀璨光柱自九天垂落,正拦在庄颜面前。他稳住身形细看,随即含笑拱手:“太白金星?今日怎有闲暇下界?”
太白金星上前笑道:“灵台神君这是要去何处?”
庄颜答道:“正欲往南瞻部洲巡查。如今我兼任人间部伏魔真人之职,正好借此机会查访妖魔踪迹。”这职位令他行动自由,即便离开阎浮大世界也不算擅离职守——凡属人间地界,皆可往来无阻。
太白金星却道:“且慢去南瞻部洲,随我走一趟天庭吧。”
庄颜诧异:“天庭有何要事?”
“大天尊降旨召见,特命我来宣你。”太白金星答道。
庄颜闻言立即整肃衣冠,郑重拱手:“庄颜谨遵法旨。”
二人直上大罗天,来到太微玉清宫弥罗殿。殿内玉皇大帝端坐高位,二十余名仙娥分列两侧,或执掌宫扇,或手捧仙花,或奉丹献茶,袅袅婷婷。真个是:瑞霭氤氲绕画梁,仙娥摇曳步生香。长生殿里承恩泽,永享乾坤日月长。
太白金星上前禀奏:“启禀大天尊,灵台神君已到。”
庄颜疾步上前 :“臣庄颜,叩见玉皇大天尊。”
玉帝含笑抬手:“赐座。”
庄颜谢恩入座后,玉帝向太白金星微微颔首。金星会意,躬身退出大殿。紧接着玉帝袖袍轻拂,众仙娥齐齐施礼,踏着细碎莲步退出殿外,朱漆殿门缓缓闭合。
庄颜端坐静候,不多时便听玉帝开口道:“你方才可是要去南瞻部洲探望那位?”
“陛下明鉴万里。”庄颜坦然道,“臣确是为探望孙悟空而去。”
玉帝微微颔首,忽然问道:“当日那猴头大闹天宫时,朕命你暗中相助,可知其中深意?”
原来当初庄颜为孙悟空施加之术,正是奉了玉帝密旨。虽不知庄颜身负此等神通,但玉帝早知其法力玄妙,故特意授意相助。
庄颜恭敬答道:“臣愚钝,恳请陛下开示。”
玉帝微微颔首,道:孙悟空若躲不过金刚琢,定会被二郎神与梅山六圣擒获。二郎神乃朕外甥,自然信得过,但那梅山六圣向来不受天庭约束。此番若立下大功,天庭不得不厚加封赏。然天庭用人须谨慎考察,确认其品行端正方可重用。梅山六圣法力高强,又隶属二郎神麾下,只听调遣不奉宣召。若未经考察便赐予高位,日后若生事端,恐伤朕与二郎神的舅甥情分,你可明白?
庄颜躬身道:陛下深谋远虑,臣已领会。
玉帝展颜笑道:此事多亏有你相助,否则朕实在找不到合适人选。说来此举确有不妥,难免有压制外甥之嫌。
庄颜连忙道:陛下过谦了,您的仁德之心,天地万物皆感恩戴德。
玉帝淡然一笑:朕行事但求顺应天道,合乎自然,不求众生感念。三界之中,骂朕者众,朕只当充耳不闻。但此事你务必守口如瓶,不得向任何人透露,明白吗?
庄颜郑重叩拜:臣谨遵圣谕,绝不敢妄言半句。
玉皇大帝示意道:庄颜,近前来。
庄颜立即上前,只见玉帝运起法力,将手中玄霄天青玉如意送至庄颜面前:此物自朕得道时便随身相伴,乃朕的信物。今赐予你,持此如意可自由出入天门,随时觐见。
庄颜见这玉如意,心知获赐了莫大特权,从此不必等候宣召即可面圣。他连忙双手接过,恭敬拜谢:臣庄颜叩谢陛下隆恩。
玉帝含笑点头:爱卿既要去探望侄儿,便速速下界吧。日后若有要事,可持如意来见。
庄颜再拜:臣领旨谢恩。
拜别玉帝后,庄颜退出弥罗殿。殿外候着的仙娥女官们立即入内侍奉。太白金星原本笑脸相迎,却在看见庄颜手中玉如意的瞬间僵住了笑容。
庄颜见状,故意晃了晃玉如意,朝太白金星拱手一礼,昂首阔步离去。
出了南天门,庄颜直下三十三重天,往南瞻部洲五指山方向而去。
五指山下,新土 ,山野间草木稀疏,一片萧瑟之景。
孙悟空已被 五月有余,日日望着这荒芜之地,愈发思念花果山的繁华热闹。
他仰头望向天际浮云,眼中流露出一丝怅惘,不禁轻叹一声。
“悟空。”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孙悟空猛然回神,循声望去——
只见庄颜身披“天斗灵真金乌仙袍”,腰悬“琉璃白玉带”,发髻高挽,正含笑立于山前。
孙悟空奋力挣扎几下,却仍动弹不得,只得兴奋喊道:“世叔!你怎的来了?”
庄颜微微一笑:“专程来看你。”说罢,他上前几步,盘坐在孙悟空身旁。
孙悟空打量着他那一身华贵官袍,咧嘴笑道:“世叔这是高升了?”
“不错。”庄颜点头,“托你的福,擒拿有功,升了五品仙官。”
孙悟空哈哈大笑:“玉帝老儿忒小气!俺老孙这般人物,只值个五品?合该封你个一品 !”
笑罢,他又压低声音问道:“世叔,你来看我,若被玉帝知晓,不会连累你吧?”
庄颜淡然摇头:“无妨。”
他从袖中取出一枚灵桃,递到孙悟空面前:“尝尝。”
“桃子!”孙悟空眼前一亮,接过灵桃便大口啃食起来。
三两口吃完,他咂咂嘴道:“香甜!比那蟠桃园的果子还妙!世叔,可还有?”
庄颜笑道:“仅此一枚。你可知这桃子出自何人之手?”
孙悟空眼珠一转:“莫非是火灵姐姐?”
“正是。”庄颜颔首,“她栽种数百株桃树,如今终有一株结出灵果,这便是第一颗。”
孙悟空闻言,目光再度飘向远方云霭,神情恍惚。
往事如烟——灵台山中修道,师友相伴;离山后称圣闹天,直至被压山下……一切恍然若梦。
“悟空,想什么呢?”庄颜出声问道。
孙悟空晃了晃脑袋,转头望向他,眼中带着希冀:“世叔……日后会常来看我吗?”
庄颜温声道:“自然。”
他接过孙悟空手中的桃核,在其左侧运法掘土,将桃核埋入,又引来清泉浇灌,最后注入灵力滋养。
孙悟空好奇道:“世叔这是作甚?”
庄颜答道:“为你种一株桃树。既可结果解馋,又能遮阳挡雨。”
孙悟空撇嘴:“果子长出来,俺老孙也够不着呀!”
庄颜莞尔:“届时自有人摘给你吃。”
“好好好。”孙悟空连声应道。
庄颜重新坐下,看向孙悟空问道:“悟空,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有有有。”孙悟空急忙道,“世叔,我那猴子猴孙们如何了?可曾被天庭赶尽杀绝?”
庄颜笑道:“那倒不曾,玉帝已命人将生死簿上被你勾销的猴属名姓重新添回,如今都已放归花果山。”
“当真?”孙悟空惊讶道。
庄颜含笑反问:“我岂会骗你?”
孙悟空点头道:“如此说来,玉帝老儿倒还算厚道。”
“只是……”孙悟空迟疑道,“我仍有些放心不下。”
庄颜淡淡道:“如今花果山的猴类自有天命,你再忧心也是徒劳。若实在牵挂,我可代你去看看。”
“哦?世叔此话当真?”孙悟空连忙追问。
庄颜颔首:“自然不假。你那赤尻马猴与通背猿猴尚可栽培,我去点拨一二,教他们守住山门基业,并非难事。”
孙悟空闻言,当即拱手行礼:“既如此,老孙在此拜谢世叔!”
庄颜摆摆手,又与孙悟空闲谈片刻,直至黄昏时分方才离去。
五日后,东胜神州傲来国花果山。
庄颜化作一名年轻道人,未改容貌,径直飞入山中。
此时的花果山内,群猴哀鸣,山林动荡,一队队猎户正追逐着四处逃窜的猴群。
赤尻马猴与通背猿猴已然负伤,虽随孙悟空学艺多年,终究难敌猎户的陷阱箭矢、猎犬飞鹰。
庄颜见猴群被追得满山奔逃,不时有猎犬扑咬、箭矢飞射,无论老幼皆难幸免。
他当即运转法力,抬手一指,霎时间狂风骤起,飞沙走石,树木倾倒。
猎犬被吹得翻滚哀嚎,飞鹰歪斜坠落,猎户察觉异样,纷纷撤出山林。
猴群虽置身风中,却未受其害。待猎户退去,群猴才敢收敛同族尸身。
水帘洞前,赤尻马猴与通背猿猴埋葬亡猴,回望幸存者,只见众猴神情呆滞,凄惶无助。
二猴对视叹息,若非那阵狂风,今日恐折损过半。
忽见一道仙光自天而降,落于洞前。
群猴惊惧瑟缩,二猴持兵护在前方。
待庄颜现出身形,二猴神色顿变,慌忙上前 :“拜见灵台府君!”
“哦?”庄颜面露诧异,“你们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