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在布满碎石的街道上颠簸前行,引擎的轰鸣声盖过了身后变异生物的嘶吼。车窗玻璃上还沾着几点黑色的血渍,是刚才突围时溅上的,阳光透过血渍照进来,在车厢里投下斑驳的暗红光斑。
小宇缩在李砚怀里,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角,眼睛却时不时偷偷看向坐在前排的林阳。刚才在核设施里,林阳说会帮他找爸爸妈妈,那声音很坚定,让他莫名觉得安心。他身上的暗红色光芒已经弱了下去,只剩下指尖还残留着淡淡的光晕,像是攥着一小团快要熄灭的火苗。
“肖焕,把胳膊抬高点。”邹晓婷坐在后排,正用消毒棉擦拭肖焕胳膊上的伤口。变异狗的牙齿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虽然已经注射了抗菌剂,但伤口边缘还是泛着淡淡的黑气——那是变异生物唾液里残留的污染物质。“这黑气有点顽固,得用特制的中和剂冲洗,回医院才能彻底处理。”
肖焕龇着牙,却还不忘调侃:“没事,小伤而已,比上次被变异老鼠咬那口轻多了。”他转头看向小宇,见小孩正盯着自己的伤口看,连忙挤出个笑脸,“别怕,叔叔皮糙肉厚,这点伤不算什么。”
小宇抿了抿嘴,轻轻摇了摇头,又把脸埋回李砚的怀里。洛羽靠在罗飞肩上,脸色依旧苍白,手腕上的感知增强器偶尔闪烁一下微弱的绿光,那是能量消耗过度后的正常反应。他闭着眼睛,却没睡着,指尖还在无意识地勾勒着刚才感知到的能量波动轨迹——小宇身上的波动很特别,像是被温水泡过的核心晶体,少了戾气,多了几分活气。
越野车拐过一个被半塌楼房堵住的路口,前方终于出现了医院的轮廓。那是一栋七层的白色建筑,虽然墙面布满弹孔,玻璃大多碎裂,但楼顶的信号塔还立着,顶端的红灯缓慢闪烁,像是在这片废墟里竖起的灯塔。医院门口,几个穿着黑色防护服的守卫正举着能量枪警戒,看到越野车驶来,立刻拉开了挡在门口的铁丝网。
“回来了!”一个守卫朝着车里喊了一声,伸手帮着引导车辆停在急诊楼门口。
林阳率先跳下车,刚站稳,就看到神棍从楼里跑出来,手里还拿着个文件夹:“怎么样?主锚点解决了?”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李砚怀里的小宇身上,眼睛顿时瞪圆了,“这孩子是……”
“先别问,进去再说。”林阳拍了拍他的肩膀,“让医疗组准备两间病房,一间处理伤员,一间给这孩子做全面检查。”
众人跟着神棍走进急诊楼。一楼大厅已经被改造成了临时医疗区,几张病床并排放在中间,上面躺着几个受伤的幸存者,护士们穿梭其间,脚步匆匆。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能量药剂混合的味道,虽然忙碌,却透着一股安稳的气息——这是旧城区里少数几个还能让人暂时放下心防的地方。
肖焕被护士带去处理伤口,洛羽则靠在一张空病床上休息,邹晓婷给他递了一瓶能量补充剂。林阳、陈峰和李砚带着小宇走进了旁边的检查室,里面摆放着一台银色的生物检测仪,屏幕上还残留着上一次检查的数据。
“小宇,别怕,我们只是看看你的身体情况。”李砚把小宇抱到检测仪的平台上,轻轻摸了摸他的头,“不会疼的。”
小宇点了点头,小手紧紧抓着平台边缘。李砚打开检测仪,一道淡蓝色的光柱从仪器顶端射下,笼罩住小宇的身体。屏幕上立刻跳出一串复杂的数据流,还有一幅模糊的人体能量分布图——小宇的心脏位置,有一个暗红色的光点,正缓慢跳动着,周围环绕着一圈淡淡的蓝色光晕,那是刚才陈峰输入的能量在起作用。
“果然和我猜的一样。”李砚皱着眉,指着屏幕上的光点,“他的心脏附近形成了一个‘共生能量源’,和主锚点的核心晶体同源,但已经和他的身体融合了。之前核心晶体提供能量,所以他能活下来;现在晶体被我们取走,他的能量源就开始萎缩,刚才陈峰输入的能量只是暂时维持。”
林阳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光点,心里沉甸甸的:“有没有办法稳定这个能量源?总不能一直靠我们给他输入能量吧?”
“有是有,但需要两种东西。”李砚调出另一个界面,上面显示着两种物质的分子结构,“一种是‘纯净能量介质’,医院的储备库里还有一些,能暂时强化能量源;另一种是‘核心晶体碎片’,我们之前在储能室找到的残晶就行,碎片里的能量可以慢慢被他的能量源吸收,让它稳定下来。”
陈峰立刻说:“残晶我带回来了,在背包里。”
“那就好。”李砚松了口气,“先给他注射介质,再把残晶磨成粉,混在能量补充剂里给他喝,应该能让他的状态稳定几天。但这只是权宜之计,要想彻底解决,还得找到他能量源的‘适配物质’——也就是和他同源的能量载体,或者……找到感染他的源头。”
“源头?”林阳看向小宇,“小宇,你还记得当时是怎么被黑气感染的吗?”
小宇抬起头,眼神有些迷茫,似乎在努力回忆:“那天……爸爸妈妈带着我去核设施附近找食物,突然有很多黑色的烟冒出来,爸爸妈妈让我躲在一个铁柜子里,然后他们就被黑烟卷走了。我在柜子里待了很久,后来觉得身体里暖暖的,再出来的时候,那些黑色的东西就不攻击我了……”
他说着说着,声音开始哽咽:“我想找爸爸妈妈,可是外面有很多长得很奇怪的动物,我只能一直躲着,直到你们来。”
林阳心里一酸,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陈峰皱着眉:“这么说,他是在核设施外围被感染的?可主锚点的核心在控制室里,外围的黑气浓度不该这么强,怎么会形成共生能量源?”
李砚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快步走到旁边的电脑前,打开了医院的数据库。他快速敲击键盘,调出了一份旧城区的地图,上面用红色标记着几个地点:“你们看,核设施不是唯一的能量泄漏点。旧城区的西南角,还有一个‘生物研究所’,十年前和核设施是同一个项目的配套建筑,专门研究能量生物的应用。后来项目废弃,研究所也被封了,但根据之前的监测数据,那里一直有微弱的能量波动。”
他指着地图上的研究所位置:“小宇说他是在核设施附近被感染的,但那片区域正好在核设施和研究所的中间地带。我怀疑,研究所里可能也有一个能量锚点,而且和主锚点是连通的。小宇的父母被黑气抓走,说不定就是被带到了研究所里。”
林阳看着地图上的红点,眼神变得坚定:“这么说,我们得去一趟研究所。既能找小宇的父母,也能查清另一个锚点的情况。”
“但研究所比核设施更危险。”李砚调出研究所的资料,屏幕上出现了一张模糊的照片——一栋灰色的建筑,门口围着高高的铁丝网,上面挂着“禁止入内”的牌子,“根据资料,研究所里当年饲养了很多用于实验的动物,现在这么多年过去,那些动物很可能已经被黑气感染,变成了更强大的变异生物。而且研究所的结构比核设施复杂,有很多地下实验室,很容易被困住。”
陈峰握紧了拳头:“再危险也得去,总不能把小宇的父母扔在那里不管。而且多一个锚点,就多一份威胁,早晚都要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