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阵破碎,尸獒伏诛,废墟间只剩下夜风的呜咽和武松粗重的喘息声。
“摆渡人”捂着胸口,嘴角溢血,看着一步步逼近的武松,那儒雅从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惊惧与难以置信。他赖以困杀武松的阵法与獒群,竟被对方以这种最蛮横、最直接的方式破去!
“你……你究竟是什么怪物?!”他的声音带着颤抖。
武松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戒刀虽已卷刃弃用,但那双沾满血污的拳头,比任何神兵利刃更具压迫感。他每踏前一步,身上的煞气便浓重一分,如同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的修罗。
“现在,可以好好说说‘彼岸’了。”武松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摆渡人”眼神闪烁,脚下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试图寻找逃脱的机会。但他身形刚动,武松已如鬼魅般欺近,受伤并未影响他恐怖的速度!一只铁钳般的大手已然扼向他的咽喉!
“我……”摆渡人还想说什么,武松的手已毫不留情地扣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提离了地面!
强烈的窒息感瞬间淹没了“摆渡人”,他双脚乱蹬,双手徒劳地掰着武松的手指,那张儒雅的脸因缺氧而变得紫红扭曲。
“我的耐心有限。”武松的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温度,“说,或者死。”
感受到武松那纯粹而直接的杀意,“摆渡人”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再犹豫片刻,喉骨立刻就会被捏碎!他拼命挣扎着,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我说……放……放手……”
武松五指略微一松,让他得以喘息,但依旧没有放开对他的控制。
“咳咳……”“摆渡人”剧烈地咳嗽着,眼中充满了恐惧,“‘彼岸’……是一个计划……一个……重塑乾坤的计划……”
“谁主导?”武松逼问。
“是……是‘明尊’……”“摆渡人”艰难地说道,“石太尉……也只是……也只是尊奉明尊法旨行事……”
明尊?又是一个陌生的称谓!武松心中凛然,这背后的水,果然深不见底。
“明尊是谁?‘彼岸’计划具体内容是什么?那些漕粮何在?”武松一连串问题抛出。
“明尊……身份神秘……我等……只闻其名,未见其人……”“摆渡人”喘息着,“‘彼岸’……旨在……借助漕运网络,囤积钱粮军械,联络各地豪强……待天下有变……便……便……”
“便如何?”
“便……另立新朝,重定乾坤……”“摆渡人”说完这句,仿佛用尽了力气,瘫软下去。
另立新朝!武松虽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依旧感到一阵心惊!这“明尊”所图,竟是倾覆大宋江山!
“囤积的粮草军械在何处?联络的豪强有哪些?”武松继续逼问,手上加了一分力。
“具体的……我……我也不全知……我只负责……洞庭湖区域的粮草转运……部分藏在……藏在……”他报出了几个隐秘的地点,正是武松之前探查到的河口以及另外两处。
“联络的豪强……名单在……在石太尉手中……我只知……江南……乃至……山东……都有……”
山东?武松眼神一凝,难道梁山泊也在其联络名单上?或是周边其他势力?
就在他准备进一步逼问细节时,远处湖面上,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桨橹破水之声,以及隐约的呼喊!
“武松兄弟!”
“二哥!”
是公孙胜、朱武,以及……鲁智深、刘唐等人的声音!他们显然在阵法破去后,察觉到此地变故,立刻赶来接应!
“摆渡人”听到援兵的声音,眼中闪过一丝绝望,随即又闪过一丝诡异的决绝。
武松察觉到他的异样,厉喝道:“你想做什么?!”
“摆渡人”脸上露出一个惨笑:“武都头……你赢了……但也……输了……明尊……万岁……”
他猛地一咬牙齿!武松反应极快,立刻捏住他的下巴,但已然晚了!一丝黑血从“摆渡人”嘴角溢出,他的眼神迅速涣散,身体抽搐了几下,便再无声息。
服毒自尽!
武松松开手,看着“摆渡人”软倒在地的尸体,脸色阴沉。虽然逼问出了一些关键信息,但这最重要的活口,却在自己眼前自尽了。
此时,鲁智深、公孙胜等人已驾船靠岸,冲了上来。看到武松浑身浴血、周围尸獒累累的惨烈景象,都是大吃一惊。
“二哥!你受伤了!”鲁智深急忙上前扶住武松。
“无妨,皮肉伤。”武松摆了摆手,压下体内翻腾的气血和伤口传来的剧痛,“快,搜查他的身上,看看有无其他线索!”
朱武和公孙胜立刻在“摆渡人”尸体上搜寻起来,除了一些金银和那骨哨之外,并未找到书信或名单等物。
“看来,他行事极为谨慎,不留文字。”朱武沉声道。
武松将方才逼问出的情报,简要告知了众人。
“另立新朝?明尊?”鲁智深听得目瞪口呆,“这伙鸟人,胆子也忒大了!”
公孙胜面色无比凝重:“若其所言非虚,那这‘明尊’及其党羽,所图乃是倾天之祸!其网络遍布漕运、渗透官府、勾结豪强,能量之大,恐怕远超我等想象!”
“必须立刻将此事禀报公明哥哥和吴用军师!”朱武急道,“同时,我们需尽快核实他所说的那几个藏粮地点!”
武松点头,强撑着身体,下令道:“此地不可久留,官军或‘雾隐’的人可能随时会到。我们立刻撤离,返回柳家集,处理伤势,再从长计议!”
众人不敢耽搁,扶着重伤的武松,迅速登上船只,驶离了这片充满死亡与阴谋的君山残址。
小舟在夜色中破浪而行,武松靠在船舷,望着逐渐远去的、如同巨兽残骸般的君山,心中没有丝毫轻松。揪出了一个“摆渡人”,却引出了一个更神秘的“明尊”和更庞大的“彼岸”计划。
前路,似乎更加迷雾重重,杀机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