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澈的身影消失在第十一层入口的刹那,那十三道璀璨的道统光门也缓缓隐去,选择了安稳的登塔者们被接引至各自道统的传承之地,开始了记名弟子的修行。
而依旧留在星空幻境中,选择继续攀登的,已是凤毛麟角。
除了云澈,仅有三人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幽冥魔渊的幽苓,在最后一刻放弃了直接进入“归墟尊者”门下的机会,选择了登塔。
那位光头科技青年零,似乎对“万象帝”的道统仍不完全满意,或者说他对天塔顶层的“核心传承”更感兴趣,也选择了继续。
还有一人,出乎云澈的预料,竟是那位来自联盟的空灵女子月无痕!她并未进入“生命造化”的光门,而是同样义无反顾地冲向了第十一层。
四人先后踏入第十一层,身影被更加深邃的黑暗吞没。
……
天塔之外,那十三位道统执掌者的虚影并未完全散去,他们依旧在关注着塔内的动向。
“倒是有几个心气高的。”执掌“万象帝”道统的皇者淡淡开口,目光尤其在零和月无痕身上停留了一瞬。
“归墟、混沌、虚空、时光……这次的好苗子,似乎都对这几条路更感兴趣。”笼罩在灰色斗篷中的“归墟尊者”发出沙哑的声音,目光扫过选择进入他门下的寥寥数人,最终落在幽苓和云澈消失的方向。
“越是艰难的道统,越需大毅力、大机缘者方能有所成。”“混沌使者”周身气流翻滚,语气带着一丝赞许,“那小子身负混沌气息,又与归墟有缘,倒是块璞玉。”
“虚空与时光,亦非常人可涉足。”“虚空行者”懒洋洋地道,目光却锐利地穿透塔身,仿佛看到了正在第十一层挣扎的月无痕。
“樵夫”拄着竹杖,呵呵一笑:“力之极尽,亦是无上大道。不过,能登顶者,方有资格论道。”
十三位执掌者不再多言,虚影缓缓消散。但他们知道,真正的角逐,现在才刚刚开始。能放弃眼前安稳的记名弟子身份,选择继续攀登的,无一不是对自身有着绝对自信,且野心勃勃之辈。
而归墟、混沌、虚空、时光这四大道统,因其修炼难度极高,对天赋要求极其苛刻,且前期战力提升相对缓慢,历来选择者最少。但也正因如此,能在这四条路上走下去并有所成就者,无一不是同阶中的顶尖存在,拥有着匪夷所思的能力。
……
天塔第十一层。
云澈踏入的瞬间,便感觉仿佛坠入了无尽的归墟深渊。这里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物质,甚至连“存在”的概念都变得模糊。唯有那纯粹的、足以湮灭一切的归墟之意,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不断侵蚀着他的肉身、神力与神魂。
试炼要求只有一个——在归墟意境的侵蚀下,坚持十年,并初步凝聚一缕‘归墟本源’。
仅仅是坚持,便已艰难万分!那归墟之意无孔不入,源初之光形成的护罩在快速消耗,他的神魂如同被亿万根细针穿刺,剧痛难忍。更别提还要分心去感悟、凝聚那虚无缥缈的归墟本源。
他盘膝坐于虚无之中,紧守心神,将所有的意志力都用于对抗侵蚀,并尝试着去理解、去容纳这股力量。他的归墟意境在此地受到了极大的压制,但也得到了最本源的洗礼。
另一边,幽苓身处一片更加极致的死寂归墟之地,她的身影几乎要与黑暗融为一体,周身散发出的归墟气息,竟比云澈更加纯粹、更加冰冷。她似乎天生便适合这条路。
零则陷入了一片混沌乱流,各种截然不同的法则能量狂暴地冲击着他的星舰和本体,他需要在这绝对的混乱中,找到那唯一的“秩序”与“平衡”,凝聚混沌本源。他的星舰不断变形,组合出各种防御与解析矩阵,显得极其艰难。
月无痕遭遇的则是错乱的时空。她周围的时间流速时快时慢,空间不断折叠、破碎,她需要在这种极度的不稳定中,锚定自身,并捕捉到那一丝流淌的时光韵律与空间节点,凝聚相应的本源。她手中那轮明月法器散发出柔和的光辉,艰难地稳定着周身方寸之地。
四大道统的试炼,无一不是对意志、悟性、根基的极致考验。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唯有痛苦与坚持是永恒的旋律。
一年、两年、三年……
云澈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濒临崩溃的边缘。他的源初之光几次耗尽又强行激发,神魂上的裂痕被源初幼苗一次次修复。就在他感觉自己即将被彻底同化为归墟的一部分时,那株与他性命交修的源初幼苗,在极致的压力下,一片沾染了归墟气息的叶片悄然脱落,融入他的识海。
刹那间,福至心灵!
他对归墟的理解骤然加深!那原本狂暴的归墟之意,在他感知中不再仅仅是毁灭,更蕴含着“终结即是开始”、“万物循环”的深意!
一缕极其细微、却无比精纯的灰色气流,自他丹田深处缓缓诞生,如同游鱼般,安静地盘旋起来。
归墟本源,成!
与此同时,十年之期刚好到达。
嗡!
通往第十二层的通道,在他面前打开。
云澈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仿佛有宇宙生灭的景象一闪而逝。他感觉自己的归墟意境发生了质的蜕变,变得更加深邃、更加内敛,也更加恐怖。
他没有立刻起身,而是看向其他方向。在他的感知中,幽苓所在的方向,一股冰冷死寂的归墟本源已然稳固,她似乎比自己更早完成。零所在的混沌区域,也渐渐趋于一种危险的平衡。而月无痕所在的时空乱流,也传来了空间锚定的波动。
他们都成功了。
这四人,无疑是此次天塔考核中,站在最顶尖的那一小撮。
没有交流,没有停顿。在通道开启的瞬间,四道身影几乎同时动身,冲入了天塔第十二层!
最后的挑战,近在眼前。那传说中的第十三层,以及最终的核心传承资格,等待着他们去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