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兰达开出小石村,沿着颠簸的乡道行驶了约莫半小时,停在了苍云山脚下。
再往前,就是连越野车也难行的山路了。
这里未被开发,是一片原始森林。
我们三人背上背包,检查了装备,开始徒步进山。
晋东打头,手里那把开山刀挥舞得虎虎生风,砍断挡路的荆棘和藤蔓,开出一条勉强能行的小径。
任雪华走在中间,时不时对照着手里的地图和指南针,眉头微蹙,似在努力回忆。
我殿后,警惕地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深山的空气潮湿闷热,没走多久,汗水就浸透了衣服。
荆棘划破手臂,留下细密的血痕,蚊虫更是不停地在耳边嗡嗡作响。
找了几个小时,日头开始偏西,林间的光线变得昏暗。
我们来到一处山坳,正商量着要不要继续往前,忽然听见前面有砍柴的声响。
一个穿着粗布衣裳,背着一捆柴禾的老汉从林子里走出来,见到我们三个陌生人,明显一愣。
他放下柴禾,用毛巾擦了把汗,打量着我们身上的冲锋衣和背包,好心劝道:“后生们,天快黑了,赶紧下山吧,这苍云山深处可去不得。”
“大爷,我们去办点事,很快就回。”任雪华礼貌地回应。
老汉摇摇头,脸色严肃:“不是吓唬你们,这山里邪乎着呢!野兽很都,什么野猪、黑熊、狼,都有!还有毒虫毒蛇,咬一口可不是闹着玩的。前些年就有几个不信邪的驴友进去了,再没出来。听老汉一句劝,趁天没黑透,赶紧回吧。”
我们谢过老汉的好意,却没停下脚步。
任雪华低声说,她为了找那个山洞,好几次都是晚上进山,也没遇到什么真正的危险。
又找了几个小时,天色完全黑透,我们打开了头灯。
强光在密林中切割出有限的光柱,照出奇形怪状的树影和盘根错节的藤蔓。
按照任雪华的记忆,我们来到了苍云山最深处的一片区域。
她十分肯定,当年那个山洞就在方圆几公里范围内。
可我们用头灯仔细搜寻了每一处岩壁,每一个可能的凹陷,甚至用登山杖敲击石壁听声音,却始终一无所获。
那山洞像是彻底从这片山林里蒸发了一样。
快凌晨两点的时候,晋东一屁股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累得直喘气:“不行了不行了,真走不动了。雪华,叶兄弟,咱们歇会儿吧?这跟大海捞针似的。”
任雪华看了看我和晋东疲惫的脸色,又抬头望了望漆黑的山林,终于点头:“今晚就到这里吧,先搭帐篷,好好睡一觉,明早天亮了再找。”
我们找了一处相对平坦背风的地方开始扎营。
刚把帐篷的骨架支起来,远处就传来了一声悠长凄厉的狼嚎,在寂静的山谷里回荡,听得人头皮发麻。
“生火!”我立刻说道,“有火,狼就不敢轻易靠近。”
我们三人赶紧收集了一些干枯的树枝落叶,堆在一起。
晋东从背包里翻出打火机,很快点燃了一堆篝火。
橘红色的火焰跳跃起来,驱散了部分黑暗和寒意,也带来了些许安全感。
果然,狼嚎声渐渐停息,似乎远离了。
围坐在火堆旁,我们拿出干粮就着矿泉水吃了起来。
累了一天,压缩饼干也变得格外香。
为了驱散紧张和疲惫,晋东开始讲起他行走江湖时遇到的各种奇闻异事。
“有一年我跟师父去湘西处理一桩‘尸变’的事,你们猜怎么着?根本不是僵尸,是那户人家吃了山里一种致幻的蘑菇,全家产生集体幻觉,互相追着咬……”
“还有一次,在陕西探访一处据说有龙脉异动的古墓,结果进去发现是几个盗墓贼用炸药炸塌了墓室,惊动了里面一大窝变异的老蝙蝠,那叫一个壮观……”
他讲得绘声绘色,情节离奇曲折。
任雪华听得认真,偶尔补充几句专业术语。
我却觉得像是在听评书故事,既新奇又带着几分不真实感。
不过看他讲述时那眉飞色舞的样子,又不像完全瞎编。
吃完东西,倦意涌了上来。
任雪华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你们俩累了一天,先睡吧。我守前半夜。”
我看了看火堆,又看看两个帐篷:“后半夜你叫我,我来换你。”
晋东却打了个哈欠,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叶兄弟,咱俩睡一个帐篷呗?这荒山野岭的,还有狼叫,我一个人有点怵。”
我愣了一下,心里有点纳闷。
他毕竟是龙虎山的道士,刚才讲的灵异故事一个比一个诡异,还都是亲身经历,没想到会怕狼?
任雪华闻言,脸上掠过一丝古怪的表情,对我微微摇头,轻声道:“叶凡,我劝你还是不要跟我睡一起?”
“为啥?”
“雪华是怕我打呼噜吵到叶兄弟吧?”晋东笑着打断她,“我是为了雪华着想。你看,一共就两个帐篷,我睡一个,叶兄弟你后半夜不是还要换岗吗?到时候雪华睡哪儿啊?总不能让她在火堆边坐一宿吧?咱俩挤挤,到时候你出来换岗,雪华就能进帐篷休息了。”
他这么一说,好像也有道理。
我点点头:“行吧。”
进了帐篷,晋东很自然地在我旁边铺好睡袋,然后利落地钻了进去。
我躺下后,他侧过身,面朝着我,脸上带着笑意。
帐篷里空间本就狭小,他这一转身,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得很近,近到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有点类似于檀香的味道。
这让我有点尴尬,下意识往边上挪了挪。
“叶兄,”他忽然开口,“我看你身材挺匀称的,有腹肌吗?”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大男人之间问这个干嘛?
“还……行吧。”
我含糊地应了一句,心里感觉有点不对。
“我摸摸看。”
他话音刚落,一只手就探了过来,隔着我的冲锋衣,按在了我的腹部。
我浑身一僵。
他摸了两下,似乎有些惊讶,又带着点兴奋:“哟!看着挺瘦,没想到肌肉这么结实!练过吧?”
这还没完,我感觉他的小腿也似有若无地蹭了一下我的腿。
帐篷里昏暗的光线下,他看着我,眼神里有种让我很不舒服的热切。
看着晋东热切的目光,又想起跟他一起进帐篷时,雪华怪异的眼神,我脑子里突然跳出一个词:GAY!
我吓得一激灵,猛地推开他还放在我肚子上的手,几乎是弹坐起来,往帐篷角落又缩了缩,脱口而出:“你……你不会是GAY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