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初界,接引山谷边缘,一片由神力临时构筑的悬空玉台上。
数道身影伫立,气息浑厚,皆在荒帝中期以上。他们并非新来的天骄,而是与云澈同批进入元初界,已在前面层级磨砺许久,甚至曾短暂冲击过更高层数的强者。
为首的两人,一位身着银袍,周身有细碎雷光如龙游走,正是来自第二十三宇宙“万雷天”的银霄圣君。另一位则身披星辰战甲,眸光开阖间似有苍穹幻灭,乃是同样出自第二十三宇宙“古神山”的凌苍。
两人修为皆已达荒帝中期巅峰,距离后期仅一步之遥,在他们原本的宇宙已是雄踞一方的霸主,但在这元初界,却不得不收敛傲气,谨慎前行。
此刻,他们正凝望着远处那座巍峨耸立、直入无尽混沌的通天塔。塔身光华流转,代表不同层级的光点时明时灭,映照着无数天骄的沉浮。
“又失败了……”凌苍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凝重,“云澈、幽苓、零、月无痕,他们四人联手,竟在第十二层支撑不了三息……甚至被直接打落至第一层!”
他亲眼看到那四道曾让他都感到压力的光点,如何势如破竹地冲上高层,又如何以更快的速度,如同流星坠地般,狠狠砸回底层。那种视觉与心理上的冲击,无比强烈。
银霄圣君指尖一缕银色电弧跳跃不定,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那第十二层的‘宸’……究竟是何等怪物?上次他们还能交手片刻,这次却连片刻都支撑不住,反而跌落得更惨。是那人动了真怒,还是说……他认为他们连在高层失败的资格都没有,需要彻底‘回炉重造’?”
这个猜测让两人心头都是一寒。将他们这等层次的天骄视作需要“回炉”的残次品,这是何等的傲慢与强大?
“云澈他们,绝非弱者。”凌苍缓缓道,像是在说服自己,也像是在分析局势,“云澈能以荒帝后期修为,爆发出令我等都心惊的战力,其潜力深不可测。幽苓、零、月无痕,哪一个不是身负绝世传承,心志坚毅之辈?可在那‘宸’面前,却如同稚子舞锤,不堪一击。”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沉重:“这意味着,我等若贸然冲击十二层,结局绝不会比他们更好,甚至……更惨。”
银霄圣君沉默片刻,望着塔身上那些在底层重新亮起,并开始缓慢而坚定向上移动的光点(代表着云澈四人重新开始攀登),眼中雷光闪烁:“跌落谷底,却能如此快重整旗鼓……这份心性,同样可怕。凌苍,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压力。
巨大的压力如同无形山岳,压在每一位有志于攀登更高层的天骄心头。
不仅仅是银霄圣君和凌苍,山谷各处,那些来自不同宇宙、同样在观望、积蓄力量的顶尖天才们,如“无痕剑”洛无尘、“饕餮”古吞等,此刻都感受到了这股令人窒息的压力。
第十二层,像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横亘在所有人心头。而守护在那里的“宸”,则像是一尊无法战胜的魔神,提醒着他们自身的渺小与不足。
“原本以为,达到荒帝后期,甚至巅峰,便有资格去触碰那最高的几层……”一位来自古老族群的少主喃喃自语,脸上失去了往日的倨傲,“现在看来,简直是坐井观天。”
“连那几位都被轻易打落,我们……”另一人接口,语气中充满了苦涩与茫然。
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让许多人心生摇曳,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道途。
凌苍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波澜,目光重新变得锐利:“压力亦是动力。元初界将我等汇聚于此,本就是为了筛选出真正的逆天之人。若连这点挫折都无法承受,又何谈超脱,何谈执掌大道?”
他看向银霄圣君:“银霄,我打算再入‘万法雷池’深处,引九霄神雷淬体,不破后期,不出关!”
银霄圣君眼中雷光大盛,哈哈一笑,豪气顿生:“好!正合我意!那‘混沌雷域’我也该去闯一闯了!总不能被这些后来者,一直压在头上!第十二层……终有一日,我等也要去会一会!”
两人相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重新燃起的斗志。他们不再停留,化作两道流光,分别朝着天塔之外,元初界其他蕴含雷霆本源与苍穹之力的险地秘境而去。
不仅仅是他们,山谷中,许多被刺激到的天骄,也纷纷行动起来,或是进入天塔更低层级巩固根基,或是前往元初界各处险地寻求突破机缘。
云澈四人被打落底层的事件,像是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不仅激起了巨大的波澜,更无形中鞭策着所有观望者,逼迫他们不得有丝毫懈怠。
在这元初界,不进,则退!退,则可能万劫不复!
悬浮仙山之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磐,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弧度:“看来,宸那小子的举动,倒是意外地帮这些家伙拧紧了发条。”
星无衍微微颔首:“危机感,是催生强者最好的养料之一。只是不知,这批人中,最终能有几个,真正拥有踏上十二层的资格。”
血屠猩红的眼眸扫过那些重新投入修炼的身影,冷哼一声:“但愿他们能快点,否则……我都快无聊得想亲自下去找点乐子了。”
而此刻,在天塔第一层,重新从最基础的厮杀开始的云澈,对外界因他们而起的波澜一无所知。他的眼中,只有眼前的敌人,只有对自身力量最细微的掌控,以及对“归墟”真意,那近乎偏执的重新思考。
每一次挥拳,每一次引动混沌,他都在尝试理解宸那句话背后的含义。
终结之后,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