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娜给张宇发了定位，问要不要也过来吃点，对方回答吃过了。
酱骨头馆的门刚推开，晚风扑在脸上。李娜正咬着陈默递来的奶黄包。那皮软得一捏就陷，咬开时奶黄馅顺着嘴角往下淌。她笑着要掏纸巾擦，陈默已经递过一张婴儿专用湿纸巾。
李娜笑着说谢谢，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点书卷气的温和：“娜娜，老远在路口就看见你这么开心，这是你同事吧？”
陈默嘴甜：“姐夫好！我新来的。”他听得出张宇掩饰得很好的情绪，故意叫姐夫。
他看见张宇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露出手腕上的机械表，表盘玻璃上还有道细小的划痕。他手里拎着个帆布包，上面印着“启航教育”的logo。
李娜摇着他的胳膊：“你不是说今晚要给高三学生补数学吗？提前下课了？”
“最后一节课学生发烧请假了，”张宇笑了笑，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空奶黄包油纸，叠得方方正正在手里捏着。
他目光落在苏婉婉、小吴和小林身上，打招呼：“苏婉婉、小吴、小林，你们都吃好啦？”
“是啊，”李娜见了男友还是很高兴，“婉婉姐刚升了房务部经理，小吴和小林跟我一起在前台，平时都特别照顾我。”苏婉婉笑着点头，小吴攥着半根炸年糕，小林则把手机揣回兜里。几个人略显尴尬地热情点头回应。
陈默把剩下的奶黄包递过去，张宇摇头却没接，她揽住李娜的肩膀，轻轻蹭着她的胳膊：“我刚路过巷口的‘甜在心’甜品店，一会儿给你买双皮奶。”李娜连忙摆手：“不，不买了，我吃太饱了！”
“饱了也没事，双皮奶正好当消食。”
他说着，视线扫过苏婉婉手里的酸梅汤，话却对着李娜说，语气里多了几分“替她盘算”的笃定：“对了娜娜，早上你说看的那套68平单间，我托中介朋友问了，户型是暗厨，通风差得很，夏天做饭能闷出一身汗。而且那楼龄老，水管子都锈了，上次下雨还漏过水，住进去净糟心。”
李娜愣了愣：“可是中介发我的图里，厨房有小窗户啊？而且他说去年刚做过水管翻新。”
“那窗户朝楼道，窄得像条缝，根本不通气，翻新也是表面功夫，”张宇立刻打断她，语气放得温和，还特意提了她的工资，“我琢磨着，买房是一辈子的事，宁可贵点也别凑合。你现在转正主管，每月连绩效接近一万块，又稳定，又不是扛不起好房子。不如看看隔壁小区那套90平三室，虽然每个房间小了点，但三个卧室呢——你一间，我一间，留一间当书房，将来你想种多肉，阳台也比68平的宽半米，摆得下你那盆最大的玉露。”
“可90平首付要多12万呢……”李娜皱起眉，她攒了几年的积蓄，刚够68平的首付，“咱们现在哪有那么多钱？你这阵子补课班学生不是少了吗？”
“钱的事我来想，你放心，”张宇说得斩钉截铁，还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像是在安抚闹脾气的小孩。
他眼底却飞快闪过一丝算计，嘴上却把话说得漂亮：“我爸妈说能再凑5万，我这个月补课费结了再添3万，差的4万我找同学周转下，总能凑齐。再说你现在工资高，每月近万呢，就算房贷比68平多交一些，对你来说也不算事儿——你想啊，你一个月房租都要两千，房贷多那点，跟自己家住多值当？你别操心钱，你只要知道，我想给你个更宽敞的家就行。”
苏婉婉在旁边听着，悄悄给小吴递了个眼神，小吴立刻会意，嚼着年糕含糊搭话：“张宇哥，90平三室是挺好，就是房贷每个月得比68平多交不少吧？现在国家不是搞‘双减’嘛，学科类补课管得严，你补课班学生比之前少了吧？娜姐的钱是够，但日子会不会太紧巴了？”
张宇脸上的笑淡了点，却还是攥着李娜的手没松，语气里带了点“无奈”：“可不是嘛，这政策一出来，我这补课班确实受影响，学生少了大半，上个月就拿了五千八，比之前差远了。但短期紧点没事，等我考编上岸，公立学校工资稳，每月也有六千多，到时候咱俩加起来一万六，房贷还不是轻松拿捏？再说娜娜刚升主管，工资还能涨，以后日子只会越来越好，现在紧点算什么？”
李娜心里软了软，确实觉得张宇是为以后打算——她每月近万的工资，扣掉日常开销，剩下的确实够贴补不少房贷，可又说不出的别扭：“可是……买三室会不会太浪费了？书房我也用不上啊，我又不打算考研考公。我爸妈在老家有我弟照顾，从来没说过要来城里住，多间房也用不上。”
“怎么浪费？”张宇立刻笑了，语气里全是“为她着想”的体贴，“就算不用，堆点你的多肉盆栽、放个小沙发当休闲角也好啊。而且多两个房间，万一以后家里来人呢？我爸妈将来要是想来城里看看，也能有地方住，总不能让他们来了挤酒店吧？”
这话让李娜忽然想起张宇妈上次打电话，在那头念叨“等你们结婚了，我就去城里享享福，帮你们做饭洗衣”，当时她没往心里去，可这会儿张宇特意提“爸妈来住”。
李娜看着张宇诚恳的眼神，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再说张宇爸妈供他读书确实不易，来住几天也应该。她犹豫着点头：“好像……也有点道理？可是多出来的房贷，还是有点压力。”
“压力都是暂时的，”张宇趁热打铁，伸手揽住她的腰往巷口带，“走，先去买双皮奶，顺便带你去看看90平的户型图——中介朋友刚发我，客厅带落地窗，比68平的亮堂多了，你肯定喜欢。而且那小区离你酒店近，你早上上班也不用赶那么急。”
李娜被他拉着走，心里还在琢磨张宇爸妈来住的事，回头看苏婉婉时，还带着点茫然的笑，语气里甚至掺了点“替张宇辩解”的意思：“婉婉姐，张宇说的也挺实在的，90平确实住着舒服……那我们先过去了，明天上班再说啊。”
苏婉婉冲她点头：“行，路上注意安全，有事儿随时说。”小吴也挥了挥手：“明天见！”小林也跟着摆手，几人站在巷口看着他俩的背影，没再跟着往前凑，毕竟是情侣间的拉扯，再旁听也不合适。
大家散了，陈默还跟在苏婉婉身边，他看出苏婉婉有话没说出口。
苏婉婉看着张宇拽着李娜的背影，有种想撕了渣男的冲动。张宇明明是拽，却装出呵护的样子，看得她牙痒痒。她捏紧了手里的酸梅汤杯，才压下心头的火气。
“你看张宇那劲儿，哪是带娜姐看户型图，明明是怕她跑了！”陈默替苏婉婉说出了心里话，“他说考编上岸，今年市区公立数学老师就招1个，报了快600人，他就是拿这话哄娜姐呢！”
“不行，不能就这么看着娜姐被蒙在鼓里，”苏婉婉语气斩钉截铁，“明天咱们早点去酒店，等娜姐上班，我再跟她好好谈谈。”
“对！”陈默立刻附和，“明天一定要把话说透，不能让李娜稀里糊涂跳进张宇的陷阱里。”
而另一边，张宇拉着李娜走到巷口，没去买双皮奶，反而径直往中介门店的方向走。李娜疑惑地问：“不是说先买双皮奶吗？”
张宇脚步没停，笑着敷衍：“先看户型图，看完再买也不迟，中介朋友等着呢，别让人家等久了。”
苏婉婉与陈默告别后，她赶紧利用她的空间，和时间锚定收音机，去调查李娜说的那个68平二手房，看看是不是像张宇所说得那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