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妍闻言,猛地一拍手,脸上绽放出无比灿烂和骄傲的笑容:“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明月姐姐一定能行!”
她兴奋地在原地转了个圈,裙裾飞扬:“看吧,阿兄!我就说明月姐姐很厉害的!别人说她娇蛮,但她心里可明白着呢,她想要做的事,就没有做不成的!”
容与看着她那副与有荣焉的模样,眼中也染上笑意,顺着她的话点头:“是,是。柔嘉公主确实厉害。”
前日里,柔嘉在御前的一番推波助澜,是容舒得以从后宫事务跳转到权力中枢的关键。
容妍那封夹在点心盒里送进宫的信,却是柔嘉下定决心的关键。
容妍对柔嘉的信任和推崇,柔嘉对容妍的维护和情谊,促成了这次关键的合作。
容妍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随即又想到什么,凑近容与,眼睛亮晶晶的:“阿兄,那等明月姐姐的慈佑堂修缮好了,开始招募女官和女工的时候,咱们也去瞧瞧热闹呗?”
她语气轻松,仿佛只是好奇,但容与岂能不知她的心思?
慈佑堂招募,尤其是那些“管事”、“教习”类的女官职位,虽非显贵,却也是女子参与政事的第一步。
容妍这是想拉她这个探花郎、兵部侍郎去站台,用他的身份和声望,为慈佑堂背书,吸引更多有才学的女子参与,也震慑那些可能轻视此事的人。
容与看着她眼中闪烁的狡黠光芒,却并无半分不悦。毕竟,这也是她期待看到的事情。
她微微颔首,语气温和:“好。待慈佑堂开张招募之日,我与你同去。”
“太好了,”容妍欢呼一声,随即又想起什么,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促狭,“阿兄,到时候你可得拿出点‘容大才子’的风范来,让那些想报名的姑娘们看看,咱们容家可是鼎力支持明月姐姐的善举的!”
容与失笑,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就你鬼主意多,快回去歇着吧,记得让大夫再给你看看伤处。”
“知道啦!我先去给阿娘请个安!”容妍笑嘻嘻地应着,蹦蹦跳跳地朝自己院子走去,背影充满了活力与喜悦。
日前,随着容与正式回京任职,容婉和叶鑫将容母送了回来。在容与和容妍的劝说下,他们也没立刻返回豫章,而是在竹石居附近买了个宅子小住。
至于住到什么时候,倒是也还没定,左右叶鑫也无高堂,小夫妻二人自由得很。
容与站在原地,看着妹妹远去的背影,又抬头望向皇宫的方向。
月光如水,洒满庭院。
比起慈佑堂的事情,眼前,明日竹石居却要迎来一位特殊的客人。
午后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竹石居的花厅内洒下温暖的光斑。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李月棠坐在主位,双手无意识地绞着帕子,眼神带着一丝茫然和紧张。
容婉坐在她身侧,轻轻握着母亲的手,容妍则有些坐立不安,时不时朝门口张望。
容与一身常服,神色平和地坐在下首。
“娘,您别紧张。”容婉柔声道,声音如同清泉,“行简说了,容司正是个极好的人,性子温婉,知书达理。她来探望,是念着行简的情分,也是缘分。”
李月棠点点头,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我知道,只是那可是首辅家的千金,又是御前的女官,我这心里……”
她话未说完,但那份因身份悬殊而产生的疑惑和不安,却清晰地写在脸上。
容与温声道:“娘,您多虑了。”
“容舒她并非骄矜之人。今日来,只是寻常走动,您就当是一位故友的女儿来访便好。”
容妍也凑过来,笑嘻嘻地说:“是啊娘,阿兄都说了,舒姐姐人可好了,您就放宽心吧!”
正说着,门外传来脚步声。
容与起身:“应是到了。”她快步迎了出去。
竹石居门外,容舒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身上特意挑选的常服。
她看着手中精心准备的礼物——几盒上好的燕窝、几匹江南软缎、还有几本她亲手誊抄的养生食谱——心中忐忑不安。
会不会太贵重了?显得刻意?会不会不合心意?
她甚至有些后悔,或许该带些更家常的东西?
“舒姑娘。”容与的声音传来,带着温和的笑意。
容舒抬头,看到容与站在门口,眼神清澈,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她心中的紧张稍缓:“行简族兄。”
容与走近,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亲昵:“家母和姐妹都在里面,她们都是极好的人。无需紧张,她们会喜欢你的。”
容舒看着容与真诚的眼神,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她用力点点头:“嗯。”
在容与的引领下,容舒踏入了竹石居的花厅。
当容舒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李月棠几乎是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她的目光牢牢锁在容舒的脸上,那双与容婉有几分相似、却更显沉静温婉的眉眼,那熟悉的轮廓……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巨大的冲击瞬间涌上心头,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眼中瞬间盈满了泪水,一个名字几乎要脱口而出:“姝、姝儿……?”
容舒猛地停住脚步,有些拘谨却又隐含期待地看向李月棠。
那张饱经风霜却依旧温婉的脸庞,那双盛满泪水、带着无尽思念和难以置信的眼睛……
一股血脉相连的悸动瞬间穿透了容舒的灵魂,她怔在原地,呼吸都停滞了。
容婉也瞬间站了起来,她看着容舒,又看看母亲,再看看容舒那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眉眼,心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
她的眼中也莫名涌上了泪水,但她死死地咬住嘴唇,强忍着没有失态。
难道,难道真是姝儿……?可是当年,姝儿不是……
一旁的容妍正要打招呼,看着现在的情况,好奇地睁大了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向着容与递去疑惑的目光。
容与心中暗叹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上前一步,声音清越,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娘,大姐,妍儿,这位便是容首辅的孙女,如今在御前担任秉笔女官的容舒容司正。”
她转向容舒,语气温和:“舒姑娘,这位是家母,长姐容婉,小妹容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