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老者的笛音也变得更加柔和,如同春雨般滋润着老马夫受损的经脉。
在两人的合力相助下,老马夫体内的灵力再次开始不断凝聚。
他咬着牙,忍受着经脉中传来的一阵强过一阵的剧痛,那种痛不光是肉体上的痛,更毒辣的是它能摧毁人的意志。
强压下心头传来的阵阵狂躁,随后他将所有的力量都灌注在灵力洪流中,再次发起冲击。
可这一次,变故陡生。
就在灵力洪流即将撞上壁垒时,莲台石下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碎裂声。
老马夫猛地低头,只见石面上的九品莲纹竟裂开了一道缝隙,缝隙中渗出一股带着腐臭的黑色煞气。
那煞气刚一接触到灵河,原本奔腾的灵河瞬间冻结成冰,连空中的雷丝都开始褪色,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量。
“小心!这是是域外煞海的气息!”
白发老祖脸色骤变,袖中的镇元玉剑不召自出,剑身灵光暴涨,灵气凝聚出的巨剑重重顿在地上。
一道刺眼金光自底下乍现,随后形成光幕从剑柄底端升起,将老马夫护在其中。
“这煞海本被地脉封印在万丈之下,为何会在此时异动?”
红衣老妪眼神极为凌厉,声音突然冷的像是能掉出冰渣一般。
“风雪霜刀斩神魔!”
白发老者怒吼一声,手中的笛音却没有丝毫停滞,由舒缓陡然变得急促。
一道道金色灵光不断在空中炸裂,随后汲取空气中所有水汽,凝聚成无数道冰刃从笛身射出,斩向那道黑色缝隙。
可冰刃刚触到煞气,便瞬间消融成水汽,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师父这不太对劲!”
老妪突然惊呼,指着老马夫的丹田处,脸上瞬间露出一抹怒意!
“这煞气在跟着鹏万里的灵力波动行走!他修的是木系灵力,而我们加注的是上古至阳之火,相克的两种灵力互相抵抗,竟引来了域外至阴的煞力!”
白发老者似乎早就看到了老马夫的异常变化,随即停下手中玉笛解释道。
此时剧痛不息得老马夫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缕黑色煞气正顺着灵河钻进体内,原本碧绿色富有无限生机的灵力瞬间被染成墨色。
甚至连他的皮肤也开始浮现出黑色纹路,随后整个人剧烈颤抖起来。
那煞气如同有生命般,在他体内横冲直撞,每一次冲撞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仿佛要将他的经脉尽数绞碎。
“老神仙!海姬长老快动手杀了我,我要走火入魔了,快啊!弟子……弟子快撑不住了!”
老马夫的声音带着哭腔,意识开始模糊,眼前浮现出无数狰狞的虚影。
而这正是域外煞海中的“煞灵”,正张牙舞爪地朝着他的灵台扑来,试图强行夺舍他的身躯。
白发老者见此情景虽然有些意外,但却没有丝毫惧意,反而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知道,此刻若不采取极端手段,老马夫不仅突破无望,甚至会被煞力反噬,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此刻红衣老妪却提前一步,只见她突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蟠龙杖上。
杖头的碧玉瞬间爆发出万丈绿光,一条通体墨绿的巨龙从杖中飞出,盘旋在阵上空,龙吟声阵阵,震耳欲聋。
“吼!”
巨龙突然张口,数百丈的龙息猛然喷出,所过之处,周围的煞气瞬间便被焚烧殆尽。
可还不等她喘息,被焚烧的地方再一次被地上冒出的黑气填补,而且比之前更加厚重。
“海姬,助我稳住阵眼!”
白发老者嘶吼一声,双手结出繁杂的“九曲荡魔锁魂印”。
九根金光柱再次亮起,无数道金色灵气瞬间引来九霄之上的万顷神雷。
紫色雷芒顺着引力倾泄而下,与光柱上的咒纹结合在一起,形成独有的锁链缠住黑色巨龙。
“咚咚咚!”
天幕之上传来不停的撞击之声,声音极为沉闷,但却摄人心魄。
随后携着紫雷的锁链将这一方天地间的所有抽空,然后瞬间注入光幕之中。
随后白发老者直飞而上,一脚踏在空中大阵最中心的阵眼之上,大声朝着老马夫喊道:
“鹏万里!听着!你的木系灵力能滋养世间万物,唯独不能克阴煞之力!
若想活,就得置之死地而后生,立刻将我二人凝聚出的离火引入身体,阴煞力现已入脉,必须以煞养火!将这些煞气当做薪柴,一举突破十境壁垒。”
老马夫闻言,强撑着最后一丝意识,调动丹田中的所有灵气,将它们如同泄洪一般放出,然后将阵中白发老者和红衣老妪凝聚出来的离火瞬间吸收。
入体后的离火在遇到木系灵力后就如同干柴遇烈火瞬间爆燃。
狂暴无比的离火之灵瞬间冲击着老马夫的身体百骸以及气海丹田。
可令他们没想到是阴煞之力太过阴毒,离火刚触到煞气,便被压得摇摇欲坠,连火焰的颜色都黯淡了几分。
就在他身体痛的如同凌迟一般,连神魂都开始痛的发颤,就要坚持不住时,他脑海中突然闪过幼时青玄师太给他讲过的故事:
——上古时期,有位大能曾以自身为炉,将至阳之火与至阴煞力融合,创造出了一门惊世骇俗的秘法。
“阴阳相汇,向死逆生,……”
老马夫喃喃自语,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放弃抵抗,任由煞力涌入丹田,同时将离火引向阴煞之力。
他想试试,能不能将这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融合成一种新的力量。
“轰!”
一声巨响在老马夫体内炸开,金色离火与黑色煞力瞬间碰撞。
他的身体如同被万刀切割,鲜血从七窍中涌出,连身下的莲台石都裂开了更多的缝隙。
红衣老妪看得心胆俱裂,刚想冲过去帮忙,却白发老者出声拦住:
“不可!这是他的机缘,若挺不过去,就算我们保住他的命,以后他将也再无突破可能!”
红衣老妪神色一滞,冷眉星目,手中蟠龙杖再次发力,道道碧绿光芒不断加重。
而面对不断反扑的阴煞之力,白发老者再次祭出玉笛,并且加快了吹奏冰心笛的速度。
无数道冰刃凝聚成一道冰墙,挡在莲台石前,试图隔绝外界的煞气。
可那煞气如同潮水般不断涌出,冰墙很快就布满了裂纹,随时可能崩塌。
老马夫的意识还在极速崩溃,已濒临消散之际。
此刻的他脑海中撕裂剧痛不断侵袭他的神志,体内的离火和煞力正在相互吞噬,他的丹田如同一个即将爆炸的熔炉,随时可能将他的身躯彻底摧毁。
可就在这时,一道灵光滑落脑海,他突然感觉到,离火和煞力的碰撞中,竟产生了一丝极淡的金黑交织的气息。
那气息虽然微弱,却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仿佛能容纳万物。
“就是它!”
老马夫心中一喜,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所有的心神都放在那缕气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