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脉神殿的晨钟敲响第九下时,玉尘发现星图边缘多了颗从未见过的星。
那颗星很暗,藏在代表神界裂缝的星云里,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但镇世剑的剑柄却在微微发烫,七彩宝石折射的光芒恰好落在那颗星上,让它的轮廓越来越清晰——星上的纹路,竟与雷部主神神格碎片的纹路一模一样。
“不对劲。”玉尘指尖划过星图,星图上的地脉线突然泛起涟漪,像投入了石子的湖面。他转头看向月芽,少女正用月光石修补神谕石碑的碎片——那些碎片被地心火精烧过,残留着纯净的地脉之力,是修补地脉图的最好材料。“你看这里。”
月芽凑近一看,眉头瞬间蹙起:“这颗星在移动,而且……它的轨迹正对着武魂城。”她的月光石突然投射出一段影像,是片漂浮在云海中的宫殿,宫殿顶端插着柄黑色的权杖,权杖上缠绕的锁链,与登神台的锁链如出一辙,“石头说,这是神界的‘裁决殿’,是关押重罪神祗的地方。”
星落从殿外进来,手里拿着封烫金的请柬,请柬边缘镶嵌着细碎的星砂,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刚才一只金雕送来的,说是给‘地脉守护者’的。”少年的暗玉佩在接触到请柬的瞬间,表面浮现出与那颗暗星相同的纹路,“这上面的字……和神谕石碑的文字同源。”
请柬上只有一行字:“三日后,裁决殿论道,共商地脉归属。落款:神界裁决者。”
“陷阱!”阿羽刚好喂完玄羽鹰回来,听到这话立刻皱眉,青风的羽毛在他肩头不安地颤动,“雷部主神刚被消灭,神界就来‘论道’?肯定没安好心!”
玉尘却注意到请柬角落的印记,那是个由光暗双纹组成的天平,与平衡玉佩的图案一模一样。“这个印记……是真正的神界裁决者才有的。”他想起清虚道长临走前的话——老道被救后就回了冰封谷,临走时说神界并非铁板一块,有想吞噬地脉的邪神,也有守护平衡的正神。
“不管是真是假,都得去。”玉尘将请柬收起,镇世剑的雷纹突然指向星图上的暗星,“它在催我们做决定。而且……请柬上的星砂,能打开通往神界的通道,这是我们查清雷部主神本体是否真的被消灭的机会。”
月芽的月光石突然飞向星图,石面映出裁决殿的内部景象——殿中央的审判台上,放着个黑色的盒子,盒子里隐约能看到团金色的光晕,像极了林风残魂的气息。“石头说,那里有我们在意的人。”少女的声音有些发颤,却握紧了月光石,“我要去。”
三日后,武魂城的地脉神殿广场上,无数百姓前来送行。玉尘、月芽、星落、阿羽站在星图中央,青风展开巨大的翅膀,玄羽鹰群在天空盘旋,形成一道金色的屏障。
玉尘将请柬放在镇世剑的剑柄上,星砂突然飞起,在空中组成一道光门,门后是翻滚的云海,能看到裁决殿的尖顶在云层中若隐若现。他最后看了眼下方的百姓,看了眼地脉神殿的琉璃瓦,握紧了镇世剑:“走。”
穿过光门的瞬间,一股庞大的压力扑面而来,比登神台的试炼沉重百倍。月芽和星落的光暗奇石同时亮起,才勉强抵消这股压力。阿羽的青风发出一声啼鸣,翅膀上的羽毛竖起,显然也在承受重压。
裁决殿比影像中更宏伟,殿柱由白玉雕琢而成,柱身缠绕着金色的锁链,锁链尽头连接着悬空的牢笼,牢笼里隐约能看到被囚禁的魂灵,发出痛苦的呻吟。殿中央的审判台上,坐着位穿金色长袍的老者,面容模糊,只能看到他手中握着的天平权杖,权杖两端分别镶嵌着太阳和月亮的宝石。
“欢迎来到裁决殿。”老者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听不出喜怒,“本宫是神界裁决者,今日请诸位来,是想确认一件事——斗罗大陆的地脉,是否还需要神界的庇护。”
玉尘的目光落在审判台的黑盒上,镇世剑的雷纹剧烈震颤:“盒子里是什么?”
裁决者没有回答,反而指了指牢笼里的魂灵:“这些都是试图染指地脉的邪神残魂,包括雷部主神的部分神格。只要你们愿意将地脉令牌交给本宫保管,本宫可以彻底净化它们,还斗罗大陆永久安宁。”
“我们凭什么信你?”星落的暗玉佩指向牢笼深处,那里有个魂灵的轮廓,与神谕石碑里的守火人一模一样,“你把守护地脉的魂灵也关起来了!”
裁决者的天平权杖突然倾斜,牢笼里的魂灵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放肆。”老者的声音冷了几分,“本宫给你们机会,是看得起你们这些凡人。若不识抬举,休怪本宫……”
话未说完,审判台的黑盒突然炸开,金色的光晕飞出,在空中凝聚成林风的虚影!虚影的手中握着半块雷纹碎片,正是神谕石碑的核心材质。“别信他!”林风的声音带着焦急,“他才是幕后黑手!雷部主神只是他放出的诱饵,真正想吞噬地脉的是他!”
裁决者的脸色瞬间扭曲,金色长袍下伸出无数只骨爪,与雷部主神的骨翼如出一辙:“废物!死了都不安生!”他挥动权杖,金色的锁链缠向林风的虚影。
“就是现在!”玉尘挥剑斩断锁链,镇世剑的雷纹与林风虚影手中的碎片共鸣,“月芽,星落,引地脉之力!阿羽,让玄羽鹰群攻击殿顶的符文!”
光暗之力顺着锁链蔓延,直逼裁决者;玄羽鹰群撞向殿顶,金色的符文在鹰喙的啄击下闪烁不定;林风的虚影将雷纹碎片抛向黑盒的残骸,碎片与残骸结合,露出里面的真相——那是颗黑色的心脏,正跳动着吸收牢笼里的魂灵之力。
“那是‘噬地心’!”月芽的月光石爆发出强光,“石头记载过,这是上古邪神的心脏,能吞噬一切地脉精元!”
裁决者彻底撕下伪装,金色长袍化作黑雾,露出底下覆盖着鳞片的身躯,与雷部主神的本体有七分相似:“既然被你们发现了,就都留下吧!”他的权杖化作黑剑,带着黑雾劈向玉尘。
镇世剑与黑剑碰撞的刹那,玉尘感觉一股熟悉的力量涌入体内——是林风残魂的力量,是地心火精的力量,是玄羽鹰和守火人的力量,是所有守护地脉的魂灵在这一刻的共鸣。
“以地脉为刃,以众生为魂,镇世——”
镇世剑的金光贯穿了裁决者的身躯,噬地心发出一声哀鸣,彻底碎裂。牢笼里的魂灵重获自由,化作点点星光冲向光门,显然是想回到斗罗大陆。裁决殿开始坍塌,白玉柱断裂,金色锁链崩碎。
林风的虚影在金光中最后看了他们一眼,微笑着消散。玉尘抓住月芽和星落的手,阿羽骑着青风紧随其后,顺着光门冲出裁决殿。身后,整个神殿在爆炸声中化为尘埃,连带着那颗暗星,也从星图上彻底消失。
穿过光门,回到武魂城的瞬间,所有人都瘫倒在地。地脉神殿的广场上,百姓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玄羽鹰群在天空盘旋,发出胜利的啼鸣。
玉尘抬头望向天空,神界的裂缝已经彻底闭合,星图上的地脉纹路金光闪闪,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晰。他握紧手中的镇世剑,剑柄的七彩宝石映出下方欢腾的人群,映出月芽和星落相视而笑的脸庞,映出阿羽抚摸青风伤口的温柔。
远处的雷泽,雷火花开得正盛;冰封谷的冰泉潺潺流淌;火焰山的岩浆映着晚霞;风鸣涧的琴音随风飘荡。
一切都在变好。
而他们的守护,也将如这地脉一般,生生不息,永远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