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冰冷和强硬。
“我们已经做出了最终决定。”
“你的要求，被驳回。”
“我再说一遍，立刻放下武器，带着你的人出来投降。”
“这是你们唯一的机会。”
“否则，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
“由此产生的一切后果，由你们自行承担。”
话音落下，通讯器里只剩下电流的滋啦声。
最后通牒。
猴子和大山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们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武器，肌肉紧绷，进入了战斗状态。
然而，谭建林却没有任何反应。
他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一下。
“哥？”
猴子有些不确定地喊了一句。
谭建林没有理他。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远方，看着那片即将被黑暗吞噬的树林。
几秒钟后。
他突然站了起来。
这个动作毫无征兆，吓了猴子一大跳。
“哥，你干嘛？”
谭建林没有回答。
他转身，迈开步子，走向天台另一侧。
那里，几个被反绑着双手，蒙着眼睛的“人质”正蜷缩在角落里。
他们是这次演习中负责扮演人质的配属人员。
谭建林走到其中一个人面前，停下脚步。
他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步枪。
枪口，对准了那名人质的脑袋。
猴子和大山都看傻了。
他们知道这是演习，知道枪里是空包弹，也知道演习规则里，“击杀”人质意味着什么。
但这阵仗，也太真实了。
谭建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的眼神平静得可怕。
他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巨大的枪响，在空旷的天台上炸开。
回音在废弃的厂房之间来回冲撞。
那名“人质”身体一僵，按照演习规则，缓缓地倒了下去，代表“阵亡”。
做完这一切，谭建林才转身走回墙边，重新拿起通讯器。
他的动作依旧不疾不徐。
他按下了通话键。
“刚才，你们做了一个非常愚蠢的决定。”
他的话语透过电流传了出去，每一个字都透着一股寒气。
“所以，我帮你们承担了第一个后果。”
“现在，听好了。”
谭建林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从现在开始，每过十五分钟。”
“如果我没有在厂区大门口，看到我想要的那辆车。”
“我就会再杀一个。”
“直到杀光为止。”
“我的要求很简单，一辆车，仅此而已。”
“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你们考虑问题的时间很宝贵，我的耐心同样有限。”
“别再挑战我。”
“滴答，滴答……”
“你们的倒计时，开始了。”
说完，谭建林猛地关掉了通讯器。
天台上，再次恢复了安静。
只剩下猴子和大山粗重的呼吸。
他们看着谭建林，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一丝……恐惧。
这个男人，疯起来，是真的不按套路出牌。
这下，对面的指挥官，怕是要彻底抓狂了。
临时指挥部里，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妈的！”
一个满脸迷彩的特种兵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
“这家伙是疯子吗！”
桌子上的水杯跳了一下，水花溅得到处都是。
没人理会他。
所有人的眼睛，都死死盯着面前那块巨大的显示屏。
屏幕上，正是从不同角度传回来的厂区天台的实时画面。
谭建林的狂吼，通过高敏度收音设备，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那嚣张到极点的要求。
那残忍无比的威胁。
还有那明晃晃的，只给五分钟的倒计时。
一切的一切，都像一把无形的钳子，死死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
“狼牙，怎么办？”
一个代号“猎鹰”的队员看向他们的队长，声音里带着一股压不住的焦躁。
“他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这算什么？上来就王炸？”
队长“狼牙”的脸色铁青，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屏幕。
屏幕里，谭建林已经悠闲地点上了一支烟，完全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五分钟的考虑时间，早就过了。
现在，距离谭建林发出最后通牒，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五分钟。
十五分钟。
他们这群号称全军区最顶尖的特种兵，竟然连一个有效的应对方案都拿不出来。
不是他们不想动。
是根本没法动！
“狙击手什么情况？”狼牙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报告狼牙，不行！”
通讯频道里立刻传来狙击手“幽灵”的回应，语气里满是憋屈。
“目标太狡猾了，他一直利用人质和建筑结构做掩护。”
“刚刚他靠着的那个排风管道，正好挡住了我百分之八十的射击角度。”
“我只有不到半秒的开火窗口，根本没把握一击毙命。”
“一旦失手，人质就没了！”
狼牙闭上了眼睛，太阳穴突突直跳。
“强攻呢？”猎鹰又问。
“从下面攻上去需要多久？”
旁边负责战术分析的队员立刻回答。
“大楼一共十二层，楼梯间情况不明，但肯定有埋伏。”
“就算我们用最快的速度，清理掉所有岗哨，冲到天台也至少需要十分钟。”
“十分钟……”
狼牙喃喃自语。
“十分钟，足够他把人质扔下去好几次了。”
指挥部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给车？
那更不可能。
给了车，就等于让他们牵着鼻子走。
谁知道那辆全黑玻璃的大巴车开出去后，会发生什么？
到时候，他们就从主动变为彻底的被动。
“这特么叫什么事啊！”
最开始砸桌子的那个队员又骂了起来。
“以前的演习，‘匪徒’不都挺配合的吗？咱们喊话，他们就谈条件，咱们施压，他们就让步。”
“一来一回，慢慢耗着，总能找到机会。”
“这个谭建林是什么鬼？”
“一上来就把桌子给掀了，还让不让人玩了！”
“他根本就没想过要跟我们谈！”
猎鹰也跟着吐槽：“这家伙做事也太麻烦了，跟我们以前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狼牙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现在最不能乱的就是自己。
可谭建林这套组合拳，打得他实在是有点懵。
心理战？
人家根本不跟你聊。
耐心比拼？
人家直接拿人质的命来倒计时。
这还怎么玩？
就在这时，指挥部里所有屏幕突然同时切换到了一个画面。
与此同时。
几公里外，一间更加庞大和先进的指挥中心里。
气氛却截然不同。
罗师长，正端着一杯热茶，平静地看着面前巨大的屏幕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