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峪
山梁上,枪声正像爆豆般密集。
赵刚捂着流血的左臂,深色的棉布绷带已经被鲜血浸透,暗红的血珠顺着指尖滴落在战壕的泥土里,洇出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他靠在被炸得焦黑的掩体后指挥战斗,新一团的战士们依托临时挖成的战壕顽强抵抗,但山本特工队的百式冲锋枪火力太猛,密集的子弹像雨点般打在掩体上,溅起的尘土迷了战士们的眼,压得他们根本抬不起头。
就在这时,赵刚胸前的步话机突然传来滋滋的电流声,打破了片刻的沉寂。
“赵政委,我是周卫国,独立旅特战营已抵达侧翼隐蔽处!”
周卫国的声音透过杂音传来,带着金属般的冷硬,却像一道暖流注入赵刚的心田。
赵刚猛地直起身,完全忘了胳膊上伤口的剧痛,对着步话机急切地喊道:“周副旅长!太好了!快支援三号阵地,鬼子快爬上来了,战士们快顶不住了!”
挂掉通讯,周卫国对着战术电台果断下令:“各小队注意,自由射击!191步枪压制敌方火力,狙击组精准打掉机枪手!行动!”
他话音刚落,独立旅特战营一连的一百多名特战队员像蓄势已久的猎豹般从茂密的松林里窜出,黑色的作战服与周围的阴影融为一体,动作迅捷而轻盈,几乎没有发出多余的声响。
而特战营的二连、三连、四连在营长徐虎的带领下进入到的新一团的阵地。
密集的子弹撕裂空气,在掩体钢板上敲出清脆的三连音。带消音器的191步枪的闷响在战场上空回荡,低沉却致命。
正在顺着绳索攀爬的山本特工队员像被无形的手击中,一个个从绳索上坠落,凄厉的惨叫声在山谷里此起彼伏,久久回荡。
狙击组的 LR4 狙击步枪更是精准得可怕,千米外的重机枪手刚从岩石后露出半个脑袋,就被一枪爆头,鲜血溅在身后的岩石上,像绽开了一朵丑陋的花。
赵刚看得目瞪口呆,他虽然见识过独立旅的火力,但从没见过这种作战方式,特战队员们的配合默契得仿佛一个人,每一次射击都能精准地击中目标。
“新一团的弟兄们,援军到了!跟我冲!”
赵刚振臂一呼,忍着伤痛率先冲出掩体,战士们见状也士气大振,纷纷端着步枪冲出战壕,与特战营形成夹击之势,向着山本特工队发起猛烈反攻。
山本一木站在悬崖下的指挥位置,举着望远镜的手突然一抖,镜片差点从手中滑落。
他清楚地看到那些穿着黑色作战服的士兵动作迅捷如电,战术配合默契无间,完全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特种部队的打法。
“八嘎!他们怎么会有特种部队?这不可能!”
他喃喃自语,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胸前的衣襟上。
短短五分钟不到,爬上山顶的二十名山本特工队员就被彻底肃清。
残余的那二十名队员们吓得魂飞魄散,慌不择路地往下撤,有的甚至因为过于慌乱,直接从陡峭的悬崖上跳了下去,摔得粉身碎骨,连完整的尸体都找不到。
周卫国带领特战营穷追不舍,微声冲锋枪的子弹像跗骨之蛆般咬着他们的屁股,让他们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山本一木刚想组织残余力量进行反击,试图挽回一丝局面,通讯兵却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脸色惨白如纸,声音都带着哭腔:“队长!不好了!战地观摩团…… 被消灭了!服部旅团长也阵亡了!”
“纳尼?!”
山本一木如遭雷击,手里的望远镜 “当啷” 一声掉在地上,摔出一道裂痕。
他终于明白,黑云山的四个联队肯定已经全军覆没了,不然独立旅根本不可能抽出这么精锐的兵力来这里增援。
“撤!立刻撤退!快!”
他嘶吼着,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绝望,之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特工队员们闻令后如蒙大赦,纷纷丢下手中的武器,沿着绳索不顾一切地快速下滑,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周卫国看着他们狼狈逃窜的背影,冷静地没有下令追击:“穷寇莫追,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守住阵地,防止他们反扑。”
他转身对赵刚郑重地敬了个礼:“赵政委,我们奉命支援新一团,接下来一切听你指挥。”
赵刚紧紧握住周卫国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眼眶微微泛红。
山梁上,新一团的战士们和特战营的队员们欢呼着拥抱在一起,胜利的喜悦冲淡了战斗带来的疲惫和伤痛,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难以掩饰的笑容。
而在悬崖下,山本一木带着残部仓皇逃窜,他知道,这次的失败不仅仅意味着他们特种作战的神话彻底破灭,更可能让整个华北方面军的部署陷入极大的被动,他甚至能预想到自己回去后将要面临的惩罚。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满陈家峪的山梁,枪声终于彻底平息。
周卫国站在山顶,望着远方,那里的硝烟还未散尽,仿佛在诉说着刚刚结束的激烈战斗。
他知道,这场仗虽然赢了,但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日军绝不会善罢甘休。
而曾夏勇那边,正带着警卫营火速赶来,准备给山本一木的残部致命一击,彻底粉碎他们的嚣张气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