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军摇摇晃晃地走进院子,涨红着脸扯着嗓子嚷嚷,“陈小满,我跟你说,这次我可给春芽找了门好亲事,彩礼都谈妥了,你快把春芽嫁过去!”
“嗝”说着他还打了个酒嗝,酒气飘得满院子都是:“我跟你讲,这次的人家真不赖!春芽嫁过去连孩子都不用生,人家家里都有三个小子了!”
陈小满听见这话,放下手里的针线,站起身就往门口走。
她走到院门口,对着正贴在墙根往院子里瞧的三个孩子喊:“紫灵,红梅,宝根!你们仨在这儿盯着,等你大姐回来,别跑远了,听见没?”
灵是拉着红梅和宝根,乖乖点头:“知道了妈。”
三个孩子睁着大眼睛,看着陈小满转身关上了院门。
院里的王建军还在嚷嚷,声音越来越兴奋:“彩礼给一百块呢!我养春芽那么大,这钱本来就该是我的!还有之前那笔赔偿款,也得……”
陈小满没搭他的话,走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耳朵,跟拎小鸡似的拖着他往他住的那屋走。
王建军的耳朵被扯得生疼,嘴里“嘶嘶”地抽着凉气,却还想挣扎。
厨房里,秋穗正在灶台边忙活,听到王建军嚷嚷的这些话,气得脸通红。
她心里憋着火:什么好人家?分明是把大姐当保姆买过去带孩子!
冬雪向来胆小,抱着自己缩在灶坑下,又往灶坑里塞进去一把稻草,试图让火光温暖自己。
只有青禾,手里捏着针线,头也不抬地缝着,还差几针就收尾了,心里琢磨着,她这爹怎么这么蠢?
这段时间被妈教训多少次了,怎么每次都不吸取教训,老是想在老虎头上拨毛!
现在为了一百块钱把大姐买了!还蠢到大声嚷嚷。
她猜,这次妈怕是不会轻饶他,是让他躺床上养伤,还是直接让他闭上嘴?
大概率是后者,毕竟躺床上还得伺候,闭上嘴才清净。
“哎呦!哎呦!放手!疼疼疼……”
王建军一路大呼小叫,被陈小满拖着进了屋。
屋里,王老头还没睡。他瘫在床上已经三个多月,原本干瘦的脸竟养得圆了些,皮肤也白胖了不少,只是眼神浑浊,喘气都带着虚浮,身子显然是更差了。
陈小满扫了他一眼,心里还挺满意,多亏了她从手机平台下单的猪增肥饲料,磨成粉混在粥里喂,旁人看着还以为是她伺候得周到。
现在村里人见了,都夸她是个孝顺儿媳,把公公照顾得好。
进了屋,陈小满先松了揪着王建军耳朵的手,没等他松口气,抬脚就踹在了他的小腿骨上。
王建军本来就站不稳,被这么用力一踹,身子一歪,还没等他重新稳住,陈小满的第二脚又踹了过来,正踹在他的膝盖弯里,他“噗通”一声摔在地上。
王建军摔得头晕脑胀,酒劲混着疼劲儿上来,也不管不顾了。
他一边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起来,一边骂骂咧咧,手舞足蹈地往陈小满身上扑,嘴里还喊着,“臭婆娘,反了你了。”
可还没等他碰到陈小满的衣角,就听见“嗷”的一声惨叫——陈小满刚进来时从院子里抄起的那根洗衣棒,总算派上用场了,一棒子结结实实地砸在他嘴巴上。
“咔嚓”一声闷响,王建军只觉得嘴里一阵剧痛,腥甜的血瞬间涌了上来。
这一棒子力道不小,王建军当场就吐出两颗带血的牙,嘴巴里瞬间全是血。
他的酒劲瞬间醒了大半,原本浑浊的眼神也清明了不少,只剩下疼和懵。
床上的王老头就算瘫着,也被这动静吓得浑身一紧。
他原本还想跟着哼哼几句帮儿子,此刻哇呜哇呜的叫骂声戛然而止,缩在被子里大气都不敢出,这个儿媳也太凶残了,还是保命要紧,可别把自己也搭进去。
王建军捂着肿起来的嘴唇,血从指缝里渗出来,他含混不清地喊:“你敢打我!(泥唔达鹅)”
陈小满把手里的洗衣棒扬了扬,棒头对着王建军,眼神冰冷:“你想好了再说话。再敢胡说八道,我不介意把你剩下的牙全敲光。”
王建军刚才还凶巴巴的,一听这话,立马蔫了,可又觉得委屈,含着血嘟囔:“你为啥又打我!”
陈小满冷笑一声:“为啥打你?你还好意思问!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没点数吗?再敢打几个孩子的主意,我把你的骨头一根根敲断,扔进山里喂野兽。”
王建军被陈小满眼里的狠劲吓得一哆嗦,捂着嘴的手都在抖,酒彻底醒了,连带着刚才的委屈也没影了。
陈小满皱着眉头看着他,“听见了没有?”
心里却在想着,这后山深处到底有没有吃人的野兽,好像没有见过啊!听说的不算。
要不,扔湖里,大概率会漂流到其他地方。
王建军总觉得浑身凉嗖嗖的,连忙使劲地点头,“嗯,嗯。”
生怕再说一个字,陈小满的木棒砸下来,自己真成无牙齿了。
床上的王老头也吓得大气不敢喘,眼睛紧紧闭着,假装自己睡着了。
刚刚儿媳妇打儿子的画面,他可是亲眼目睹了的,太凶残了。
他不明白以前任劳任怨的老黄牛陈小满,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难道真的是儿子做的太过分了,让儿媳妇觉醒了?
都怪老婆子,把儿子惯得不成样,整天就想着打压儿媳。
她倒好,急匆匆地就走了,留下他一个人担惊受怕。
想起老妻,王老头的眼角有泪水滑落。
陈小满瞥了一眼缩成一团的王建军,又扫了一眼装睡的王老头,洗衣棒在门框上狠狠地砸了下,吓得屋里头的父子俩再一次哆哆嗦嗦,脸色惨白,她这才满意地离开。
暂时留着吧,毁尸灭迹太麻烦,她要积德,争取让自己活的更长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