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军缩着脖子,不敢吭声。
他也没跟王支书解释王老婆子不是他气死的,因为没有人听,还会对他翻白眼,鄙视他为了脱罪造谣。
“我跟你说清楚,”
王支书指着他的鼻子,“往后你就别想着上工、打牌了,专心在家伺候你爸!
我每天都来看看,要是让我发现你爸瘦了一斤,或者受了委屈,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到时候别说村里人的唾沫星子,我也饶不了你!”
王建军被训得头都不敢抬,只能喏喏地应着:“我、我知道了,堂叔,我一定好好照顾我爸。”
王支书又叮嘱了王老头几句,才转身走了。
屋里只剩下王建军和王老头,王建军看着炕上的父亲,只觉得这回的天是真塌了!
春芽把秋穗送到学校后,便骑着自行车上班去了。
秋穗坐在教室靠窗的位置,周围叽叽喳喳的童声像小鸟,时不时的会有几道好奇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有时候她还会看见他们和同桌悄悄地咬耳朵,她隐约能听见“她好高啊”“是不是新来的老师啊”之类的小声议论,
每当这时候她总会悄悄地红了耳朵,翻开新发的课本,努力的当做自己没听见。
上课铃响后,老师拿着教案走进教室,是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女老师,声音温和。
点名时念到“王秋穗”,老师特意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没有丝毫异样,只笑着说“坐好,我们开始上课”。
秋穗心里的石头悄悄落了一半,挺直脊背,把注意力全放在黑板上。
这节课教的是语文,老师讲的课文刚好她听青禾读过,暑假的时候青禾就借了初中的课本在学习。
可当老师让同学站起来读课文时,秋穗还是攥紧了衣角,生怕自己读错被笑话。
直到老师点到她,她深吸一口气站起来,声音不算大却很清晰,把段落完整读了下来。
老师眼睛一亮,带头鼓掌:“读得很流利,秋穗同学基础不错!”
周围的掌声让秋穗脸颊发烫,却也多了些底气。
下课后,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怯生生走到她桌前,递来一颗水果糖:“姐姐,你读课文真好听,我能跟你一起玩吗?”
秋穗愣了愣,看着眼前这个和青禾大小差不多的女孩,接过糖,笑着点头:“好啊。”
陈小满给冬雪和青禾办了住校,从镇中学出来,日头已经升得老高,陈小满摸了摸肚子,早上吃了一碗粥,早消化了。
路过公社食堂时,她看到卖包子馒头的窗口有几个在排队,闻着饭菜香,她脚步一转也跟在后面排队。
她跟着队伍往前挪,排在她前头的两人在小声议论,“今天的包子是猪肉馅的,我得多买几个。”
陈小满听着,想起这个食堂里的师傅做的包子味道一绝,顿时口水泛滥,想着多买几个回去,给孩子们当午饭。
轮到她时,把粮票和钱递过去,一共要了十个包子,十个馒头。
卖包子的服务员抬头看了她一眼,麻利地用油纸包好,递给她,“拿好,小心烫。”
陈小满接过来,揣进随身带着的布兜里,看了看太阳,决定绕路去趟黑市,她刚刚买包子的时候可是听人说了,今天镇子东边的那个黑市有牛肉卖。
黑市在镇子东边的方向,藏在一片小树林后头,不是王彪那个,这里三三两两的人凑在一起,说话都压着嗓子。
陈小满也在脸上涂抹了几下进去,就看到有三四个人正围着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讨价还价。
她眼睛一亮,连忙挤进去,果然,大汉身前放着一个箩筐,里面正是她进来的目标,牛肉。
“给我来十斤!”陈小满的话一出,旁边正跟络腮胡子讲价的吊梢眼老太太对她怒目而视。
那两个围观的人也像是才反应过来,也连忙跟着喊,“我也要十斤。”
“我要五斤。”
“我这是上好的黄牛肉,一块五一斤,不要票。”
络腮胡子一边看着陈小满说话,一边拿着刀准备割肉前还解释了一句,“不要票的都是这个价。”
“行,给我称十斤。”陈小满知道络腮胡子的顾虑,从兜里掏出钱,点了十五块递给络腮胡子。
络腮胡子接过钱,利落的割下十斤牛肉用草绳捆好递给她。
旁边的两人也像是回过了神,连忙跟着喊,“给我称五斤。”
“我要两斤。”
吊梢眼老太太急了,扯着嗓子喊道:“我先来的,你要先给我称!”
络腮胡子瞪了她一眼,“谁先拿出钱来先给谁,你没钱别挡着别人买东西。”
吊梢眼老太太不情不愿的掏出了钱,瞪了络腮胡子一眼后,提着肉走了。
都怪那个贱人,害她多出了这么多钱,明明供销社的肉都只卖八毛钱一斤,他们这些投机倒把的居然卖这么贵。
吊梢眼老太太回家就让大孙子写了封举报信送去了警局,把小树林这边的黑市举报了。
陈小满可没想到自己买个肉还被人记了仇,她买了肉,就从黑市里出来,找了个没有人的地方,把肉放进了空间。
抄了一条近路走小巷,刚路过一座废弃的院子,就听见前面传来推搡的动静,还有男人嚣张的笑骂声。
抬头一看,是王富贵的小儿子王大强带着五六个人在欺负一个孩子,其中吴聪聪和吴倩倩兄妹俩也在。
陈小满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再说这里除了吴聪聪和吴倩倩兄妹俩小点外,
其他的五个都是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她一个中年妇女怎么斗得过,最多帮忙去报下公安。
她刚要转身,眼角却瞥见一道寒光,小混混手里带了刀。
她心里一紧,忍不住回头一看,正好对上被堵在墙角的小孩抬起头来的眉眼,随即心头狠狠一跳,这孩子,是小时候还未毁容的恩人季鸣风!
前世,青禾被王琳琳派人掳走失踪后,就是季鸣风把青禾救出来的。
那时候的季鸣风还是一名公安,为了救青禾,差点小命不保。
之后,也帮过她好几次,只是那时候的她,整日奔波,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后来,季鸣风好像是因病退出了公安系统,反正前世的后来她再也没有见过。
而当她想起要感谢这个恩人的时候,人都找不到了,那时的他,脸上还有一道贯穿半张脸的疤痕,而现在,他的脸还是干干净净的。
“住手!”
陈小满看见王小强的刀子都要扎到季鸣风身上了,想都没想,从空间里拿出个面具戴脸上,从旁边废弃院子塌了一半的院墙上,抠下一块半大的砖头,瞄准王大强的肩膀狠狠砸过去。
“砰”的一声,砖头正砸在王大强肩上,他疼得龇牙咧嘴,手里的刀都差点掉在地上。
“谁他妈敢打我?”王大强捂着肩膀回头,看见陈小满,眼神瞬间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