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婉几乎要认不出他了。前几天见到的张磊,还跛着脚,落魄得像个乞丐,怎么几天不见他完全变了样。
他一身黑色定制西装,衬得他原本有些驼背的腰杆都挺直了,头发梳得油亮,手腕上戴着一块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手表,亮得晃眼。
更让她意外的是,林薇薇正靠在车门上,手里拿着一个印着奢侈品牌logo的保温杯,笑着把杯子递到张磊手里:“刚跟姑姑通电话,她说让你下午去公司一趟,有个合同要你看看。你看你,让你在车里等我,偏要站在这儿晒,回头中暑了怎么办?”
张磊接过杯子,伸手揉了揉林薇薇的头发,动作亲昵得像从未分过手:“没事,等你几分钟算什么。再说,这不是想早点看到你嘛。”
林薇薇娇嗔地拍了他一下,眼睛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苏婉婉记得,林薇薇以前跟张磊分手,是嫌他没本事。
可现在,林薇薇看着张磊的眼神里全是崇拜,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苏婉婉心里纳闷,张磊前几天还卖了房子凑房租,凑刘桂兰的医药费,怎么才几天,就摇身一变成了开奔驰、戴名表的“有钱人”?
林薇薇口中的“姑姑”两个字让苏婉婉回过味儿来,是张梅肯帮他了?
苏婉婉不想上前打招呼。张磊却过来拦住了她的路。林薇薇同跟上拉了拉张磊的胳膊:“我们该走了,姑姑还等着呢。”
张磊却说:“苏婉婉,怎么样,我说我会很快有钱的,你后悔了吧,告诉你,我也买了房子,就在你家楼上!说完他拽着林薇薇上车,腿还有些瘸。
奔驰车发动,很快汇入车流,消失在苏婉婉的视线里。她站在原地,心里的疑惑与不安涌上心头。张磊的突然暴富,林薇薇的回心转意,还有他说买了她家楼上的房子!
他有病吧?买她楼上的房子,他是想干什么?!前几天他还缺钱,怎么短短几天就有钱买新房、开豪车?一定是张梅!
她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她快步上楼,推开门时,屋里静悄悄的,这屋子只有她一个人。明天才上班,今天下午他有的是时间查清楚。
苏婉婉召唤出空间,利用空间里的旧收音机,回到前几天。
她的眼前闪过一阵眩晕,等她站稳时,发现自己站在市医院住院部的走廊里。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走廊里来往的护士和病人。
苏婉婉看见一间VIp病房的门。病房里宽敞明亮,摆着一张宽大的病床,刘桂兰躺在上面,身上盖着崭新的真丝被单,脸色红润了不少。一个穿着粉色护工服的女人正坐在床边,给刘桂兰喂切成小块的桃子,还用纸巾接着汁水,动作轻柔得像在照顾婴儿。
病房里还放着一张陪护床,铺着干净的被褥,显然是护工晚上休息用的。床头柜上摆满了营养品,从进口蛋白粉到新鲜的水果,甚至还有一个小型的空气净化器在嗡嗡作响。这哪是那个连医药费都凑不齐的刘桂兰?这分明是被人精心照顾着的VIp病人。
苏婉婉心里的疑惑更重了。张磊卖房子的钱,根本不可能舍得给刘桂兰住VIp病房和雇24小时护工。他的钱,到底是从哪来的?
她再次利用收音机,把时间往前调了调。
眩晕感再次袭来,苏婉婉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家高档写字楼的大厅里。大厅的前台后面,挂着一块金色的牌子,上面写着“梅盛建材有限公司”。张梅的公司?张梅之前一直低调,招牌伪装成“梅姐装修队”,现在却不怕暴露真实力了?
她顺着指示牌走到电梯口,正好看到张梅的助理刘敏从电梯里出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神色匆匆地往董事长办公室走。苏婉婉跟在她身后。
办公室里传来张梅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疲惫,却依旧透着不容置疑的强势:“王凯,我再问你一次,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带着小远在外地治疗,不好好照顾孩子,反而跟一个带孩子的单身妈妈走那么近?”
电话那头的王凯似乎在解释什么,但张梅根本不听,声音陡然提高:“我不管你是‘处对象’还是‘普通朋友’!你别忘了,小远是自闭症,他需要稳定的环境,需要全心全意的照顾!你现在找个女人,还带着个健康的男孩,你有没有想过小远的感受?将来你重组家庭,那个女人能真心对小远好吗?”
“张梅,你别太过分了!”王凯的声音透过电话扬声器传出来,带着怒气,“我是小远的亲爸,我会保护好他,我也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那个女人人很好,她也很喜欢小远,关键就是他的孩子是小远的玩伴,对小远康复有利!”
“她会喜欢小远?”张梅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她喜欢的是你?还是你背后,我的钱?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没工作,吃喝用度全是我给的!我养着你,是让你好好照顾小远,不是让你拿着我的钱去谈情说爱!”
“我没花你的钱!”王凯急了,“我自己有积蓄,而且我正在找工作!”
“你的积蓄?”张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你那点积蓄,够小远一个月的康复费吗?王凯,我明告诉你,我最近查出来是胰腺癌,医生说……没多少时间了。我这辈子没结婚,就小远这么一个孩子,我不能让他在我走后受委屈。”
苏婉婉的心猛地一颤——胰腺癌,生存率极低的癌症,张梅这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才急着安排小远的未来。
办公室里沉默了几秒,王凯的声音也软了下来:“你……你怎么不早说?那你现在身体怎么样?要不要我回来陪你?”
“不用你假好心。”张梅的声音又硬了起来,“我找你,是想跟你说,小远不能交给你。你要是真为小远好,就离那个女人远点,专心照顾他。可你做不到,那我只能另想办法。”
“你想什么办法?”王凯追问。
张梅没有回答,反而挂断了电话。她靠在办公椅上,用手按住腹部,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刘敏赶紧递过一杯温水:“张总,您没事吧?要不要看医生?”
张梅摆了摆手,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给张磊打电话,让他现在就来公司。”
“张磊?”刘敏愣了一下,“他……他之前不是跟您闹过矛盾吗?您确定要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