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逍遥的书房里,青铜灯盏的火苗被穿堂风轻轻推着摇晃,将他的影子投在石壁上,像一尊沉默的雕像。他指尖捏着半块从焚天炉上敲下的碎片,那碎片在他掌心泛着灼热的温度——这是关羽带回的“战利品”,也是给昆仑墟的第一记敲山震虎。
“赵高。”他头也不抬,目光落在面前摊开的《大陆势力图谱》上,那图谱用玄铁汁绘制,边角处刻着密密麻麻的注解,“万毒教教主的毒功反噬,有没有传出‘是天外天出手’的风声?”
赵高从阴影里走出,黑袍扫过地面没有一丝声响。他手中捧着个乌木托盘,托盘上放着三枚令牌,分别刻着“罗”“网”“杀”三个字。“回少主,按您的吩咐,消息已经散出去了。万毒教内部现在乱成一锅粥,几位长老都在争教主之位,没人顾得上追查真相。”他将令牌放在桌上,“这是新铸的‘杀’字令,持此令者可调动罗网所有天字级杀手。”
君逍遥拿起“杀”字令,令牌入手冰凉,边缘锋利如刀。“昆仑墟那边有动静吗?”
“凌长风被擒的消息已经传回昆仑墟,墟主凌云霄气得砸了三座炼丹炉,据说连夜召集了十二位执法长老议事。”赵高翻开袖中密报,“他们似乎不信我们能同时压服焚天宫和万毒教,认为是我们用了阴谋诡计,打算联合‘剑冢’和‘浩然书院’一起动手。”
“剑冢和浩然书院?”君逍遥轻笑一声,将令牌扔回托盘,“剑冢的老头子们守着他们的破剑,几百年没出过山门;浩然书院的酸儒们只会摇着扇子说‘君子不妄动’,凌云霄这是病急乱投医。”他指尖在图谱上的“剑冢”位置敲了敲,“不过,既然他们想凑数,那就让他们来。”
“少主的意思是?”
“给剑冢送份‘礼’。”君逍遥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被夜色笼罩的群山,“让不良帅去一趟,把他们藏在‘剑坟’里的那柄‘锈铁剑’取来。告诉剑冢的守墓人,要么按规矩拿十柄极品灵剑来换,要么就看着他们祖师爷的佩剑变成废铁。”
赵高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属下明白。那浩然书院呢?”
“浩然书院讲究‘文以载道’,最看重名声。”君逍遥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让罗网的‘影’字组去他们的‘藏经阁’,把那些大儒们私下里写的‘秽闻录’抄一份,送到皇城的《大陆日报》去。我倒要看看,他们还敢不敢顶着‘清流’的名头来掺和。”
三日后,剑冢。
不良帅戴着青铜面具,站在剑坟前,手中提着个黑布包裹,里面正是那柄锈迹斑斑的古剑。守墓的老剑奴须发皆白,握着拐杖的手因愤怒而颤抖:“竖子敢尔!此乃我剑冢开派祖师的佩剑,你竟敢……”
“老东西,少废话。”不良帅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带着金属的冷硬,“十柄灵剑,三日后来天外天换。若是没来,这剑就会出现在黑市的熔炉里。”他转身就走,黑袍在风中展开,“对了,提醒你们家少主,别耍花样——罗网的人,此刻应该已经在你们的剑库门口了。”
老剑奴望着他的背影,一口血猛地喷出,瘫坐在地。剑冢虽强,却最怕祖师遗物受损,那是整个剑冢的根基。
同一时间,浩然书院。
《大陆日报》的头条用加粗的朱砂字印着——《惊!浩然书院山长夜访青楼,手稿记载香艳细节》,附页上还印着几页模糊却能辨认字迹的手稿,落款正是那位常说“存天理灭人欲”的大儒。
整个皇城都炸了锅,街头巷尾全是议论声。浩然书院的门被愤怒的学子和百姓围得水泄不通,几位长老急得满头大汗,别说支援昆仑墟,连出门都得翻墙。
昆仑墟,议事殿。
凌云霄看着手中的急报,脸色铁青如铁。剑冢传来消息,说要“闭关整顿,暂不参与外界纷争”;浩然书院则直接发了封“力有不逮,望恕罪”的信函。原本说好的四路联军,现在只剩昆仑墟和几个小宗门,像个笑话。
“废物!一群废物!”他一脚踹翻案几,玉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天外天到底是什么来头?敢动我昆仑墟的人,还敢挑衅剑冢和浩然书院!”
旁边的执法长老躬身道:“墟主息怒,依属下看,天外天能悄无声息拿下焚天宫和万毒教,又能让剑冢和书院退缩,背后定有大人物撑腰。不如……”
“不如什么?”凌云霄怒视着他,“我们昆仑墟传承千年,难道要向一个无名小卒低头?”他猛地一拍桌子,“传我命令,召集所有弟子,三日后兵发天外天!我倒要看看,这藏在暗处的老鼠,敢不敢出来见光!”
天外天,密室。
君逍遥看着赵高递来的密报,指尖在“昆仑墟召集弟子”几个字上划过。“来得正好。”他看向站在一旁的小龙女,“你的《玉女心经》能克制毒功,万毒教虽乱,但难保他们不会派死士来偷袭,你带二十名罗网杀手守在后山,用‘冰魄银针’布个阵。”
小龙女颔首:“是,少主。”
“关羽。”君逍遥转向一旁红脸长髯的汉子,“你带‘天’字组去前山布阵,用焚天炉的碎片引动地火,昆仑墟的人擅长用火,让他们尝尝被火烤的滋味。”
关羽抱拳:“某家领命。”
“不良帅。”君逍遥最后看向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身影,“你带‘地’字组潜入昆仑墟的老巢,等他们主力离开,把他们藏在‘镇墟塔’里的《昆仑秘录》取来。记住,动静越大越好,最好让凌云霄知道,他的家被偷了。”
不良帅微微躬身:“属下明白。”
待众人散去,君逍遥重新坐回案前,拿起那半块焚天炉碎片。火光在碎片上跳动,映出他眼底深不见底的冷意。他从不主动惹事,但谁要是敢动他的东西,就得有承受代价的觉悟——昆仑墟,不过是他扩张天外天版图的第一块垫脚石。
窗外,夜色更浓了。山风卷着落叶拍打窗棂,像无数只手在叩门,仿佛在预示着三日后那场注定血流成河的围猎。而猎人与猎物的身份,从一开始就已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