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阳遗刻石室之内,气息古朴而肃穆。
张小凡将石桌上那篇《纯阳御寂篇》与“阴阳悟道丹”的构思深深烙印于识海。虽与他所修的混沌之道路径不同,但其“以阳御阴”、“化死为生”的核心思想,以及其中几种精妙绝伦的能量引导、转化法门,都让他深受启发,仿佛为他的混沌道途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
尤其是那位名为“纯阳子”的上古大能,以身为祭,化剑印镇守此地,其悲壮与坚守,更让他道心触动,对“守护”二字有了更深的理解。
“此地事关重大,传承珍贵,需妥善处置。”木辰真人肃然道,“星衍师弟,你精通阵法古文,便由你负责将此间图文完整拓印、解析。炎煌师弟,你与我一同加固此处封印,暂时封闭入口,以免气息外泄,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理当如此。”星衍与炎煌齐声应道。
张小凡亦知此事非同小可,自然没有异议。他虽得了传承记忆,但原始刻图的研究价值依旧巨大。
就在三人准备动手之际,张小凡心中微动,走到石室角落那几行纯阳子遗言刻字处。他能感觉到,腕间的源链对那所谓的“纯阳剑印”有着清晰的感应。他尝试着,将一缕混沌之气,混合着刚刚领悟到的一丝纯阳正意,缓缓渡向那片地面。
嗡!
地面微不可察地一震,一道极其淡薄、却纯粹无比的纯阳剑意一闪而逝,随即隐没。张小凡清晰地感知到,地脉深处,一股沉睡的、浩然的力量微微苏醒了一丝,与此地气息更加紧密地联结在一起,守护之力似乎加强了些许。
“好小子!”炎煌长老感知敏锐,赞道,“竟能引动前辈遗留的剑印共鸣!”
木辰真人也目露奇光,点了点头:“看来你与此地确有缘法。如此也好,有纯阳剑印守护,此地更添一分保障。”
金丹初鸣 气贯周天
处理完遗迹之事,张小凡随木辰真人返回青木洞天深处。他需要时间彻底熟悉金丹期的力量,并将此次渡劫与获得传承的感悟融会贯通。
静室之内,他再次盘膝而坐。
心神沉入丹田,那枚龙眼大小、混沌色泽的金丹正缓缓旋转,每一次转动,都牵引着海量的天地灵气自发汇聚,淬炼成更加精纯的混沌之气,反哺周身。无需刻意运转功法,修为便在稳步而快速地提升着。
他尝试调动金丹之力。
意念微动,一股远比筑基期磅礴浩瀚、质地上也更为精纯凝练的混沌之气便奔涌而出,流转于经脉之间,如长江大河,沛然莫御。他感觉自身仿佛与天地更加亲近,对周遭能量法则的感知也敏锐了数倍。
他伸出右手,指尖一缕混沌之气凝聚,不再是之前的灰蒙蒙一片,而是其中隐隐有细微的符文生灭,仿佛自带道则。他心念再转,这缕混沌之气倏地化为苍白的寂灭火苗,冰冷死寂,却又带着一种焚尽万法的威严;随即又转化为青翠盎然的青莲虚影,生机勃勃,守护之意流转。
毁灭与造化,在金丹之力的支撑下,转换更加自如,威力也提升了何止十倍!
“这便是金丹之力……”张小凡心中涌起一股豪情。如今的他,再面对云澈那等金丹后期,虽不敢言胜,但凭借混沌金丹的玄妙与寂灭、造化两种至高法则的雏形,至少有了周旋与自保之力,而非像之前那般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他开始演练法术,适应新的力量层次。混沌之气可模拟诸般属性,攻防一体;寂灭火苗专克各种能量护罩与神魂;青莲印记守护己身,万邪不侵。三者结合,变化无穷,远非单一属性的金丹修士可比。
就在他沉浸于力量提升的快感中时,洞天之外,传来了炎煌长老略带怒气的声音:
“小凡,木老头!丹律院那帮鹰犬上门了!拿着鸡毛当令箭,说要质询地脉动荡之事!”
质询上门 唇枪舌剑
张小凡与木辰真人走出静室,来到青木洞天入口处。
只见洞天之外,以云澈真人为首,数名丹律院执事肃然而立,身后还跟着几位看似中立、实则可能与云澈有所勾连的长老。云澈手中持着一卷散发着灵光的卷轴,面色冷峻。
“木辰师兄,张师侄。”云澈见到二人,率先开口,语气带着公事公办的冷漠,“日前张师侄于此地渡劫,引动前所未有之天象,导致周边地脉剧烈动荡,甚至波及幽冥涧监测阵法,引发不小恐慌。经查,地脉动荡之源,正在你这青木洞天之外!此事,你等作何解释?”
他直接将“地脉动荡”、“波及封印”的大帽子扣了下来。
木辰真人面色不变,淡然道:“云澈师弟此言差矣。修士渡劫,引动天地灵气,乃天道常理,何来‘导致地脉动荡’一说?至于波及幽冥涧监测阵法,更是无稽之谈,监测阵法运转正常,何来恐慌?你若不信,可随时调取阵法记录查验。”
云澈冷哼一声:“强词夺理!寻常金丹天劫,岂有那般威势?几乎笼罩半宗!更引动四色诡异雷劫,闻所未闻!此等异象,岂是‘天道常理’可解释?分明是修行了某些禁忌功法,或引动了不该触碰的力量所致!此等行为,已对丹阁稳定构成威胁!”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张小凡:“张师侄,你凝聚的究竟是何种金丹?渡劫之时,地脉开裂,显露一处遗迹,其中又藏有何物?是否与那寂灭之力有关?为丹阁安危计,还请如实交代,并将遗迹所获之物交出,由宗门共同鉴定,以防不测!”
这番话可谓咄咄逼人,直接针对张小凡的核心秘密与刚刚发现的机缘。
张小凡上前一步,与云澈对视,目光平静无波:“云澈师叔。弟子所修之道,乃弟子自身机缘,凝聚何种金丹,亦是天道认可,似乎无需向师叔一一报备。至于渡劫异象,天地可鉴,弟子问心无愧。地脉开裂,显露遗迹,实属意外,亦是天意。遗迹之中,乃一位号‘纯阳子’的上古前辈所留丹道传承,讲述纯阳御寂之法,于我丹阁炼制九转还虚丹,乃至应对归墟之劫,皆有裨益。此等先贤遗泽,弟子以为,当由宗门妥善研究,发扬光大,而非由某一院单独把持,更非‘不测之物’。”
他语气不卑不亢,既点明了自己所获乃是正大光明的上古丹道传承,价值巨大,又将了云澈一军——你是想以权谋私,独占宗门机缘吗?
“纯阳子?上古丹道传承?”几位跟随而来的中立长老闻言,眼中顿时露出感兴趣的神色。丹阁修士,对上古丹方的渴求是刻在骨子里的。
云澈脸色一沉,他没想到张小凡如此牙尖嘴利,更没想到那遗迹中竟是上古丹道传承!这让他后续扣帽子的难度大增。
他强压怒火,冷声道:“空口无凭!谁知你所言是真是假?即便真是上古传承,其中是否夹杂隐患,亦未可知!必须由丹律院先行鉴定!”
“云澈师弟!”木辰真人声音转冷,“遗迹乃小凡发现,传承亦由他所得,如何处置,自有阁规可循!岂容你丹律院越俎代庖,强行索要?你若对传承有疑,大可禀明阁主,由阁主定夺,召集诸位长老共同参详,而非在此咄咄逼人!”
“木辰!你纵容弟子,私藏可能危及宗门之物,该当何罪?!”云澈寸步不让。
双方剑拔弩张,气氛再次紧张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平和却不容置疑的声音传来:
“够了。”
玄元真人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场中。
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张小凡身上,微微颔首:“混沌金丹,根基深厚,不错。”随即看向云澈与木辰,“关于遗迹传承之事,本座已有耳闻。纯阳子前辈乃上古大德,其传承于我丹阁确属幸事。此事,由木辰长老牵头,星衍、炎煌辅佐,负责整理研究。云澈长老若有疑虑,可派一名精通丹律与古籍的执事参与其中,共同监督,以确保传承无害,合乎阁规。”
阁主发话,一锤定音。既肯定了传承的价值,赋予了木辰一方主导权,又给了云澈一个监督的名分,算是平衡了双方。
云澈脸色变幻,最终只能躬身:“谨遵阁主法旨。”只是那低垂的眼眸中,寒光更盛。
玄元真人又看向张小凡,语气温和却带着深意:“张小凡,你既得此机缘,当勤加修习,莫负前辈遗泽。金丹初成,亦需沉淀。近期便留在青木洞天,稳固修为,无事勿要外出。”
这看似关怀,实则是某种程度的保护,避免他过早被卷入更激烈的纷争。
张小凡心领神会:“弟子遵命。”
一场风波,暂时平息。
但所有人都知道,云澈绝不会就此罢休。而张小凡这枚新生的混沌金丹,也注定将在未来的丹阁风云中,扮演越来越重要的角色。
洞天之内,张小凡抚摸着腕间的源链,眼神深邃。
闭关结束,纷扰伊始。前路漫漫,道心唯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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