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毁灭神庭秘境内部化作不朽凶物肆虐的炼狱之时,在那超越寻常时空维度、唯有触及不朽乃至更高层次方能感知的“层面”上,数道意志正跨越无尽虚空,静静地注视着那片混乱的漩涡。
大夏仙朝,不朽仙宫深处。
一位身着帝袍,头戴冕旒,周身环绕着亿万秩序神链,仿佛自身便是“秩序”化身的男子,缓缓睁开了眼眸。他的目光深邃如星海,倒映着下界秘境中那九凶破封、法则崩坏的惨状。正是大夏仙朝之主,不朽境的夏禹。
他眉头微蹙,指尖一缕秩序道则无声流转,推演着那片混乱的因果,最终却归于一片混沌。
“夺取毁灭领主之殿,却又放任,甚至主动促成其中封印的凶物破封……这位‘新主’,意欲何为?”夏禹低声自语,声音带着一丝不解与凝重,“这些凶物若失控,涌入下界多元宇宙,必将掀起无边浩劫,扰乱诸天秩序。此举,近乎……养虎为患。”
无尽归墟之地,时空的尽头。
一位仿佛与亘古时空融为一体的老者,静静地坐在一块不断生灭的奇点之上,正是归墟守望者晷。他浑浊的目光仿佛看透了万古兴衰,此刻却也停留在了秘境中的画面上。
“九柱封魔,源自上一个纪元破灭之时的残余……其凶戾,足以腐蚀现世根基。”晷的指尖,一缕时空根源法则如同细沙般流淌,“强行释放,非但不能磨灭,反而会加剧其与现世法则的冲突。新主……你是在玩火,还是另有所图?如此行径,不似秩序,亦非寂灭,倒像是……纯粹的混乱。”
他的目光,尤其在那团“暗影主宰”和混沌神弓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极深的忌惮。
未知的至高维度,一道横贯诸天的剑意虚影之下。
一道更加模糊、更加伟岸的意志微微波动了一下。这意志仿佛承载着人道的辉煌与轩辕的锋芒,是轩辕大帝遗留的痕迹。它并未发出具体的意念,但那微微的波动,也显露出一丝对下方局势的“关注”与对那位“新主”行为的“审视”。
这几位站在已知宇宙顶点的存在,凭借其无上神通,都能隐约感知到那位“新主”的恐怖与不凡,其境界定然凌驾于普通不朽之上。但他们搜遍记忆长河,推演无尽因果,却无法找出任何关于此“新主”身份、来历的线索。
他仿佛凭空出现,夺取毁灭神庭,定下试炼规则,如今又坐视甚至可能暗中推动了九大不朽凶物的破封。
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是为了筛选?用这些凶物作为试炼的最终关卡,筛选出真正有资格继承“遗产”的传人?可代价未免太大,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是为了毁灭?他本身与毁灭神庭为敌,难道是想借这些凶物之手,摧毁更多,包括那些进入秘境的高纬使者?
还是说……他有绝对的自信,能掌控这一切?将这些凶物乃至所有闯入者,都视为棋盘上的棋子?
未知,带来了深深的不解与忌惮。
夏禹的秩序之道,本能地排斥这种不可控的混乱。晷的时空之道,则看到了未来无数条因这变数而走向毁灭或未知的分支。轩辕的意志,则带着一丝对人道生灵可能遭受涂炭的隐忧。
他们并未立刻出手干预。一方面,秘境规则由“新主”制定,其态度不明,贸然介入可能引发不可预测的冲突;另一方面,他们也存着一丝借此观察“新主”真实意图与手段的心思。
毕竟,一位疑似超越不朽的存在,其任何举动,都可能蕴含着更深层次的大道玄机。
……
秘境之内,惨烈的厮杀仍在继续。
九大凶物凶猛无匹,尤其是暗影主宰,其实力稳压任何一位高纬使者,逼得七位使者不得不暂时联手抗衡,但也仅能勉强维持不败。
下界各方势力更是损失惨重,在其余八头凶物的肆虐下,如同待宰的羔羊。焚天谷的金乌神舟被烬灭骨凰的魔焰烧得光芒黯淡;北冥剑阁的剑莲被万刃龙蛇的神兵风暴撕开缺口;黑曜族引以为傲的防御在星核泰坦的拳头下龟裂;永恒国度魔军被无尽吞噬者的血肉浪潮吞没大片……
联盟队伍在阵玄至尊的指挥下,结成的防御大阵也摇摇欲坠,不断有精英修士在凶物的攻击余波中化为飞灰。
云澈借助那一缕大道源流,伤势恢复了七七八八,气息甚至比全盛时期更凝练了一分。他一边抵御着时空畸变体带来的时空干扰,一边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战场。
他的注意力,大部分都放在了那悬浮于破碎神柱之上,被残余源流包裹的混沌神弓,以及那正在与高纬使者激战的暗影主宰身上。
源初幼苗对那残余源流依旧渴望,而内心深处,一种莫名的直觉告诉他,那把弓……或许才是破局的关键!
“不能这样下去!”云澈对阵玄至尊传音道,“这些凶物杀之不绝,力量仿佛无穷无尽,耗下去我们必死无疑!必须想办法接近那把弓!”
阵玄至尊面色凝重:“接近?谈何容易!那里是不朽战场的主中心!”
就在这时,与暗影主宰一次硬拼后被震退的幽冥魔渊使者,那团魔影似乎注意到了边缘的云澈,尤其是他体内那尚未完全散去的、与大道源流同源的气息,一个沙哑的意念猛地扫了过来:
“蝼蚁!将你窃取的源流奉献出来,或可饶你不死!”
与此同时,另一侧正被虚空妖瞳花纠缠的万灵妖域使者也投来了觊觎的目光。
刚刚摆脱一处险境的云澈,瞬间又成为了高纬使者眼中的目标!
而也就在这一刻,那一直悬浮不动、冷漠注视着下方惨状的“新主”虚影,似乎微微动了一下。一道无形无质,却让所有不朽境存在都心头一凛的意志,悄然笼罩了整个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