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世剑插在星图中央的第三个月,武魂城迎来了一场诡异的霜降。
七月流火的时节,鹅毛大的雪花却纷纷扬扬落下,落在地脉神殿的琉璃瓦上,竟凝结成冰,折射出刺目的寒光。玉尘站在殿顶,指尖抚过镇世剑的剑纹,剑柄的七彩宝石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比往日黯淡了许多。
“第七块令牌的共鸣又弱了。”他低声自语,腰间的地脉罗盘指针疯狂转动,指向北方的冰封谷,“这已经是本月第三次异动了。”
月芽抱着修复大半的月光石从殿内走出,石面映出她紧锁的眉头:“星落去雷泽查探了,那边的雷火花一夜之间开了又谢,村民说看到地底有红光在流动,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话音未落,神殿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阿羽骑着玄羽鹰俯冲而下,鹰爪上抓着块暗紫色的晶体,晶体表面覆盖着层白霜,竟在七月的高温中不融化。“这是从冰封谷边缘捡到的!”少年的声音带着喘息,“谷里的冰魂全部变成了黑色,清虚道长被困在冰洞深处,发信号说看到了‘神谕石碑’!”
玉尘接过晶体,指尖刚触到表面,就被一股冰冷的力量冻得发麻。镇世剑突然发出一阵嗡鸣,剑纹中浮现出一行古老的文字,月芽认出那是光暗奇石记载的上古文字:“神谕现,地脉醒,旧神归,新神立。”
“旧神?难道是雷部主神的残魂没散干净?”月芽的月光石突然剧烈震颤,石面投射出冰封谷的景象——冰洞深处,一块巨大的黑色石碑正在发光,碑上的文字与镇世剑的雷纹同源,清虚道长被冰层困住,道袍上结满了黑霜。
“不能等星落了,我们现在就去!”玉尘拔出镇世剑,剑身上的金光驱散了周围的寒气,“阿羽,玄羽鹰能载我们直飞冰封谷吗?”
“没问题!”阿羽吹了声哨音,天空中盘旋的玄羽鹰群俯冲而下,最大的那只展开翅膀,足有两丈宽,“这是首领‘青风’,最快速度能追上云流!”
三人跃上鹰背,青风振翅而起,雪花被翅膀扇开,露出下方白茫茫的武魂城。玉尘低头望去,发现雪花只落在神殿周围三里地,之外依旧是盛夏景象,显然这诡异的霜降与地脉异动脱不了干系。
冰封谷的景象比想象中更糟。往日晶莹剔透的冰原变成了墨色,冰层下隐约能看到黑色的脉络在流动,像地脉在流血。谷口的冰魂台早已坍塌,碎冰中夹杂着玄羽鹰的羽毛,显然有鹰族先辈试图闯入,却没能成功。
“青风,在这里等我们!”阿羽拍了拍鹰首,与玉尘、月芽踏着碎冰往谷深处走。越靠近冰洞,寒气越重,月芽的月光石亮起白光,勉强护住三人不被黑霜侵蚀。
冰洞入口被一层厚厚的黑冰堵住,冰面上布满了雷纹,与雷部主神的黑剑纹路一模一样。玉尘挥剑劈去,镇世剑的金光撞上黑冰,发出“滋滋”的响声,黑冰竟只是融化了一层,很快又冻结起来。
“用这个!”月芽想起星落的暗玉佩,从怀里掏出半块——双生子的玉佩在登神台战后裂成两半,各自保管。她将玉佩按在黑冰上,暗能量顺着雷纹蔓延,黑冰果然出现了松动的迹象。
玉尘趁机加大魂力输出,镇世剑劈开一道缺口,三人钻进冰洞。洞内的景象让他们倒吸一口凉气:清虚道长被冻在冰柱里,双眼紧闭,面色青紫,周围的冰层中嵌着数十具玄羽鹰的尸体,每具尸体的爪下都攥着块雷纹碎片。
而洞中央的神谕石碑,竟在缓缓转动,碑上的文字亮起红光,投射在冰壁上,组成一幅令人心惊的画面——
雷部主神的虚影站在登神台顶端,手中托着颗黑色的珠子,珠子里包裹着林风的残魂。虚影将珠子按在镇世剑上,剑身上的雷纹瞬间黑化,斗罗大陆的地脉如蛛网般碎裂,无数百姓在黑霜中倒下……
“是预言!”月芽捂住嘴,月光石的光芒剧烈闪烁,“它在预言未来!雷部主神要借林风大哥的残魂污染镇世剑!”
玉尘的目光落在石碑底座,那里有个凹槽,形状与镇世剑的剑柄完美契合。“它需要镇世剑才能完成预言!”他突然明白,“这些玄羽鹰和道长,都是在阻止石碑转动!”
就在这时,冰柱中的清虚道长突然睁开眼睛,嘴唇动了动,似乎在说什么。月芽凑近细听,脸色骤变:“他说……石碑里有‘神格碎片’,是雷部主神当年被打碎的神格,一旦与镇世剑结合,就能重塑神体!”
石碑的转动突然加快,红光越来越亮,冰洞开始剧烈摇晃,头顶的冰锥不断落下。玉尘将镇世剑插在地上,剑纹的金光形成屏障,暂时挡住落冰:“月芽,你能稳住石碑吗?我去救道长!”
月芽点点头,将月光石和半块玉佩同时按在石碑上。光暗之力顺着碑纹流淌,石碑的转动果然慢了下来,但她的脸色也越来越白,显然支撑不了多久。
玉尘冲到冰柱前,镇世剑的剑尖抵住冰层,金光一点点融化黑冰。当冰层出现裂缝时,他突然看到清虚道长的手里攥着块东西——是片干枯的雷火花花瓣,与林风留下的那片一模一样!
花瓣接触到镇世剑的瞬间,突然亮起金光,冰柱“轰”的一声碎裂,清虚道长倒在玉尘怀里,嘴里还在喃喃:“星落……星落去了火焰山……那里有……有克制神格的东西……”
石碑的红光突然暴涨,挣脱了月芽的控制,碑顶裂开一道缝隙,一颗黑色的珠子缓缓升起,珠子里果然包裹着一缕金色的残魂,正是林风的气息!
“不好!它要强行引动残魂!”玉尘将清虚道长交给阿羽,举剑冲向石碑。镇世剑与黑色珠子碰撞的刹那,珠子突然炸开,林风的残魂被红光裹挟,竟往镇世剑的剑纹里钻!
月芽的月光石爆发出最后的光芒,将残魂暂时逼退。“玉尘!用雷火花花瓣!”她喊道,“林风大哥的残魂认得它!”
玉尘立刻掏出那片花瓣,花瓣的金光与残魂产生共鸣,金色的魂影在红光中挣扎,似乎在对抗石碑的控制。石碑的红光越来越盛,冰洞的顶部出现巨大的裂缝,黑霜顺着裂缝蔓延,很快就要冲出冰洞!
“青风!”阿羽对着洞口大喊,玄羽鹰的啼鸣声立刻传来。他将清虚道长背在背上,“我们得带道长出去找星落!这里快塌了!”
玉尘看着还在挣扎的残魂,又看了看摇摇欲坠的冰洞,咬了咬牙:“月芽,走!”他挥剑斩断缠绕残魂的红光,将雷火花花瓣抛向魂影,“林风大哥,等我们回来!”
三人跟着玄羽鹰冲出冰洞时,身后传来巨响,冰洞彻底坍塌,神谕石碑被埋在碎冰之下,只露出顶端的红光,在黑冰中闪烁,像一只窥视着他们的眼睛。
冰封谷外,星落的身影正骑着另一头玄羽鹰赶来,少年的身上沾满了火焰山的火山灰,手里举着块燃烧的赤色晶体:“我找到了!爹的笔记说这是‘地心火精’,能烧尽一切邪祟!”
玉尘接过火精,晶体的温度瞬间驱散了身上的寒气。他看向冰封谷深处,坍塌的冰洞方向,红光依旧未灭。
“我们得去火焰山取更多火精。”玉尘握紧镇世剑,剑身上的雷纹与火精产生共鸣,发出灼热的光芒,“然后,回来毁掉神谕石碑。”
星落和月芽对视一眼,同时点头。阿羽的玄羽鹰群在天空盘旋,发出冲锋的啼鸣。
远方的火焰山方向,浓烟滚滚,地心火精的气息顺着风传来,带着焚毁一切的力量。而冰封谷的黑霜,还在悄无声息地向四周蔓延。
他们没有时间犹豫,玄羽鹰再次振翅,朝着火焰山的方向飞去。阳光穿透云层,照在他们紧握武器的手上,也照亮了前方未卜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