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冲面对着话多的苻琼，根本没有办法。
此刻，苻琼正扒着慕容冲的膝盖，仰着小脑袋，奶声奶气地追问：“阿爹阿爹，凤皇儿是什么意思呀？为什么阿娘叫你凤皇儿？琼儿也是凤皇儿吗？”
慕容冲：“……”
他试图板起脸，拿出严父的威严，可看着那张与苻文玉有着几分相似、粉雕玉琢的小脸，那声“闭嘴”在喉咙里滚了几滚，终究是没能说出来。他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求助似的看向一旁好整以暇、正端着茶盏看戏的苻文玉。
苻文玉接收到他的目光，唇角弯起一抹狡黠的弧度，慢悠悠地呷了口茶，丝毫没有解围的意思。
慕容冲无法，只得硬着头皮，试图用最简练的语言打发儿子：“是……阿爹的小名。”
“那小名是什么？”
“就是……除了大名以外的称呼。”
“为什么要有小名呀？”
“……”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采取转移话题战术，伸手将儿子捞起来放在膝上，生硬地打断：“琼儿，该去练字了。”
“不要练字，”苻琼扭着小身子，继续执着于原名问题，“阿爹还没说琼儿是不是凤皇儿！”
慕容冲被缠得无法，无奈道：“你是琼儿。”
“那琼儿可以叫小凤皇儿吗？”
“……”
慕容冲真忍不住了，一拍苻文玉的屁股，“你整天叫我小名！”
苻文玉先是一愣，随即感受到身后那不算疼、却足够引人遐想的触感，脸颊红了，是又羞又恼。她美目圆睁，瞪着慕容冲，简直不敢相信这男人被儿子问急了，竟把火撒到她身上来了！
而被慕容冲抱在怀里的苻琼，看着阿爹“打”阿娘，小嘴一瘪，亮晶晶的大眼睛里迅速蓄满了水汽，带着哭腔喊道：“阿爹坏！不许打阿娘！”
慕容冲：“……” 他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对付一个苻文玉已经够难，现在还得加上一个眼看就要水漫金山的小祖宗。
苻文玉见状，立刻抓住了反击的机会。她故意蹙起眉头，做出吃痛又委屈的模样，伸手揉了揉并不存在的伤处，对着儿子软声道：“琼儿你看，爹爹欺负娘亲。”
这一下，可是捅了马蜂窝。
苻琼立刻在慕容冲怀里挣扎起来，小拳头不轻不重地捶打着他的胸口。
慕容冲被儿子捶得没脾气，抱着这软乎乎又闹腾的小身子，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只能无奈地看向苻文玉。
苻文玉欣赏够了慕容冲这难得一见的狼狈，终于心满意足。她走上前，并未立刻接过苻琼，而是伸出纤纤玉指，轻轻点了点儿子还挂着泪珠的鼻尖，声音温柔带笑：“好了，琼儿，再捶下去，你阿爹这身板怕是受不住了。”
苻琼闻言，停下小拳头，抽抽搭搭地看着慕容冲。
慕容冲立刻配合地微微蹙眉，做出一个略显痛苦又强自忍耐的表情——这对他而言，简直是比指挥千军万马更困难的演技考验。
果然，小家伙看到阿爹好像真的疼了，那点委屈和愤怒立刻转化成了担心，小手不再捶打，反而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刚才自己捶过的地方，奶声奶气地问：“阿爹……疼吗？”
慕容冲心头一软，将那小小的、带着暖意的手掌按在自己胸口，低声道：“嗯，有点疼。所以琼儿以后不能随便打人，知道吗？”
苻文玉翻了个白眼。
苻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扭头看向苻文玉，小脸上满是认真：“娘亲还疼吗？琼儿也给阿娘呼呼。”
苻文玉莞尔，俯身亲了亲儿子的小脸蛋：“娘亲不疼了，琼儿真乖。” 她这才从慕容冲怀里接过儿子，稳稳抱住。
苻琼又好奇的问：“娘亲小名叫什么？”
慕容冲吐了吐舌头，“哦，因为她头大，所以小名叫坚头。”
苻文玉气坏了。
慕容冲得意地笑了，继续说：“嗯，头坚腹软，所以你娘亲字永固，就是脑壳很硬的意思。”
“慕容冲——！！！”
苻文玉的吼声震得窗棂嗡嗡响。她一把将怀里的苻琼塞到旁边铺着软毯的摇篮里，气得脸颊通红，连梳好的发髻都散乱了几缕。
“头坚腹软？！永固？！你当我是练铁头功的吗？！”她气得随手抓起榻上的一个软枕就朝慕容冲砸去。
慕容冲笑嘻嘻地一歪头躲过，软枕噗地一声打翻了旁边小几上的果盘，苹果梨子滚了一地。
“哎呀，老婆我错了，你是腹最软了，饶了我吧。”慕容冲贱兮兮地调笑。
苻文玉本就在气头上，听他还在油嘴滑舌，更是火冒三丈。她顺手又从榻上抓起一个引枕，这次瞄准了慕容冲那张得意忘形的脸砸过去：“腹软？朕看你是皮痒！”
慕容冲“哎哟”一声，这次没完全躲开，肩膀被砸个正着。他立刻戏精附体，捂着肩膀痛苦地倒在软榻上，哼哼唧唧：“琼儿……快……快叫太医……你娘亲要谋杀亲夫了……”
被塞在摇篮里的苻琼看得眼睛发亮，觉得这比任何皮影戏都有趣。他完全没理解爹娘之间的“刀光剑影”，只当是在玩新奇游戏，咯咯笑着学舌：“爹爹痒痒！娘亲挠挠！”
苻文玉看着倒在榻上装死的慕容冲，又看看乐不可支的儿子，那口气堵在胸口，是发作也不是，不发作也不是。她几步上前，揪住慕容冲的耳朵：“装！继续装！朕看你就是欠收拾！”
“疼疼疼……夫人轻点……”慕容冲龇牙咧嘴，顺着她的力道坐起来，脸上却还是那副痞痞的笑容，“为夫知错了，坚头娘娘息怒……”
“不许再叫那个！”苻文玉手下用力。
慕容璇看到爹爹娘亲打架，也好奇地从摇篮里探出脑袋：“那么，爹爹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呢？”
慕容冲停止打闹，认真的解释起来：“因为爹爹是在兄弟姐妹里面最小的一个，冲就是小孩儿的意思，而且后面出生的孩子都是三点水的字，姑姑就叫慕容澈，伯伯叫慕容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