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家大儿子毕国庆闻声从屋里走出来，看着门口站着的一对相貌出众、气度不凡的少年少女，愣了一下，迟疑地问：“是的，请问你们是……？”
元元上前一步，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分量：“我们是卫子戚的儿女。”
“卫子戚？！”毕国庆瞳孔猛地一缩，脸上瞬间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他万万没想到，卫家的孩子会在这个时间，以这种方式找到这个偏僻的村落来。
钱钱站在元元身侧，一直沉默地观察着，眼神锐利如刀。
两人将带来的腊肉、粮食和麦乳精放在院门旁显眼的位置。
元元目光扫过院内隐约探头的其他人，对毕国庆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毕国庆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侧身将两人让进了屋里。
昏暗的屋内，土炕上躺着形容枯槁的毕老爷子，旁边站着二儿子毕国防，以及毕国庆的两个儿子——毕成功和毕爱华。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凝滞。
元元没有绕圈子，直接从随身的小包里取出一个蜡封的药丸，递给毕国庆：“先让老爷子把这个吃了，他会好受些。”
毕国庆看着那枚药丸，又看了看炕上呼吸艰难的老父亲，只是略微迟疑，便接了过来。
到了这个地步，人家既然敢光明正大地来，也确实没必要用这种手段害一个垂死的老人。他小心地喂父亲服下药丸。
约莫过了半个钟头，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毕老爷子原本灰败的脸色竟然恢复了一丝血色，急促的喘息也变得平顺了许多，他甚至能微微抬起手，浑浊的眼睛也清亮了些，竟然能开口说话了！
他目光复杂地看向钱钱和元元，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沧桑：“京市的事情……是你们两个娃娃做的吧？”他没等回答，便自顾自地叹了口气，语气带着难以言喻的感慨，“没想到啊……卫家……后继有人，而且还如此……优秀。”
钱钱上前一步，声音清脆，却像冰锥一样刺人：“毕老爷子，您当年也是上过战场，真刀真枪跟小日子拼过命，为国家流过血立过功的人。有没有想过，自己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晚节不保？”
毕老爷子喉咙一哽，被这话噎得脸色变了几变，终究没能接上话，只是深深叹了口气。
钱钱继续道，语气带着一丝嘲讽：“我爷爷（卫老爷子）常说，当年一起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战友，怎么也没想到，有人后来心思就歪了，走到对立面上去了。”
毕老爷子闭上眼，脸上闪过一丝痛苦，再睁开时，只剩下疲惫和认命：“你们今天来……不是来看我这个老家伙笑话的吧？有什么话，直接问吧。”
钱钱也不再迂回，单刀直入，问出了核心问题：“全国范围内，很多女孩被以‘打工赚钱’的名义骗去深市，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她们被送去了哪里？做什么？”
此言一出，屋内的毕家男人——毕国庆、毕国防，甚至包括躺在炕上的毕老爷子，神色都发生了细微的变化，或僵硬，或躲闪。很显然，他们对此并非一无所知，甚至可能深度参与其中。
毕老爷子沉默良久，似乎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最终，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哑声开口：“到了这个地步……也没什么好瞒的了。她们……最终都被送到香江去了。”
“香江？！”钱钱和元元心中同时一震。
“但是具体是交给谁，我们也不完全清楚。”毕老爷子补充道，声音越来越低，“我们……也只是听命行事的执行者。”
元元追问道，语气带着压抑的怒火：“送到香江干什么？具体做什么？”
毕老爷子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启齿的怪异表情，半晌，才含糊而艰难地说道：“那边……有几个信风水玄学、追求长生的老家伙……他们相信一种……一种古书上说的‘阴阳互补’的邪门法子……说用这种方法，可以……维持人体的能量代谢和激素平衡，达到延年益寿的效果……”
？？？？？
“维持能量代谢和激素平衡？！”
钱钱和元元在心里同时爆了粗口！卧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用现代科学词汇包装，本质上不就是极其恶心、泯灭人性的拐卖和墙奸吗？！
钱钱强压下翻涌的恶心和怒火，盯着毕家众人，冷声问：“这种丧尽天良的方法，你们毕家的人，用过吗？”
毕国庆像是被踩了尾巴，立刻激动地辩驳：“没有！我们绝对没有！那边的人跟我们说，只是把这些女孩送过去……配合做一些……实验，保证没有生命危险，还能让她们吃饱穿暖……说反正她们在家里也是挨饿，过去是享福的……”他的声音在钱钱和元元冰冷的目光下越来越小，显然他自己也知道这套说辞多么苍白无力。
钱钱和元元内心已经骂翻了天，这群助纣为虐的帮凶！
毕老爷子疲惫地挥了挥手，仿佛不愿再多说：“两位小同志……我们能告诉你们的，就这么多了。剩下的……见到你爷爷（卫老爷子），让他……亲自来见我一面吧。有些话……我只能跟他说。”
钱钱和元元对视一眼，知道从毕家这里暂时挖不出更多核心信息了。
毕老爷子指名要见卫爷爷，显然还有更深的隐情或者……交易？
两人不再多留，转身离开了这间弥漫着腐朽和罪恶气息的屋子。院外，阳光依旧，但两人心头却笼罩着一层来自香江的浓重黑影。这条罪恶链条的终端，竟然指向了那里，事情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复杂和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