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程唯就被卷王的动静吵醒。他揉着眼睛坐起来，就看到卷王正踮着脚够橱柜上的桂花蜜罐，怀里还揣着块昨晚剩下的桂花糕。
“你再偷摸吃，今天就别想跟着去报名了。” 程唯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却把卷王吓得手一抖，蜜罐差点摔在地上。
卷王赶紧把蜜罐放回去，转过身时嘴角还沾着糕屑：“我就是看看蜜罐盖紧没，才没偷吃！”
程唯没戳穿他，翻身下床：“赶紧洗漱，老周和张厨该把鱼汤炖好了，吃完咱们去江南厨艺会馆报名，晚了说不定要排队。”
等程唯收拾好，小馆的灶台上已经飘着鱼汤的香气。老周正蹲在灶台边，用勺子轻轻撇去汤面上的浮沫，砂锅在文火下咕嘟作响，乳白色的汤里浮着几片嫩春笋。
“程唯，快来尝尝！” 老周看到他，赶紧盛了一碗递过来，“俺按你说的，用猪油擦了砂锅，炖了一个时辰，你看看鲜不鲜。”
程唯接过碗尝了一口，鲜美的鱼汤在舌尖化开，带着春笋的清甜：“绝了！比赛时要是能做出这味道，评委肯定得给高分。”
张厨从布兜里掏出打包好的香料包，笑着说：“我把今天要用的桂花、陈皮都分好份了，报名完咱们去鲜鱼巷取鱼虾，下午就能试做烤鸡。”
四人匆匆吃完早饭，背着各自的东西往江南厨艺会馆赶。卷王一路上都揣着那罐桂花蜜，时不时拿出来闻闻，程唯被他逗得不行：“你要是再这么抱着，到了会馆人家还以为你是来卖蜜的，不是来参赛的。”
卷王赶紧把蜜罐塞进怀里：“我就是怕摔了，这可是烤鸡的关键！”
到了会馆门口，已经有不少参赛队伍在排队。程唯一眼就看到队伍最前面的锦绣阁团队，赵霖正站在柜台前，手里拿着份烫金的推荐信，脸上满是傲气。
“走吧，咱们也过去。” 程唯带头走过去，刚到柜台前，负责报名的主簿就抬起头，皱着眉打量他们。
“你们是哪个餐馆的？报名得有朝廷认证的资质，或者地方官员的推荐信，没这些可不能进。” 主簿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名册翻得哗哗响。
张厨刚想把知府的推荐信递过去，赵霖就转过头，阴阳怪气地开口：“王主簿，您别跟他们费口舌了，我刚才听说，他们就是京城来的小馆子，连御膳房的门槛都没摸过，哪来的资质参赛？”
卷王立刻瞪过去：“我们有知府大人的推荐信！比你们的御膳房推荐信还管用！”
赵霖嗤笑一声：“知府推荐信？不过是地方官的面子情，食魁大赛要的是真本事，不是靠关系混进来的。”
程唯按住想争辩的卷王，把推荐信递到主簿面前：“王主簿，我们西街虽然不是官方认证餐馆，但前几日协助官府破获了北漠人破坏比赛的阴谋，知府大人特批我们参赛资格，信里写得很清楚。”
主簿接过信，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又抬头看了看程唯：“可规矩就是规矩，往届都没有非认证餐馆参赛的先例，我要是给你们过了，其他队伍该有意见了。”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程唯从布兜里掏出个小瓷碟，又摸出一小勺桂花蜜，“王主簿要是不放心，不如尝尝我们的手艺 —— 这是我们西街的桂花蜜，用它做的桂花糕，您要是尝了还觉得我们没资格，我们立刻就走。”
说着，程唯就着会馆提供的灶台，快速烤了块迷你桂花糕。刚烤好，甜香就飘了满屋子，排队的参赛队伍里都有人探头往这边看。
主簿接过桂花糕，咬了一口，眼睛瞬间亮了：“这味道…… 比御膳房的还润口！行，算你们过关，我这就给你们登记。”
赵霖脸色铁青，却没再说话，甩袖带着锦绣阁的人走了，走之前还狠狠瞪了程唯一眼。
“别理他，咱们填完表就去鲜鱼巷。” 程唯拍了拍卷王的肩膀，就看到卷王正盯着柜台后的糖罐，眼神都直了。
等填完报名信息，程唯刚想带着三人离开，就看到会馆门口冲进来几个穿黑衣的人，为首的人脸上有道疤 —— 正是昨天在鲜鱼巷被他们击退的刀疤男同伙。
“就是他们！把他们的食材抢了，看他们还怎么参赛！” 刀疤男身后的人举着刀就冲过来，会馆里的参赛队伍顿时乱作一团。
“老周，护好砂锅！张厨，准备硫磺！” 程唯迅速抽出弯刀，挡住砍过来的刀，金属碰撞的声音在会馆里炸开。
老周赶紧把砂锅抱在怀里，往柜台后躲：“俺的砂锅可不能被砸了！这是参赛的关键！”
张厨从布兜里掏出硫磺包，朝冲在最前面的黑衣人撒过去：“程唯，小心他们身后的人！”
卷王也没闲着，趁黑衣人被硫磺呛到，抓起旁边的板凳就砸过去：“别想抢我们的食材！”
程唯趁机一脚踹在面前黑衣人的肚子上，那人踉跄着后退，撞在后面的人身上。他刚想追上去，就看到刀疤男从怀里掏出个火折子，往旁边的食材筐扔去 —— 筐里装的是其他队伍准备试做的面粉，一碰到火星就冒起了烟。
“不好！” 程唯赶紧冲过去，用外套盖住火折子，火星很快被闷灭，可面粉已经撒了一地。
刀疤男见没烧起来，骂了句脏话：“算你们走运！比赛那天咱们再算账！” 说完带着人就往外跑。
程唯没追，而是蹲下身检查地上的食材筐 —— 刚才混乱中，他看到刀疤男怀里掉了张纸，现在正压在面粉下面。
“这是什么？” 张厨凑过来，帮着把面粉拂掉，纸上画着密密麻麻的线条，还有几个圈出来的位置，标注着 “评委休息区”“食材储存间”。
“是决赛场地江南水榭的地图。” 程唯皱着眉，“他们还没放弃，想在决赛时搞事。”
老周也凑过来看：“那咱们得赶紧告诉知府大人，让他派人盯着！”
程唯点头：“现在就去，鲜鱼巷的鱼虾下午再取也不迟，先把这事解决了。”
赶到知府衙门时，知府正在书房处理公务。听说刀疤男带人突袭了报名会馆，还掉了决赛场地地图，知府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这些北漠人真是胆大包天！” 知府拍着桌子，“我这就调人手，加强江南水榭的巡逻，尤其是食材储存间和评委休息区，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程唯把地图递过去：“知府大人，光巡逻可能不够。他们既然能拿到地图，说不定已经摸清了水榭的布局，咱们得提前布防，最好在关键位置安排暗哨。”
知府点头：“你说得对。这样，我让幕僚带着人，跟你们去水榭实地看看，咱们一起制定布防计划。另外，比赛当天，你们团队负责检查所有参赛食材，你们见过北漠人用的变质鱼虾和蒙汗药，比官差更容易识别问题。”
“没问题！” 程唯立刻应下，“我们会提前准备些解毒草药，万一有人误食蒙汗药，也能应急。”
等跟着幕僚看完江南水榭，已经是下午了。水榭建在湖上，中间是比赛用的灶台，四周是观众席，评委休息区在水榭的东侧，食材储存间则在西侧的小屋里。
“食材储存间得安排两个人守着，进出都要登记。” 程唯指着西侧的小屋，“还有评委休息区，得检查一遍有没有暗门或者可以藏人的地方，防止他们提前埋伏。”
幕僚点头：“我这就安排人去查。比赛当天早上，我们会再仔细搜一遍水榭，确保万无一失。”
离开水榭时，卷王已经饿得直嚷嚷。程唯无奈，只好先带着三人去附近的小馆吃点东西，再去鲜鱼巷取鱼虾。
“程唯，你说比赛那天，北漠人还会来吗？” 吃饭时，老周突然问，手里还攥着筷子，“俺有点担心，要是他们在比赛时搞破坏，咱们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程唯放下筷子，看着老周：“担心也没用，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把布防做好，把菜做好。你忘了我昨天说的？总想着以后的事，不如把眼前的事做好 —— 就算他们来了，咱们有官差帮忙，还有硫磺和草药，肯定能应付。”
张厨也点头：“是啊，老周，咱们都准备这么久了，不能因为这点担心就打退堂鼓。再说，咱们还有程唯呢，他脑子活，肯定能想出办法。”
卷王啃着手里的包子，含糊不清地说：“就是！要是北漠人敢来，我就用板凳砸他们，上次我砸得可准了！”
程唯被卷王逗笑：“行，到时候让你当咱们的‘板凳先锋’。不过现在，咱们得先去鲜鱼巷取鱼虾，晚上还得试做烤鸡，可别耽误了。”
到了鲜鱼巷，李老板早就把鱼虾准备好了，活蹦乱跳的鲈鱼和鲫鱼装在竹筐里，旁边还放着两斤活虾。
“你们可来了！” 李老板看到他们，赶紧把竹筐递过来，“今天早上，还有北漠人来问我，有没有给你们留鱼虾，我没敢说，就说你们没订。”
程唯心里一暖：“谢谢您，李老板，以后我们的鱼虾还从您这订。”
“客气啥！” 李老板笑着，“你们帮江南破了北漠人的阴谋，俺帮你们留这点鱼虾算啥。对了，比赛那天俺会去看，给你们加油！”
抱着沉甸甸的竹筐往回走，卷王突然说：“程唯，要是咱们拿了第一，是不是就能在江南开分坊了？到时候我要在分坊里放个大糖罐，天天吃桂花糕。”
程唯点头：“只要咱们好好比，肯定能拿第一。到时候分坊里，给你留个专门放糖罐的架子，让你吃个够。”
回到小馆时，天已经黑了。程唯让张厨把鱼虾处理好，自己则开始调试烤鸡的腌料 —— 把桂花蜜、盐、料酒按比例倒进碗里，再加入少许葱姜末，搅拌均匀。
“张厨，鸡肉处理好了吗？” 程唯把腌料碗递过去，“按咱们之前说的，把鸡切成块，用腌料腌半个时辰，再烤的时候才入味。”
张厨接过碗，笑着说：“早就处理好了，就等你的腌料呢。老周，你把灶台烧起来，温度别太高，慢烤才能让鸡肉嫩。”
老周赶紧蹲在灶台边生火，卷王则坐在一旁，帮着剥蒜，时不时偷摸往嘴里塞一颗，被程唯发现了就赶紧嚼两下咽下去。
“你再偷吃蒜，晚上说话都有蒜味。” 程唯刮了下他的鼻子，卷王却嘿嘿笑：“蒜香好吃，烤鸡里要是放蒜肯定也好吃。”
程唯愣了一下，突然觉得这主意不错：“还真被你说对了，下次试做的时候，咱们加点蒜末，说不定味道更好。”
等烤鸡放进烤箱，小馆里很快飘满了香味。程唯靠在椅背上，看着忙碌的三人，心里突然觉得踏实 —— 不管比赛结果如何，能和这群人一起为了同一个目标努力，就已经很满足了。
“对了，明天咱们得早点去水榭，跟官差一起检查食材储存间。” 程唯突然想起正事，“张厨，你把解毒草药分好份，装在小瓷瓶里，每个人带一瓶，以防万一。”
张厨点头：“放心吧，我今晚就分好，保证不会忘。”
老周也说：“俺明天把砂锅擦干净，再带点猪油，比赛时炖鱼汤肯定用得上。”
卷王举起手：“我明天会看好咱们的食材，不让任何人碰！”
程唯笑着点头，刚想说话，就听到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动静。他立刻站起身，示意三人别说话，自己则轻手轻脚地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 —— 外面有两个黑影，正鬼鬼祟祟地往小馆里看，手里还拿着刀。
“是北漠人的同伙。” 程唯压低声音，“张厨，准备硫磺；老周，你跟在我身后；卷王，你躲到柜台后面，别出来。”
说完，程唯猛地推开窗户，手里的弯刀直指向黑影：“你们又来干什么？上次没被打够？”
黑影没想到会被发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举着刀就冲过来：“今天非要把你们的食材毁了不可！”
张厨趁机把硫磺撒过去，黑影被呛得直咳嗽。程唯冲上去，一脚踹在为首的人肚子上，那人踉跄着后退，撞在墙上。老周也没闲着，捡起地上的木棍，朝另一个黑影的腿打过去，那人 “嗷” 地叫了一声，倒在地上。
“说！你们还有多少同伙？决赛那天想干什么？” 程唯用弯刀指着倒在地上的黑影，语气冰冷。
黑影却咬着牙不说话，程唯刚想再问，就听到远处传来官差的脚步声 —— 是知府派来巡逻的官差，听到动静赶过来了。
“大人，这里有北漠人的同伙！” 程唯朝官差喊，黑影听到官差的声音，突然挣扎着想要逃跑，却被官差按住。
“带走！回去好好审问！” 官差押着黑影离开，临走前还对程唯说，“知府大人说了，晚上会多派些人在这附近巡逻，你们放心休息。”
看着官差走远，程唯才松了口气。张厨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还好官差来得及时，不然还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老周也点头：“俺看他们肯定还会来，咱们晚上得轮流守着，别让他们把食材偷了。”
程唯想了想：“不用，官差已经加强巡逻了，咱们把食材锁好就行。明天还要去水榭检查，得养足精神。”
等把食材锁进橱柜，四人各自回房休息。程唯躺在床上，却没什么睡意 —— 他知道，决赛那天肯定会有一场硬仗要打，但只要他们齐心协力，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第二天一早，程唯带着三人去了江南水榭。知府已经派了不少官差在水榭里巡逻，幕僚正拿着地图，在食材储存间和评委休息区来回查看。
“程唯，你们来了！” 幕僚看到他们，赶紧走过来，“我们刚检查完，没发现暗门，但在食材储存间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小包蒙汗药，应该是北漠人提前藏好的。”
程唯接过蒙汗药，闻了闻：“跟上次他们用的一样，还好发现得早。咱们得在储存间里多放几个硫磺包，万一他们再来，也能起到警示作用。”
幕僚点头：“我这就让人去准备。对了，评委们明天就到江南了，知府大人会亲自去接，确保他们的安全。”
等检查完水榭，已经是中午了。程唯看着湖面上的水榭，心里突然有了底气 —— 不管北漠人有什么阴谋，他们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等着比赛那天，用最好的手艺，赢下这场比赛，守住江南的食材，也守住西街的名声。
“走吧，咱们回去再试做一次烤鸡，争取明天比赛时，能拿出最好的味道。” 程唯带头往回走，老周、张厨和卷王跟在后面，四个人的身影在阳光下拉得很长，步伐却异常坚定。
卷王突然跑到程唯身边，小声说：“程唯，我昨天晚上梦到咱们拿了第一，知府大人还给咱们颁了个大金牌，可威风了！”
程唯笑着揉了揉他的头：“不是梦，咱们明天肯定能拿第一，到时候让你第一个摸金牌。”
卷王立刻笑开了花，脚步也轻快了不少。张厨和老周看着两人的互动，也忍不住笑了 —— 他们知道，明天的比赛，一定会是一场硬仗，但只要他们在一起，就没有什么能难倒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