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西西比河的晨雾还未散尽,朱慈兴已带着农耕小组来到河畔的试验田。新培育的“蜜薯”藤蔓爬满田垄,紫红色的块茎在土层下微微隆起,再过十日便能收获;不远处的小麦田金黄一片,麦穗饱满得压弯了秸秆,风吹过便泛起层层麦浪。陈三蹲在田边,小心翼翼地拨开土壤,露出半截圆润的蜜薯,脸上满是笑意:“陛下,今年这蜜薯的产量,怕是能比去年再翻一倍。”
朱慈兴点头,指尖拂过麦芒,感受着颗粒的重量:“等这批粮食收了,就分给下游的契卡索部落。他们去年帮我们修水渠,不能让他们吃亏。”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塔卡骑着马狂奔而来,兽皮袄上沾着泥土,脸色苍白得吓人。
“兄弟!不好了!”塔卡勒住马,声音带着颤抖,“法兰西人……法兰西人的军队闯进了我们的种植园!”
朱慈兴心头一紧,立刻翻身上马,带着陈三、李二和十几个部落勇士朝着种植园疾驰。离着还有半里地,便看到滚滚浓烟冲天而起,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气息。等到了近前,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目眦欲裂——原本郁郁葱葱的蜜薯田被马蹄踏得稀烂,小麦被放火焚烧,黑黢黢的秸秆在地上蜷曲成一团;储存种子的木屋被推倒,装满马铃薯、大豆种子的陶罐摔在地上,紫色的薯块、金黄的豆子混着泥土散落一地,被法军士兵用马靴随意践踏。
几个负责看守种植园的卡霍基亚老人躺在田埂上,胸口插着法军的刺刀,鲜血染红了身下的黑土。一个年轻的部落女子抱着被烧毁的玉米种子,跪在地上失声痛哭,法军士兵还在一旁大笑着用马鞭抽打她的后背。
“住手!”朱慈兴怒吼一声,拔出腰间的长刀,策马冲了过去。法军士兵见状,立刻端起燧发枪对准他,为首的军官——一个留着络腮胡的法兰西人,用生硬的英语喝道:“你就是那个东方来的‘伟大耕者’?奉路易斯安那总督之命,这片土地现在归法兰西所有!所有作物、种子,都要上交总督府!”
“你们答应过只建贸易站,不侵占土地!”朱慈兴的刀刃指向法军军官,眼中怒火熊熊,“这些作物是部落的命!你们烧了它们,就是断了所有人的活路!”
法军军官冷笑一声,挥手道:“承诺?在土地和财富面前,承诺一文不值!给我把他抓起来,反抗者,格杀勿论!”
士兵们举着枪围了上来,李二立刻搭弓射箭,一箭射穿了最前面士兵的手腕。部落勇士们也纷纷举起长矛,与法军展开对峙。朱慈兴知道硬拼不是办法——法军有燧发枪,而他们只有长刀和弓箭,一旦交火,伤亡必定惨重。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放下刀:“我跟你们走,但你们必须放了这些部落族人,不许再伤害他们。”
“兄弟!不能去!”塔卡急得大喊,想要冲上来,却被法军士兵用枪拦住。
法军军官满意地点点头:“算你识相。把他绑起来,带回去见总督!”
朱慈兴被押上马车,一路朝着法军的堡垒驶去。透过车帘的缝隙,他看到沿途的部落种植园都遭到了破坏——契卡索部落的大豆田被翻耕,乔克托部落的粮仓被抢劫,老人们跪在田边哀嚎,孩子们抱着烧焦的红薯哭泣。他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让法兰西人付出代价!
法军堡垒建在密西西比河岸边,用砖石砌成,高大的城墙上架着火炮。朱慈兴被带到总督府,见到了路易斯安那总督拉法耶。拉法耶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穿着华丽的丝绸外套,手指上戴着硕大的钻石戒指,正坐在餐桌前享用早餐,桌上摆满了面包、火腿和葡萄酒。
“朱先生,久仰大名。”拉法耶放下刀叉,擦了擦嘴,语气傲慢,“听说你很会种地?只要你愿意为法兰西效力,帮我们种植烟草和棉花,我可以给你高官厚禄,让你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朱慈兴直视着他,冷冷道:“我只会种养活人的粮食,不会种让你们赚钱的作物。你们烧毁我们的田地,抢走我们的种子,迟早会遭到报应。”
拉法耶脸色一沉,拍了拍桌子:“不知好歹!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若是不同意,就把你和那些反抗的印第安人一起吊死在堡垒门口!”
朱慈兴被关在堡垒的地牢里,阴暗潮湿的环境让他的旧伤隐隐作痛。但他没有心思顾及伤痛,满脑子都在思考如何反击——法军有堡垒和火炮,硬攻肯定不行;部落联盟虽然有几千人,但武器落后,想要对抗法军难如登天。就在他一筹莫展时,地牢的门突然被悄悄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闪了进来。
“陛下!”是陈三,他身上沾着泥土,手里拿着一把短刀,“我和塔卡他们假装投降,混进了堡垒,快跟我走!”
朱慈兴又惊又喜,跟着陈三穿过狭窄的通道。原来,塔卡在朱慈兴被抓走后,立刻召集了部落联盟的长老们商议对策。大家决定先假装臣服,让一部分人混进法军堡垒当劳工,趁机救出朱慈兴,再里应外合夺回种植园。
两人小心翼翼地避开法军守卫,来到堡垒的后门。塔卡带着十几个部落勇士早已等候在那里,他们手里拿着从法军劳工营偷来的燧发枪和火药。“兄弟,我们快走!”塔卡压低声音,带着众人趁着夜色,朝着卡霍基亚部落的方向疾驰而去。
回到部落后,朱慈兴立刻召开了部落联盟大会。各部落的酋长都来了,脸上满是愤怒和担忧——法军不仅破坏了种植园,还抢走了他们储存的粮食,再过一个月就是寒冬,若是没有粮食,整个联盟都会陷入危机。
“法兰西人以为烧了我们的田地、抢走我们的种子,就能让我们屈服,他们错了!”朱慈兴站在篝火前,声音坚定有力,“我们还有双手,还有智慧!只要我们团结起来,就一定能打败他们,夺回我们的土地和粮食!”
契卡索部落的酋长站起来,握紧拳头:“朱先生,我们听你的!你说怎么打,我们就怎么打!”其他酋长也纷纷附和,眼中燃起了斗志。
朱慈兴点点头,开始制定反击计划:“第一步,我们要夺回种子。法军把抢来的种子存放在堡垒的仓库里,由重兵看守。我们派一部分人假装去堡垒当劳工,趁机摸清仓库的守卫情况,再找机会把种子偷出来。”
“第二步,我们要破坏法军的补给线。法军的粮食和火药都是通过密西西比河运输的,我们可以在河流上游设置陷阱,拦截他们的运输船,切断他们的补给。”
“第三步,等我们夺回种子,种上冬小麦和耐寒的蜜薯,就和法军展开持久战。他们的粮食有限,只要我们拖到寒冬,他们肯定会不战自败。”
计划制定好后,各部落立刻行动起来。李二带着几十个精通水性的勇士,在密西西比河上游的狭窄河段设置了陷阱——他们把粗壮的树干砍倒,用藤蔓绑在一起,沉入河底,只露出水面一点点,等法军的运输船经过时,就用弓箭射断藤蔓,让树干浮起来,拦住船只。
塔卡则带着一部分人混进法军堡垒当劳工。他假装对法军很顺从,每天卖力地干活,很快就赢得了守卫的信任。几天后,他摸清了种子仓库的守卫情况——仓库在堡垒的东侧,有十个士兵看守,每天晚上八点换班,换班的间隙有五分钟的空档。
这天晚上,塔卡趁着换班的间隙,用事先偷来的钥匙打开了仓库的门。仓库里堆满了装满种子的麻袋,有马铃薯、大豆、蜜薯,还有他们新培育的小麦种子。塔卡立刻吹响了哨子,埋伏在堡垒外的部落勇士们冲了进来,解决了守卫,把种子装进马车,趁着夜色运出了堡垒。
第二天一早,拉法耶发现种子被偷,气得暴跳如雷,立刻下令派军队去追击。可法军刚走出堡垒,就听到密西西比河方向传来爆炸声——原来是李二他们拦截了法军的运输船,不仅缴获了船上的粮食和火药,还把船烧毁了。
拉法耶得知消息,更是怒火中烧,亲自率领五百名法军士兵,朝着卡霍基亚部落进发,想要一举消灭部落联盟。朱慈兴早已得到消息,在法军必经之路的山谷里设下了埋伏。
山谷两侧的山坡上,布满了部落勇士和华人劳工,他们手里拿着燧发枪、弓箭和长矛,还有一些人推着装满石头的木车。当法军走进山谷时,朱慈兴一声令下,石头从山坡上滚了下来,砸得法军士兵人仰马翻。紧接着,弓箭和子弹如雨般射向法军,法军顿时乱作一团。
拉法耶想要指挥士兵反击,却发现山谷的出口被堵住了——李二带着人用树干和石头筑起了一道屏障,法军根本冲不出去。部落勇士们趁机冲下山,与法军展开近身搏斗。朱慈兴手持长刀,冲在最前面,一刀砍倒了一个法军士兵。塔卡也不甘示弱,用长矛刺穿了一个法军军官的胸膛。
战斗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法军伤亡惨重,五百名士兵只剩下不到一百人。拉法耶见势不妙,想要骑马逃跑,却被朱慈兴一箭射中了肩膀,从马上摔了下来。
“拉法耶,你烧了我们的田地,抢了我们的种子,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朱慈兴走到他面前,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拉法耶吓得浑身发抖,连忙求饶:“朱先生,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愿意把堡垒里的粮食和火药都给你们,只求你饶我一命!”
朱慈兴冷笑道:“现在知道错了?晚了!”说完,一刀砍下了拉法耶的头颅。
剩下的法军士兵见总督被杀,纷纷放下武器投降。部落联盟的人们欢呼起来,大家举起武器,高喊着“朱先生”的名字,声音在山谷中回荡。
战斗结束后,朱慈兴带领着众人来到法军堡垒,缴获了堡垒里的粮食、火药和武器。他把粮食分给各部落,让大家赶紧补种冬小麦和蜜薯;把武器分给部落勇士,加强防御,防止其他欧洲殖民者来犯。
几个月后,冬小麦和蜜薯获得了丰收。卡霍基亚部落的广场上,堆满了金黄的小麦和紫红的蜜薯,各部落的人们载歌载舞,庆祝丰收。塔卡拿着一个最大的蜜薯,递给朱慈兴:“兄弟,你看,这都是我们一起种出来的。”
朱慈兴接过蜜薯,咬了一口,香甜的味道在口中散开。他望着眼前欢乐的人群,心中充满了满足。他知道,这场战斗的胜利,不仅仅是夺回了土地和粮食,更是让部落联盟的人们明白了团结的力量。
“塔卡,”朱慈兴说道,“我们不能只满足于现在的丰收。我们要继续改进农耕技术,建立更强大的防御,还要和其他友好的欧洲人建立贸易关系,这样才能让我们的家园永远繁荣下去。”
塔卡点了点头,眼中充满了信心:“兄弟,我们会一直跟着你,一起建设我们的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