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之刃”的入驻与不朽魔君头颅的威慑,如同在守望星域这潭压抑的死水中投入了烧红的巨石,激起的不仅是希望,更有沸腾的战意与急需宣泄的悲愤。
中枢营帐内,气氛前所未有的热烈而肃杀。慕苍澜端坐上首,两侧分别是新归的银霄、凌苍,以及秦昊、岳红翎、宇文拓、辰(时空帝君)、苏沐(药皇)、灵溪(生命女帝)等核心。慕倾雪与归墟老人、玄牝仙姥等负责坐镇后方防线。
“……情况大致如此。”银霄将元初界遣返的更多细节(在不违反誓言的前提下)、沿途对魔道外围防线的观察,以及对自身战力在当下环境中运用的初步构想,做了简明扼要的补充汇报。
凌苍则更侧重于战术层面:“吾等三百余人,虽可成一股锐力,但强攻魔道主营或正面冲击‘九幽锁天大阵’,仍属不智。当效仿源初帝君葬星海之策,以精锐小队形式,利用吾等对元初界各道统手段的粗浅了解及个体战力优势,持续袭扰其外围薄弱环节,断其补给,猎杀其巡逻精锐,积小胜为大胜,不断削弱其力量与士气,同时为我方争取恢复与建设时间。”
“凌苍统领所言极是。”慕苍澜颔首,“魔道势大,不可力敌,当以奇胜。‘归墟之刃’初至,正需几场干净利落的胜利,既可磨合队伍,熟悉当前战场环境,更能进一步提振我方士气,打击魔道气焰。”
他目光扫过众人:“目标,就选在距离‘幽礁’约三个标准跃迁距离的‘黑风星带’。据影十三最新情报,那里有一处魔道设立的‘汲灵法阵’节点,负责抽取那片星域的残余灵脉,为前方围困大军提供部分能量补给。守备力量约为两百人,一名不朽初期的‘噬灵魔尊’坐镇,另有荒帝境五人。”
“此战,由‘归墟之刃’主攻,秦昊、岳红翎所部协同策应,辰以时空之力掩护并干扰敌方求援。务必速战速决,摧毁节点后即刻撤回。”慕苍澜下令,“银霄、凌苍,此战由你二人全权指挥。”
“末将领命!”银霄、凌苍肃然起身。
秦昊、岳红翎也摩拳擦掌,能与这支强悍的新军并肩作战,他们同样充满期待。
“另外,”慕苍澜语气微沉,看向苏沐与灵溪,“关于源初帝君的伤势……”
提到云澈,营帐内的热烈气氛微微一滞。所有人都清楚,云澈的归来是奇迹,但其伤势之重,也让人揪心。
苏沐脸上露出凝重之色:“帝君外伤已由灵溪师妹的生命本源勉强稳定,最致命的内腑与经脉裂痕也暂时封住。但道基之伤、神魂核心的‘吞噬’侵蚀以及那种奇特的‘空间疲劳’,极为棘手。我以药力温养,灵溪以生命本源滋养,仅能维持其生机不坠,修复速度极其缓慢。要完全苏醒并恢复战力……非朝夕之功,且需要……契机。”
“何种契机?”慕苍澜追问。
“修复道基,需最顶级的温养神魂、重固本源的天地奇珍,如‘九窍通神玉’、‘万载星辰髓’等,此等宝物,如今联盟……恐难寻觅。”苏沐苦笑,“至于那‘吞噬’之力与‘空间疲劳’,更是闻所未闻,需对症之法,或许……元初界会有线索,但……”
众人默然。元初界超然物外,此次遣返已是破例,再想求取救治云澈的 方法或宝物,难如登天。
灵溪补充道:“阿禾姑娘那边,我每日会以生命本源为其梳理,寂灭魔种目前依旧沉寂,未因云澈归来或重伤而产生异动,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提到阿禾,众人心情更是复杂。云澈拼死救回道侣,自己却重伤垂危,道侣体内隐患未除……
就在这时,营帐外传来影十三压抑着激动的声音:“禀圣君!源初帝君所在静室有异动!”
“什么?!”众人霍然起身。
慕苍澜身形一闪,已至帐外,众人紧随其后。
云澈被安置在营地最核心、由多重阵法守护的疗伤静室内。此刻,静室外并无异象,但守护阵法的光芒却在不稳定地微微波动。
苏沐与灵溪立刻上前检查。
“是帝君自身的气息波动!”灵溪敏锐地感知到,那层层阵法与药力封锁之下,云澈那微弱如风中残烛的生命之火中,似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却不同于以往的律动。并非苏醒,更像是……某种深层次的共鸣或牵引?
苏沐也察觉到了,他眉头紧锁,仔细感知:“这波动……似乎与他胸口那枚碎片有关,也与……他神魂中那枚归墟道种有关?它们在……主动回应什么?或者,在被什么……吸引?”
众人惊疑不定。难道云澈体内还潜伏着其他隐患?或是伤势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就在此时——
嗡!
静室深处,云澈一直沉寂的胸口位置,那枚混沌之心碎片,毫无征兆地自主亮起!虽然光芒微弱,却异常稳定,散发出一种温暖而古老的混沌波动。与此同时,他神魂深处那枚黯淡的归墟道种,也仿佛被唤醒,散发出极其微弱的灰败寂灭意韵。
两种力量,并未冲突,反而形成了一种奇异的、缓慢流转的平衡循环。而随着这种循环的建立,云澈那破碎不堪的道基,竟似乎……停止了继续恶化的趋势?虽然远未修复,但那不断逸散、走向彻底崩坏的感觉,被稳住了!
更让人惊讶的是,他体表那些被“吞噬”之力侵蚀的伤口,灰败色泽的蔓延速度,也明显减缓了,甚至有一丝丝极其微弱的灰败气息,被那混沌归墟的循环缓缓“吸”出、化去!
“这是……自我调节?混沌与归墟的平衡,在被动修复他的伤势?”苏沐又惊又喜,这种变化超出了他的医术认知,但无疑是好的征兆!
“似乎……是的。”灵溪也感到难以置信,“但这平衡非常脆弱,且效率极低,只能勉强稳住伤势不恶化,想要修复,依旧遥遥无期。而且,这种平衡因何而起?能维持多久?”
众人心中刚刚升起的一丝喜悦,又蒙上了一层忧虑。云澈的伤势,似乎找到了一个极其脆弱的“止血点”,但距离“愈合”,依旧隔着天堑。而且,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缘由不明,福祸难料。
慕苍澜沉默良久,缓缓道:“无论如何,这总是一个好的迹象。苏沐、灵溪,密切观察,务必维持住这种平衡。所需任何资源,优先供应。”
他看向银霄、凌苍:“‘黑风星带’之战,照常进行。源初帝君为我们搏来了喘息之机,又引来了诸位强援。现在,轮到我们为他,也为所有死难的同胞,去战斗,去夺取胜利了!”
“是!”众人齐声应诺,眼中燃起更坚定的火焰。
云澈的伤势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微妙转机,虽前路依旧茫茫,但至少,那代表生命与希望的火苗,未曾熄灭,反而在混沌与归墟的交织中,找到了一种挣扎求存的方式。
而联盟,在获得了“归墟之刃”这把锋利新刃后,也即将向围困他们的魔道,挥出归来后的第一记反击。守望星域的内外,暗流与明火交织,命运的齿轮,在血与火中,继续缓缓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