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威将军与风雷将军上前一步,问道:“你便是合光山神云孚?”
云孚点头:“正是小神。”
“出示仙官玉牒。”雷威将军命令道。
云孚毫不犹豫取出玉牒,风雷将军查验无误后,递回玉牒,向雷威将军微微颔首。
下一刻,两位雷将左右夹击,法力涌动,瞬间制住云孚,封禁其周身法力。
云孚大惊失色:“二位雷将,这是何意?”
雷威将军肃然道:“奉玉极真君之命,押你至伏魔殿受审。”
“玉极真君?他在何处?为何拿我?”云孚急问。
一旁小将指向庄颜:“山君,这位便是玉极真君。”
云孚愕然,随即转向庄颜:“真君恕罪,小神眼拙,未能识得仙颜。但仅因此便捉拿小神,未免小题大做……”
庄颜淡然一笑:“多虑了。不过是请你协助调查一桩诉状罢了。”
“诉状?”云孚疑惑,“是何诉状?”
庄颜取出状纸递上,云孚细看后,连忙辩解:“真君明鉴,此状纯属诬告!”
庄颜收起状纸,笑意不减:“真假尚未可知,不急,总会查清的。”
云孚拱手道:真君明鉴,裴仙子入魔之说纯属诬陷,我与她相交多年,深知其为人。
庄颜淡然一笑:你与她交情如何,本君心中有数,但此事非你一言可决。
云孚急道:真君若不信,不妨即刻查验,裴仙子此刻就在山府内。
话音未落,合光山府猛然震动,两道仙光冲天而起,剑影与青藤交织缠绕。众人抬眼望去,只见两名女子在山府内激战正酣,一人执剑,一人驭使花藤,打得地裂石崩,尘土飞扬。
庄颜面色骤冷,侧目问道:这两人中,可有你妻子?
云孚怔怔望了片刻,颓然低头:都不是。
那是何人?庄颜追问。
是...友人。云孚支吾道。
庄颜冷笑:知根知底的友人?
云孚长叹一声:不敢欺瞒真君,实乃小神红颜知己。
你可知道这是天庭敕封的神府?庄颜厉声道,此地乃仙官治所,众生敬奉之地,岂容尔等在此放肆?你这般行径,已是渎职之罪!
云孚正欲辩解,却见庄颜凌空一抓。正在缠斗的裴玉菡与百花仙顿时被无形之力拽出山府,重重砸落在地,激起漫天尘土。
待二女狼狈爬出深坑,惊见情郎已被擒住。裴玉菡怒不可遏,仗剑直取庄颜。两名雷将刚要阻拦,庄颜已闪至跟前。
玉菡住手!云孚疾呼。
裴玉菡收势不及,剑锋已至庄颜面前。只见庄颜轻挥衣袖,宝剑应声碎裂。再一拂手,裴玉菡便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给你三个时辰你不珍惜,休怪本君无情。庄颜取出陶罐,一声字便将裴玉菡收入其中。
百花仙见状化作青光遁入山林。庄颜目光微动,屈指朝百里外一点。只听轰然巨响,一道身影自远山倒飞而回,重重砸入更深的地坑。
百花仙浑身浴血,挣扎着爬出深坑,凄声呼救:孚郎...救我...
云孚心生怜悯,急忙向庄颜求情:真君手下留情,她未曾作恶,也未触犯天条,请真君饶她一命。
庄颜轻笑:你倒是懂得怜惜 。
言罢,庄颜挥手将百花仙收入陶罐,对两位雷将吩咐:随我返回天庭。话音未落,他已驾云而起,带着雷将与云孚直上九霄。
陶罐内,伤痕累累的裴玉菡见有人跌落,慌忙闪避。待那人落地,她才缓缓靠近。看清来人后,裴玉菡惊骇万分——方才还与她对峙的百花仙此刻奄奄一息地躺在面前,眼中满是哀求,口中不断涌出鲜血,骨骼多处断裂,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
那婀娜的身躯不停抽搐,每次颤动都会从七窍渗出鲜血。见此惨状,裴玉菡双腿发软,瘫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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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重天,玉极真君府的伏魔殿内。
云孚、裴玉菡与百花仙立于殿中,后二人伤势虽略有好转,却仍神色萎靡。庄颜高坐殿上,施展洞天真眼扫视裴玉菡,令她浑身战栗,仿佛前世今生皆被看穿。
裴玉菡心有执念,但未入魔。庄颜对身旁的伏魔佐使刘堰说道。刘堰立即记录在案。裴玉菡稍感安心,随即开口道:玉极真君,家师玉华真人道场位于聚窟州。
庄颜目光微凝:你这是在搬出师尊威胁本君?
裴玉菡不卑不亢:不敢。只是真君既已确认小仙未入魔,便是遭人诬告。真君不分青红皂白重伤于我,又以残忍手段押解至此,难道不该给个交代?
庄颜淡然一笑:你虽未入魔,但诉状所言非虚。违背清规戒律这一条,可有冤枉你?
我与云孚山君真心相爱。裴玉菡辩解道。
庄颜反问:那他为何不娶你?
此言一出,裴玉菡顿时呼吸紊乱,眼神闪烁不定,种种情绪在脸上交织。她猛然转向云孚,眼中满是质问,而云孚只能避开她的视线。
见裴玉菡面露失望,庄颜继续道:你身为老君观主,不守戒律, 祖师,沉溺私情败坏门风,此罪将移交雷部处置。再者,你与百花仙在合光神府 ,藐视天威,同样要受雷部审判。说罢问道:还有何话说?
裴玉菡紧咬嘴唇,沉默良久后昂首道:我不服。
庄颜冷笑:本君给过你机会,是你不知悔改。天条森严,由不得你。至于服与不服,雷部的刑罚自会让你心服口服。
裴玉菡神情变幻,眼中思绪纷杂,久久不语。
若说裴玉菡尚能维持几分镇定,百花仙则彻底失了方寸。她呆立原地泪落如珠,妆容早已哭花。
裴玉菡身为道门 ,师承名门,自不会过分惊慌。可百花仙本是花精得道,无依无靠,如今被天将押至雷部问罪,心中恐惧可想而知。
恰在此时,庄颜目光转向百花仙:百花仙。
一声,百花仙跪倒在地,双手交叠胸前啜泣道:真君明鉴,小仙再不敢与云孚往来,求您饶恕...
庄颜哑然失笑:你与何人相好,本君岂会干涉。说着施法将诉状递到她面前,此状可是你所写?
百花仙慌忙拭泪细看,随即连连摇头:绝非小仙手笔,愿立誓为证。
不必。庄颜摆手打断,为何个个都要立誓?他暗自诧异,明明开启着辨真神通,却未察觉百花仙说谎。
目光转向云孚时,庄颜忽生明悟,当即对毕真将军道:速持我令,赴五水龙府请显河公主上天。
云孚闻言大急:真君开恩!莫要惊动公主。
庄颜挑眉。
云孚恳切道:小神实在不愿让她知晓...
敢作不敢当?庄颜冷笑。
云孚叹道:只恐伤她心绪。
庄颜漠然道:你当真瞒得住?随即对毕真将军挥手:速去。
待毕真将军离去,云孚愈发慌乱,四下张望后又向庄颜叩首:求真君网开一面。
庄颜淡淡道:你求错人了。
云孚怔在原地,满脸困惑。
不多时,毕真将军引着一位仙姿玉貌的女子入殿。但见来人墨绿仙袍流光溢彩,璎珞环佩叮咚作响,从容行至殿中。
夫人!云孚急唤。
女子恍若未闻,向庄颜盈盈下拜:敖雨参见玉极真君。
庄颜虚扶道:免礼。
敖雨起身时,那纸诉状已飘至眼前。她略一过目便坦然道:回真君,此状确系小仙所书。
“什么?”云孚三人满脸惊愕,尤其是云孚,望着妻子纤细的背影,声音发颤:“夫人...你怎会知晓?”
敖雨冷冷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每次我回娘家,你便与旧情人私会,真当我蒙在鼓里?”
云孚顿时蔫了,慌忙向敖雨赔罪,发誓要与裴玉菡、百花仙彻底了断。
敖雨却直视着他,厌恶道:“你这副嘴脸令我作呕!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
她转身朝庄颜行礼:“求玉极真君为小仙主持公道,我要与云孚解除婚约。”
庄颜问:“你确定要和离?”
敖雨坚定点头:“是。”
庄颜又问:“五水龙王与龙母是何态度?”
敖雨叹息:“他们觉得男子纳妾天经地义,劝我忍让,不许我和离。”
“我明白你为何要递状纸了。”庄颜当即挥出一道符令,“持此符去人间部洞玄殿寻玄都真君,他专司此类事务,必会助你。”
敖雨接过符令,感激拜谢:“多谢真君。”
这时裴玉菡突然插话:“玉极真君,敖雨在状纸上污蔑我入魔,这算不算构陷?”
“不算。”庄颜淡然道,“她写的是‘疑似’,并未断言。”
敖雨轻蔑地瞥了裴玉菡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去。云孚想追,却被风雷将军拦下,只能眼睁睁看她消失在殿外。
庄颜最后看向云孚——此人虽 ,却未犯天条,唯一过错便是纵容二女滋扰神府。他盖印结案,将文书递给风雷将军:“请二位将军押送三人至雷部受审。”
这本非伏魔殿职责,但状纸既递到此,他便按章办事。至于云孚是否有罪,全由雷部定夺。
三日后,雷部裁决如下:
裴玉菡因破戒、扰乱神府二罪,囚于雷泽大狱千年;
百花仙因滋扰神府, 于普彤寺塔底五百载,受五弊三缺之苦;
云孚因失职被罚百年俸禄,经雷部彻查,仅此一桩过失,故保留山神之位,遣返合光山。
与此同时,玄都真君助敖雨成功和离,她借此脱离五水龙府,终获自由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