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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木“啪”地一响,惊堂木落,满座皆静)

各位看官,您且细听分晓!

烽烟起处风云变,

故都秋色笼愁烟。

明家儿女多壮志,

且看今宵月难圆!

这民国二十五年的秋天,北平城的天就跟被墨汁泡透了似的,黑得叫人喘不上气。

街面上那些穿黄皮的日本兵,扛着上了刺刀的步枪,横冲直撞,那皮靴踩在青石板路上,“咔哒、咔哒”。

报童的嗓子喊得比破锣还响,唾沫星子喷得老远:“日军增兵关外喽——最新号外!宛平城那边交火啦!”

手里的报纸被抢得飞起来,接到报纸的人,指节捏得发白,有那性子烈的,把报纸往地上一摔,脚碾着骂:“狗日的小鬼子!”

这诸天阁,就在城根儿下的胡同里立着。

往日里,张大娘端着针线笸箩,李大爷提着鸟笼子,围着明楼扯闲篇,说谁家的小子上中学,讲哪年的雪下得齐腰深,笑声能漫过对街的酒幌子。

可如今呢?

都改成仨俩一伙,蹲在墙根儿的阴影里,脑袋凑得能顶住,声音压得像蚊子哼,眼睛还得瞟着四周,话到嘴边又“咕咚”咽回去,末了叹口气。

您道这是为啥?

嗨,乱世的日子,过的就是提心吊胆!

明楼明掌柜,偏不按常理出牌!

您猜怎么着?

他从地下仓库层那间上了三道铜锁(开放式)仓库里,把压箱底的陈米新面、细布粗麻全搬出来了,柜台上那块“平价供应”的木牌,被智能伙计擦得锃亮,太阳底下一晃,晃得那些囤积居奇的主儿眼睛发疼。

街坊们攥着布袋子、提着瓦罐来,眼圈红红的,拉着明楼的手不放:“明掌柜,您这是积大德啊!这年头,谁不往怀里搂钱,您倒……”

明楼就嘿嘿笑,笑得温和:“都是街坊,哪能看着大家饿肚子?”

这话听着暖心,可在那伙黑心商人耳里,就跟针扎似的!

暗地里的绊子就没断过——前儿后巷的水管让人用石头堵了,清水漫得能没过脚踝,柴火垛泡得能拧出水。

今儿一早,就有个尖嘴猴腮的小子在门口转悠,见人就凑过去,压低嗓子嘀咕:“听说了吗?诸天阁的米掺了沙子,布是洋鬼子穿旧的,用了要长疮!”

引得几个外乡客直往后缩,有那胆小的,真就把挑好的布卷扔回柜台:“我……我再瞧瞧!”

(醒木一拍)

这夜都深了,梆子敲过三更,胡同里连狗叫都没了,诸天阁的门板早一块块上好,门闩落得死死的,铁环上还挂了串铜铃,风吹过都“叮铃铃”响,稍有动静,整胡同都能听见。

店铺监控管理室亮着盏油灯,照亮了明楼那张紧锁眉头的脸。

明楼坐在监控视屏前,手指头在冰凉的桌面上敲着,“笃、笃、笃”,不快。

他那双眼盯着屏幕里前后巷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可此刻那些闪烁的光点,在他眼里都成了沉甸甸的石头,压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条缝,汪曼春端着碗银耳汤进来,瓷碗碰着桌面,“叮”的一声脆响,像玉珠子掉在琉璃盘上。

她把碗往明楼跟前推了推,声音柔得像棉花:“小明临睡前还扒着我耳朵说,他那收音机就差俩零件,装上就能收远处的台了。”

说话时,眼梢瞥见明楼那拧成疙瘩的眉头,手伸到一半想给他揉开,又像想起啥,转而拢了拢袖口,指尖在青布袖口上蹭了蹭——那袖口磨得发亮,里面藏着她连夜抄的联络点名单,字儿写得小,密密麻麻的。

明楼一把抓住她的手,刚碰上就觉出不对劲——掌心里一层薄茧,是常年拨弄算盘、整理货物磨出来的,磨得他心尖儿发颤。

他喉头滚了滚,半天才哑着嗓子说:“我愁的不是这个。”

眼瞅着窗外那墨似的夜,浓得化不开,“这仗要是真打起来,北平城成了火海,孩子们……”

那声音里藏着丝发颤,您想,再硬的汉子,提到自家娃,心窝子也得软成不是?

汪曼春轻轻挣开手,掀开汤碗盖,热气“腾”地冒出来,迷了她的眼,可声音里添了几分暖:“孩子们比你想的刚强。

昨儿晚饭,小明拽着我胳膊说,要把旧半导体拆了改通讯器,说明宇力气大,能帮他拧螺丝。

明悦和明萱呢,今儿一早就查询地下仓库(医疗物品区域)的纱布绷带,明悦还说,得再让智能农民种多些棉花,万一打起来,伤员用得上。”

她顿了顿,伸手给明楼理了理微乱的衣领,指尖滑过他的脖子时稍停了停:“你瞧,他们心里都有数。一家人拧成一股绳,刀山火海也能闯过去!”

话音刚落,窗外那点可怜的月光“唰”地被乌云吞了,天地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连院角那棵老槐树的影子都成了模糊的鬼祟,张牙舞爪的。

就在这时,“砰砰!”远处传来几声枪响,闷乎乎的,可就这几声,愣是穿透窗户纸,往人耳朵眼里钻,听得人心里“咯噔”一下。

明楼的目光“唰”地钉在桌上的北平地图上——宛平城的位置。

他手指头在标红的要道上点着,力道大得差点戳破纸:“枪声近了。”

声音压得更低,“智能伙计打听到,西直门盘查得邪乎,拉洋车的都得掀开帘子瞅,稍有迟疑就被按住搜身,跟审贼似的,有个老头多说了句‘凭啥’,就被扇了俩嘴巴。”

汪曼春顺着他的目光瞅,手指头无意识地摩挲着副店主徽章——背包(功能)里有张纸,是她凭着记忆画的城里药铺、粮店分布图,还有几个信得过的联络点,字儿娟秀,可笔锋透着股硬气。

她抬眼瞅着明楼,眼神亮得像暗夜里的星:“明悦清点药箱时,翻出很多德国盘尼西林,宝贝似的锁在木盒里,说这玩意儿能救命;小明缺的电阻零件,天津老周拍胸脯说今夜准到,我让智能伙计在后门等着呢,裹着油纸,藏在煤堆里。”

(醒木在案上敲出半声,悬而未落)

可就在这时,监控屏幕上“唰”地闪过几个黑影,猫着腰在后巷晃悠,手电筒的光柱跟毒蛇似的,在墙角、窗根乱扫,照得砖缝里的蛐蛐都不敢叫了!

徽章的通讯器(功能)里传来阿福的声音:“掌柜,老板娘,后巷有几个生面孔,穿黑短褂,腰里鼓鼓囊囊的,像是揣着家伙,不像善茬,要不要我过去料理他们?”

明楼“噌”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吱呀”一声,跟锯子拉木头似的刺耳,听得人头皮发麻。

汪曼春呢?早从抽屉里摸出把小巧的勃朗宁,手指在弹匣上一滑,“咔”的一声上了膛,眼神“唰”地就利了,哪还有半分平日里的温婉?

“我去看孩子们,别让他们惊着。你当心。”

她指尖在明楼胳膊上轻轻一触,那一下短得像闪电,可力道实诚,随后转身往楼梯走,高跟鞋“噔、噔、噔”敲着地面,在静夜里清亮得像敲警钟,敲得人心里发紧。

明楼抓起墙角的乌木手杖——您可别瞧这手杖油光水滑,紫巍巍的,里头藏着铁家伙呢!

抽出来就是把两尺长的短棍,锃亮,打在身上能断骨头!

他攥得手心冒汗,走到监控视屏前,手指在虚拟键盘上一按,后巷的画面“噌”地放大,就见那几个黑短褂正往排水管上系绳子,绳头甩了甩,明摆着要翻墙——领头的那小子贼眉鼠眼,颧骨上还有块疤,不是张老板的狗腿子刘三是谁?

“阿福,守住地下仓库入口!”明楼对着徽章通讯器(功能)沉声道,声音里听不出波澜,可眼神跟刀子似的盯着屏幕上的红点,“那里面的药品器材,是给前线弟兄们留的,一根针都不能少!”

小明抱着个铁皮盒跑进来,额前碎发湿得贴在脑门上:“爸,核心零件都拆了,我这就放入徽章背包(功能)里,他们就是翻烂了屋子也找不着!”

他身后跟着明宇,小家伙攥着把弹弓,弓把都让他捏白了,指节突突直跳,眼珠子瞪得溜圆:“爸,我跟你去!谁敢来,我一弹弓打他眼珠子,让他变成独眼龙!”

明楼摸了摸小明的头,掌心的温度让少年定了神,那点慌乱渐渐下去了。

“带弟弟妹妹看好药品,没我话,天大的动静也别出来。”

小明用力点头,临了还回头瞪了眼屏幕,小脸上满是倔强:“爸,要是他们敢动仓库,我……”

明楼没应声,就看着孩子们钻进书架后的暗门,那门做得巧,合上就跟书架融为一体,连木纹都对得上,直到那扇门合得严丝合缝,才转回头。

监控里,那刘三已经顺着绳子爬上来,“噗通”一声摔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引得他身后的人一阵嗤笑,笑声在夜里听着格外刺耳。

明楼缓缓握紧手杖,指节“咔咔”响,耳听着阿福一声断喝:“你们是干什么的!敢闯诸天阁,活腻歪了?”

这后墙的瓦片,被那伙强人踩得“哗啦”直响,碎瓦片子跟下雹子似的顺着墙缝往下掉,那声响,跟有人在您耳边摇碎玻璃碴子一般,尖得能刺破耳膜!

一个跳下来的黑短褂汉子,脚还没沾稳地皮,阿福早攥着扁担候在墙根下了,瞅准那汉子膝盖弯,扁担带着风“呼”地扫过去,只听“咔嚓”一声闷响,正打在七寸上!

那汉子“嗷”一嗓子惨叫,跟只断了腿的蛤蟆似的,抱着膝盖在地上直打滚,冷汗“唰”地浸透了后背衣裳,疼得连骂娘的力气都没了,嘴里光剩“哎哟哎哟”的哼哼。

墙头上另外两个见状,哪还顾得上什么章法?

掏出短棍就“嗷嗷”叫着扑过来,活像两头被惹急的野猪!

后巷里顿时炸开了锅:棍棒相撞“砰砰”响,震得墙皮直掉灰;夹杂着“狗娘养的”“让你多管闲事”的粗话,跟一把把钝刀子似的,把这夜的寂静撕得稀碎!

再说二楼楼梯口,汪曼春扶着冰凉的栏杆,指节攥得发白,那栏杆的雕花愣是被她捏出几道白印子。

楼下的打斗声像重锤敲在她心上,一下下都敲得她心口发紧,嗓子眼发堵。

忽然,“啪”地一声,客厅的灯灭了!

霎时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剩下窗外透进的点点微光,不用问,定是那伙恶徒搞的鬼,想趁黑占便宜!

汪曼春心“咯噔”一下,刚迈出半步,就见明楼的身影从客厅阴影里走了出来。

他那根乌木手杖“笃”地往地上一顿,清脆得像敲在空碗上,那几个汉子的动作竟不由自主地顿了顿,跟被施了定身法似的。

“偷东西的胆子有,报个名号的胆子倒没了?”

明楼声音不高,慢悠悠的,却像块大石头扔进水塘,漾开一圈圈压人的气场,把那伙人的嚣张气焰浇下去大半。

带头的刀疤脸借着月光打量明楼:见他一身月白长衫熨得笔挺,领口袖口齐齐整整,鼻梁上架着副金丝眼镜,斯斯文文像个教书先生,顿时松了口气。

挥着短棍就冲过来,唾沫星子喷得跟下雨似的:“识相的把仓库钥匙交出来,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

嘿,您猜明楼咋做的?

眼皮都没抬一下,身子像阵风似的往旁边一滑,那动作,比戏台上的武生还利落,恰好躲过扑击。

手里的手杖“咔”地一转,杖头的金属套弹出半寸,闪着森森寒光!

没等刀疤脸回神,手杖照着他手腕就敲了下去,又快又准,跟长了眼睛似的!

“哎哟!”刀疤脸惨叫一声,短棍“当啷”落地,抱着手腕疼得直蹦高,额头上青筋暴起跟蚯蚓似的,眼泪都快疼出来了,嘴里喊着“我的手!我的手!”。

其他人见状,都围攻上来,棍子舞得虎虎生风,带着风声就往明楼头上招呼。

明楼却不慌不忙,脚下踩着细碎步法,跟在园子里散步似的从容,手杖时而像长鞭横扫,时而像长枪直刺,转眼就把他们逼得连连后退,后腰“砰砰”撞到货架,疼得龇牙咧嘴直吸凉气,手里的棍子都快攥不住了!

“是张老板派你们来的吧?”

明楼突然开口,目光跟两道冷光似的,扫过那几人瞬间僵硬的脸,“他囤积粮食发国难财还不够,连我这小铺子都惦记上了?”

刀疤脸眼神闪烁,跟耗子见了猫似的不敢对视,梗着脖子强辩:“胡说八道!我们就是……就是路过,天太渴,想讨碗水喝!”

“讨水喝带短棍?讨水喝翻后墙?”

明楼冷笑一声,声音里裹着冰碴子,听得人耳朵根子发麻,手杖稳稳指向仓库,“那里的粮食,是留给街坊们救命的,一粒一厘,谁也别想动!回去告诉张老板,安分守己些,不然,别怪我明楼不客气!”

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呜哇——呜哇——”的警笛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那几个汉子脸“唰”地就白了,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魂儿都飞了。

刀疤脸狠狠瞪了明楼一眼,眼神里又恨又怕,撂下句“你等着”,拖着受伤的手腕,带着其他人连滚带爬翻过后墙跑了,连掉在地上的短棍都顾不上捡,那狼狈样,跟丧家犬没两样!

这时汪曼春带着孩子们走来来,脚步轻轻的,跟踩在棉花上似的。

明宇像颗小炮弹似的冲过去,抱着明楼的腿仰起脸,眼睛亮得像星星:“爸,你好厉害!跟戏文里的大侠一样!”

明楼看着眼前这一幕:明宇在一旁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汪曼春站在边上,眼里还有未散的担忧。

他望向窗外——乌云不知啥时散了,一轮满月挂在天上,月光像流水似的洒在空无一人的街上,远处的枪声也停了,只剩风吹树梢“沙沙”响,跟谁在低声絮语。

他心里明镜似的:这平静是暂时的,更大的风雨还在后头。

“都去睡吧。”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点疲惫,却透着安定,“明天,还得开门迎客呢。”

后巷的狼藉还没收拾,碎瓦、断棍、脚印乱糟糟铺了一地。

明萱踮着脚绕开杂物,把掉在地上的扁担捡起来。

那扁担被阿福用了多年,木头磨得油光水滑,包浆都出来了,此刻沾了泥痕草屑。

小姑娘伸出小手,用袖子一点点擦着,动作轻柔得像抚摸珍宝:“阿福的扁担脏了。”

露出浅浅一笑,“擦干净了,明天还能用。”

汪曼春走过去,轻轻揽住小女儿的肩,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过去。

“张老板那边,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汪曼春转头对明楼说,声音压得极低。

“前阵子就听说他跟日本人勾连,仗着有靠山在城里横行。这次没得手,说不定会搬援兵来报复。”

她眉头微蹙,眼里闪过忧虑,却很快被坚定取代,像燃起来的小火苗。

明楼正弯腰检查被撞翻的木箱,箱盖歪着,里面的布料散出来,边角沾了尘土。

他小心地把布料一张张叠好,指尖拂过上面细密的针脚——这是前阵子汪曼春带着街坊妇女们缝的,针脚匀实,本打算做棉衣送往前线伤兵。

“他敢搬日本人,就更留不得。”

明楼声音冷了几分,像结了层薄冰,“我这就去趟联络点,让老周那边盯着,不能让他坏了大事。”

“我跟你一起去。”汪曼春立刻接话,没丝毫犹豫,“孩子们有阿福看着,出不了岔子。多个人,多份照应。”

角落里的小明突然举手:“爸,妈,我改装的收音机,能收到些加密频道,说不定能截到他们的消息!”

他指着墙角那个用零件拼的铁盒子,上面的指示灯还微弱地闪着,像只眨动的眼睛,“我今晚守着。”

明宇也跟着点头,把弹弓往腰里一塞,挺起小胸脯,努力装成小大人:“我帮哥哥望风!我弹弓打得准,专打坏人膝盖!”

明楼看着孩子们眼里的光,那光里没有恐惧,只有股不服输的韧劲儿,像寒冬里钻出冻土的草芽,带着股子野火烧不尽的生命力。

他心头一热,拍了拍小明的肩膀,摸到少年单薄却结实的骨头:“注意安全,别硬来,保护好弟弟妹妹最要紧。”

又对汪曼春点头:“走吧。”

两人换了身灰色短打,从后门悄悄出去。

夜风吹在脸上,带着秋霜的凉意,刮得脸颊生疼,跟小刀子割似的。

街面上偶尔有日军哨兵巡逻,皮靴踩在石板上“咔咔”响。

他们贴着墙根阴影走,脚步轻得像两只夜猫,连喘气都压着声儿。

到巷口馄饨摊前,卖馄饨的老李是自己人,见他们过来,眼皮都没抬,不动声色往汤里多撒了把香菜——这是约好的信号,意思是“一切正常,可通行”。

“张老板的仓库在东头,临着护城河。”

老李舀着馄饨,汤勺碰铁锅“叮叮当当”响,声音混在里面听不出异样,“后半夜有批货要运出城,听说是给日本人的军粮,走水路。你们要动手,得快,他们人不少,带家伙的。”

汪曼春接过热馄饨,指尖触到碗沿的温度,暖意顺着指尖蔓延,驱散了些许寒意。她低声道:“谢了。”

两人没再多说,转身消失在更深的巷子里。

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两道瘦长的墨痕,又很快被巷口阴影吞没,没了踪迹。

再说诸天阁阁楼里,小明戴着自制耳机——俩纸筒缠上旧电线做的,屏息听着收音机里的杂音。

“滋滋啦啦”的声响中,忽然混进一阵规律的滴答声:短一下,长两下,很有节奏。

小明眼睛一亮,赶紧抓铅笔在纸上记,笔尖划得“沙沙”响:“明宇,是他们的暗号!说后半夜三点,在东河沿装船!”

明宇凑过来,小脑袋挨着哥哥肩膀,看着纸上歪歪扭扭的符号,小脸上满是郑重:“我去告诉姐姐,让她把医疗箱再备得全些,说不定用得上!”

说完一阵风似的跑下楼,小靴子踩得楼梯“噔噔”响,在静夜里格外清亮。

窗外的风更紧了,吹得窗棂“吱呀”响,像有人在外面推门,想进来又进不来。

但阁楼灯光下,几个孩子各司其职:小明守着收音机,明宇跑前跑后传消息,明悦和明萱整理医疗箱,眼神里的坚定,像暗夜里悄悄燃起的火苗,不大,却亮得不容忽视,能照见前路。

明楼和汪曼春摸到东头仓库时,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粗鲁的笑骂和酒瓶碰撞声,跟杀猪似的。

汪曼春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拔开塞子,一股刺鼻气味散开——这是她用草药和酒精调的迷药,对付三五个壮汉不在话下。

明楼握紧手杖,指节在金属套上“笃笃”敲了两下,这是跟汪曼春的暗号,意思是“准备动手”。

门“吱呀”一声推开,里面的人刚回头,还没看清是谁,就被迎面扑来的药味呛得“咳咳”直咳嗽,跟吞了胡椒粉似的。

没等他们反应,明楼的手杖已经横扫过去,“砰砰”两声,扫倒两个想扑过来的汉子,跟扫麦子似的。

汪曼春顺势夺下门边油灯,往地上泼了点灯油,火舌“腾”地窜起半尺高,照亮仓库里堆积如山的粮袋——袋子上“军用”二字红得刺眼,在火光里像一张张血盆大口,看着瘆人!

“把粮袋都烧了!”明楼低喝一声,抓起旁边油桶就往粮堆上泼,油“哗哗”流出来,气味浓重得呛人。

汪曼春却摇头,声音果断:“烧了可惜,留给抗日的队伍!”

她解下腰间粗麻绳,三两下就把被迷倒的守卫捆结实了,绳结打得又快又牢,跟铁打的似的,“我去报信,让老周带人来运,你在这儿盯着,留意动静。”

火光越来越旺,映得明楼的脸忽明忽暗。

他看着那些粮袋:黄澄澄的小米,雪白的面粉,忽然想起诸天阁街坊买粮时感激的笑脸,想起孩子们捧着窝头满足的样子,瞬间明白了汪曼春的意思——这乱世里,守住粮食,就是守住希望,守住让更多人活下去的底气!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老周带着人来了,个个手里拿扁担绳子,脚步轻得像猫,却透着股子劲。

“明掌柜,汪老板娘,你们可算动手了!”

老周搓着手,眼里闪着光,声音压得低却难掩激动,“这些粮食,能救多少人命!前线弟兄们正缺这个!”

明楼看着他们搬运粮袋,一人扛两袋,脚步匆匆却稳当,跟扛着自家收成似的。

他忽然抬头望诸天阁方向,夜色沉沉,那里的灯还亮着,像黑夜里的一颗星,小小的,却执着。

他知道,孩子们一定在等他们回去,就像无论外面多乱,那盏灯总会为他们亮着。

(醒木一拍)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东方透出一抹淡青,明楼和汪曼春才回到店里。

晨光顺着窗棂爬进来,在明楼脚边铺出一块暖黄的光斑,他望着孩子们熟睡的模样,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伸手将散落的薄毯往明宇肩上掖了掖——这小子睡觉不老实,半边肩膀都露在外面,小眉头还皱着,像是梦里还在跟人较劲。

明悦的睫毛颤了颤,先醒了。

她揉着眼睛坐起来,看见明楼站在门口,忙不迭起身,动作快得带倒了椅子,“哐当”一声惊得小明和明宇同时弹起来,像两只受惊的小兽。

“爸!”明宇看清是他,立刻扑过来抱住他的腿,鼻尖蹭着他的裤腿,“你们回来啦!我跟哥哥截到信号了,还……”

“嘘——”明悦拉了把弟弟,朝还在打盹的明萱努努嘴,压低声音,“明萱刚睡沉。”

她转身往智能厨房走,“粥还温着,我去盛。”

木勺碰着瓷碗的声音清脆,混着窗外渐渐热闹起来的街声,像支细碎的晨曲。

小明把那张皱巴巴的暗号纸递过来,纸上的字迹被汗浸得有些模糊,却一笔一划透着认真:“爸,他们说还有批军火藏在西仓库,用‘白菜’做暗号。”

他指着眼圈发黑的明宇,“弟弟帮我望了半宿风,连只野猫都没放进来!”

明宇立刻挺起胸脯,拍着胸脯邀功:“我弹弓都上了石子!谁敢来,我保证打他个满脸花!”

话没说完,肚子“咕噜”叫了一声,引得众人都笑了。

明萱这时也醒了,揉着眼睛走到汪曼春身边,小手摸着她袖口沾的草屑:“妈,你衣服脏了。”

她从兜里掏出块皱巴巴的糖,是昨天汪曼春给她的,一直没舍得吃,此刻踮着脚往她嘴里塞,“吃颗糖就不累了。”

汪曼春含着糖,甜意从舌尖漫到心里,弯腰抱起女儿,指腹蹭过她冻得发红的小耳朵:“萱儿乖,妈妈不累。”

转头对明楼说,“老周那边说,粮食已经装车了,顺着水路走,天亮就能到前线。”

正说着,阿福走进来:“掌柜,老板娘,街坊们听说我们截了军粮,都拎着菜过来了,王婶烙了葱油饼,李大爷杀了只老母鸡,说给孩子们补补!”

话音刚落,门口就探进几个脑袋,王婶举着个油纸包,嗓门亮得像铜锣:“明掌柜,汪老板娘,快尝尝我这饼,热乎着呢!”

李大爷跟在后面,手里拎着个竹篮,里面的老母鸡扑腾着翅膀,引得明宇眼都直了。

明楼笑着往屋里让:“快进来坐,正好一起吃早饭。”

他看着涌进来的街坊,看着孩子们围着葱油饼咽口水的模样,看着汪曼春系着围裙在智能厨房忙碌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乱世里的日子,就像这碗热粥,看着朴素,却熬着一股子韧劲儿,稠稠的,暖乎乎的,能把所有的风霜都熨帖平了。

阳光越升越高,透过窗玻璃照在墙上的“公平秤”上,铜秤砣反射出细碎的光。

明楼拿起抹布,慢慢擦着柜台,指尖划过那些被磨得发亮的木纹——这里记着多少街坊的赊账,多少孩子的笑脸,多少像今天这样,在风雨里互相搀扶着走过的日子。

“爸,”小明凑过来,手里拿着改装的收音机,“刚才收到消息,前线打了胜仗!”

明楼擦柜台的手顿了顿,抬头望向窗外,天已经彻底亮了,湛蓝湛蓝的,像块刚洗过的蓝布。

街面上渐渐有了人声,报童的号外声又响了,比往日更响亮:“我军在卢沟桥击退日军!打胜仗了!”

街坊们陆陆续续走来,看到诸天阁敞开的大门,都松了口气,露出久违的笑容:“明掌柜,汪老板娘,早啊!”

“今天的粮还有吗?”

明楼站在柜台后,看着这一切:街坊们熟悉的笑脸,孩子们睡醒的打闹声。

忽然觉得,所谓的风雨或许从未停过,但只要这扇门还开着,身边的人还在,日子就总能过下去,总有熬过去的一天。

阳光越来越暖,照在身上,带着股踏实的力量。

怎么样,各位看官,您要是觉得这段故事有趣,别忘了给我点个赞和评论!

欲知后续如何,我们就期待他们新的精彩故事,明天请听下回分解!您们可一定要继续来听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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