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霞峰的护山大阵与皓月族的幻术碰撞的刹那,天地间骤然响起一声闷雷。西方天际的黑云翻涌得愈发剧烈,云层深处竟透出一轮诡异的血月,血月光芒所及之处,山间的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化作灰黑色的粉末。
“是皓月族的‘蚀月之力’!”太上长老脸色凝重,拐杖重重顿地,紫霞峰的山石上浮现出层层叠叠的紫纹,将那血月光芒挡在山门外,“三千年了,这股力量还是重现了。”
赵不凡与付亚丽已冲入黑云深处,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心头一沉——那些披着灰袍的皓月族修士,面容竟与常人无异,只是双眼泛着灰白色的光泽,周身萦绕着能腐蚀灵力的黑气。他们手中没有法器,只是抬手间便能引动幻术,将弟子们拖入光怪陆离的幻境。
“小心他们的眼神!”付亚丽银丝暴涨,织成一道屏障护住身边的几名弟子,“那是‘月瞳’,能直接侵入识海!”
一名凝丹期弟子不慎与皓月族修士对视,顿时惨叫一声,手中长剑脱手,竟朝着自己的同门砍去。赵不凡眼疾手快,一拳轰在那弟子身前的地面,紫金色气浪震散了他识海中的幻术,厉声道:“运转《紫气星诀》的守心式!守住识海!”
弟子如梦初醒,连忙盘膝运转功法,眉心泛起的紫金光晕渐渐驱散了眼中的灰白。
皓月族修士见状,发出一阵尖锐的嘶鸣,周身黑气暴涨,竟凝聚成无数利爪虚影,朝着赵不凡扑来。这些虚影看似虚幻,却带着蚀月之力,所过之处,连空气都泛起焦黑的痕迹。
“双星共鸣!”赵不凡与付亚丽同时低喝,紫气与银丝瞬间交织成一道螺旋状的光带,光带中星纹流转,如同一颗微型星辰炸开,将那些利爪虚影尽数震碎。
“这股力量……”为首的皓月族修士终于开口,声音干涩如砂纸摩擦,“星神与天工的气息……不可能!他们明明已经陨落三千年了!”
赵不凡拳印凝聚,紫金色的光芒在他掌心跳动:“陨落的是过去,现在,轮到你们付出代价了。”
他身形一闪,星翼带起的气流撕裂黑云,拳印直取那名修士心口。出乎意料的是,对方竟不闪不避,任由拳印落在身上,身形却化作一道青烟消散,原地只留下一件灰袍。
“是分身幻术!”付亚丽立刻反应过来,银丝在空中划出无数道弧线,“他们的真身藏在血月投影里!”
顺着她银丝指引的方向,赵不凡果然在血月光芒最浓郁的地方,看到了一道模糊的身影。那身影悬浮在云层顶端,周身黑气与血月相连,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蚀月·葬天!”
模糊身影抬手的刹那,血月光芒骤然炽烈,无数道灰黑色的光束从云中射下,如同暴雨般砸向紫霞峰。护山大阵的紫纹剧烈闪烁,竟被光束砸得层层龟裂,不少地方已渗出黑气。
“弟子们,随我加固大阵!”太上长老的声音响彻山谷,他周身泛起洞虚期修士特有的威压,将自身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阵眼,“紫气门传承千年,绝不能毁于今日!”
演武场上的弟子们纷纷响应,数百道紫气汇入护山大阵,原本龟裂的紫纹竟缓缓修复,甚至比之前更加璀璨。《紫气星诀》引动的天地灵气在此刻爆发到极致,山间的灵气漩涡疯狂旋转,将周围百里的灵气尽数吸入阵中。
“有意思。”云层顶端的身影发出一声轻笑,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仅凭这些微末伎俩,也想挡住皓月族的回归?”
他指尖微动,血月光芒再次暴涨,黑云深处竟传来阵阵兽吼,无数头身形似狼非狼、双眼泛着红光的妖兽冲破云层,朝着紫霞峰扑来——这些是被蚀月之力腐化的“月狼”,虽只是凝丹期的实力,却胜在数量众多,悍不畏死。
“亚丽,护住大阵!”赵不凡眼中寒光一闪,星翼展开到极致,“我去会会这些畜生!”
“小心!”付亚丽银丝在大阵外织成一张巨网,“我随后就来!”
赵不凡化作一道紫金色的流光冲出大阵,拳印如流星般落下,每一拳都能轰碎数头月狼。但月狼仿佛杀之不尽,前仆后继地扑来,利爪上的黑气甚至能腐蚀他拳上的紫气,留下淡淡的灰痕。
“紫气化龙!”赵不凡一声低喝,周身紫气凝聚成一条巨龙,巨龙咆哮着冲入月狼群中,紫金色的龙鳞闪烁着星纹,将蚀月之力挡在体外,所过之处,月狼纷纷化为飞灰。
就在此时,付亚丽的银丝突然从后方袭来,与巨龙身上的紫气交织,竟让巨龙的身形变得更加凝实,龙爪上还缠绕着银白色的丝刃,撕裂月狼的速度更快了数倍。
“配合得不错。”赵不凡笑道,借着巨龙掩护,已逼近云层顶端那道身影。
“你二人,有资格成为我皓月族的祭品。”身影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张苍白如玉的面容,只是双眼依旧是一片灰白,“我乃皓月族十二祭司之一,月无殇。今日,便用你们的传承,为血月祭礼拉开序幕。”
月无殇抬手间,血月光芒在他掌心凝聚成一柄镰刀状的兵器,兵器上流淌着灰黑色的气流,散发着让人心悸的威压。
赵不凡能感觉到,这股威压已远超入神期,甚至比太上长老的洞虚期气息更加诡异。他深吸一口气,将《紫气星诀》运转到极致,身后的星翼上星纹密布,与付亚丽的银丝再次形成共鸣。
“想动他,先过我这关。”付亚丽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决绝,银丝在她身前织成一张前所未有的密网,网眼中星纹流转,竟隐隐形成了“天工丝诀”的最高境界——虚空丝的雏形。
月无殇看着那张银网,眼中终于露出一丝波动:“天工的虚空丝……看来,今日的收获不止星神传承。”
他挥动镰刀,灰黑色的气流如潮水般涌向银网,与星纹碰撞出刺目的火花。紫霞峰的护山大阵在这股力量冲击下剧烈摇晃,不少弟子已口吐鲜血,却仍咬牙坚持着运转《紫气星诀》。
“紫气门的根基,比我想象中要牢固。”月无殇轻笑一声,“但这没用。三日之内,血月将完全复苏,届时,整片大陆都将成为我皓月族的猎场。”
赵不凡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只是默默积蓄力量。他能感觉到,月无殇虽然强大,但似乎受限于某种规则,无法完全发挥实力,否则仅凭刚才那一击,护山大阵就该崩塌了。
“亚丽,准备好。”赵不凡低声道,“用双星共鸣的最强一击。”
付亚丽点头,指尖的银丝开始急速颤抖,与赵不凡身上的紫气形成越来越快的共振,紫白相间的光带中,甚至出现了细微的空间扭曲。
月无殇察觉到不对,镰刀上的灰黑色气流愈发浓郁:“垂死挣扎罢了。”
就在镰刀即将落下的刹那,赵不凡与付亚丽同时出手——紫金色的巨龙与银白色的丝刃合二为一,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光柱,光柱中星纹与银丝交织成一个巨大的“卍”字,正是《紫气星诀》进阶心法中的最终杀招——“双星破妄”。
光柱与灰黑色气流碰撞的瞬间,天地间仿佛陷入了死寂。随后,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响彻云霄,黑云被撕开一道巨大的口子,血月的光芒都黯淡了几分。
月无殇的身影在爆炸中后退了数步,苍白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惊容:“这不可能……你们怎么可能伤到我?”
赵不凡与付亚丽并肩而立,气息虽有些紊乱,眼神却无比坚定。他们能感觉到,刚才那一击虽未重创月无殇,却打破了他的完美防御,让他身上的黑气淡了少许。
“三日之后,我会再来。”月无殇深深看了两人一眼,身影渐渐融入黑云,“希望你们能活到那时。”
随着他的离去,血月渐渐隐入云层,黑云也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满目疮痍的紫霞峰。
弟子们瘫坐在地,大口喘着气,看着天空中渐渐恢复清明的景象,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石敢拄着长剑站起身,独臂上的紫金光晕虽已黯淡,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赵不凡望着月无殇消失的方向,握紧了拳头。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皓月族的出现,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将彻底搅动这片大陆的风云。
但他心中没有畏惧,只有更加坚定的决心。
因为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身后有同心同德的宗门,有并肩作战的伙伴,还有那套能引动天地灵气、刚柔并济的《紫气星诀》。
三日之后,无论血月带来何种灾难,紫气门都将以最坚韧的姿态,站在对抗皓月族的最前线。
山风吹过,带着淡淡的血腥味,也带着一丝新生的希望。紫霞峰上,幸存的弟子们互相搀扶着站起身,开始清理战场,修复大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