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宇没有再去看手机上的照片一眼。
那幅画面已经烙印在了他的脑海里,与王彪那张脸重叠在一起。
他赤着脚,一步步走出温泉池,水迹在昂贵的石板上留下一个个清晰的印记。
没有擦拭身体。
没有换上浴袍。
他直接走进了衣帽间,随手扯下一套最简单的黑色休闲服,沉默地穿上。
整个过程,没有一丝一毫的迟滞,冷静得让人心头发麻。
他拿起手机。
意念在脑海中汇聚成一道不容置喙的指令。
“我吹个牛,我兄弟王辉,现在,立刻,所有伤势全部稳定,生命体征恢复正常,并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如初。”
【叮!】
系统提示音响起,这一次,没有了往日的轻快。
【检测到宿主强烈情绪波动,吹牛目标涉及高因果律干涉……正在计算税额……】
【本次吹牛需缴纳税额:一百万。】
“缴纳。”
江宇甚至没有半分犹豫。
【税款扣除成功!吹牛已生效!】
做完这一切,他才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那头传来的是唐峻夹杂着巨大恐慌和哭腔的嘶吼:“江总!你看到消息了?王经理他……他……”
“王辉情况如何?”江宇打断了他,吐出的字句没有半分温度。
唐峻一愣,被这股冷静镇住了,下意识地回答:“刚……刚上救护车,医生说……说失血太多,颅内可能出血,情况很危险……非常危险!”
“他死不了。”
江宇的断言,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魔力。
唐峻在那头又是一呆,哭声都憋了回去:“江总,你……”
“你们守好医院,安抚好所有员工,统计损失和伤员名单。”
江宇的声音像是在布置一项寻常工作,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剩下的,交给我。”
“江总!你千万别冲动啊!”唐峻终于反应过来,在电话里声嘶力竭地大喊,“他们人多!就是一群疯狗!我们已经报警了,你可千万别一个人去……”
嘟嘟嘟……
江宇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不需要警察。
今晚,他要做的是审判。
手机再次疯狂震动起来,是汪弘文和唐峻交替打来的电话,他看都没看,直接开启了静音模式,随手扔在副驾上。
他走进了那个巨大得能停下十多辆豪车的车库。
一排排顶级豪车在灯光下静静蛰伏,每一辆都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艺术品。
劳斯莱斯、宾利、法拉利……
他的脚步没有在任何一辆车前停留。
他径直走到了最深处,在那辆外形最狰狞、线条最狂暴的暗紫色猛兽面前站定。
帕加尼huayra。
风之子。
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嗡——轰!
V12引擎被瞬间唤醒,那声音不再是平日里炫耀的轰鸣,而是一头被彻底激怒的远古巨兽,发出了震彻天地的咆哮。
整个白浪别墅区的宁静,在这一刻被彻底撕碎!
无数别墅的灯光接连亮起,无数人被这狂暴的声浪从梦中惊醒,惊疑不定地望向一号别墅的方向。
轮胎在光洁的地面上发出一声尖锐到刺耳的摩擦声,紫色的幻影化作一道离弦之箭,冲出了车库,冲出了别墅大门,绝尘而去。
……
医院门口。
唐峻和几个没受伤的酒吧员工面色惨白地守在急诊室外。
唐峻握着手机,一遍遍地重播,听到的却永远是冰冷的忙音。
“完了……完了……”他喃喃自语,脸上全是绝望,“江总他……他肯定是去找王彪那伙人了!”
旁边的汪弘文捂着胳膊上的伤,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唐哥,怎么办啊?江总一个人去,那不是送死吗?那帮畜生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啊!”
“不能让江总一个人去!”
唐峻猛地一咬牙,脸上闪过一丝决然。
他虽然只是个调酒师,但也受了江宇天大的恩惠。
王辉更是拿他当亲弟弟看待。
这份情,他不能不报!这份义,他不能不讲!
“老汪,你在这里守着,随时给我消息!”唐峻转身就往停车场跑,“我开车过去!就算是死,我也得跟江总站在一起!”
“唐哥,我跟你一起去!”另一个年轻的保安也红着眼跟了上来。
“不行,你们都给我留在医院!”唐峻头也不回地吼道,“这是去拼命,不是去打群架!我一个人去,好歹能给江总递个话,报个信!”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
江城午夜的街道上,一头紫色的怪兽正在肆无忌惮地狂飙。
仪表盘上的指针早已冲破了正常人敢于触碰的区域。
沿途的车辆只感觉一道紫色的闪电从身边掠过,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音爆,连车身都在微微发颤。
江宇的脸在飞速掠过的路灯光影下忽明忽暗,面无表情。
他的脑海里,【情报大师】的能力已经被催动到了极致。
无数关于王彪的信息流汇聚、筛选、定位。
【目标:王彪。】
【当前位置:江城市,月亮酒吧,顶层,天字一号VIp包房。】
【现场人数:约一百二十人,其中核心打手三十四人,均持有管制器械。】
找到了。
月亮酒吧。
王彪的老巢,也是正道会在江城的销金窟之一。
江宇的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一点,狂暴的帕加尼瞬间偏离了主路,冲上了一条通往市中心繁华地段的高架。
十分钟后。
吱——!
一阵足以撕裂耳膜的轮胎摩擦声,响彻了月亮酒吧门前金碧辉煌的广场。
紫色的帕加尼huayra,以一个堪称恐怖的漂移甩尾,精准地横停在了酒吧正门口,堵住了那扇旋转金门。
车头距离大门玻璃,不足十公分。
无数刚从酒吧里出来、亦或正准备进去的男男女女,被这骇人的一幕吓得尖叫着四散奔逃。
几个穿着黑西装、戴着耳麦的彪形大汉第一时间围了上来,脸上写满了凶悍与不善。
在他们喝骂出声之前。
“砰。”
车门向上掀开。
江宇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站在那里,黑衣黑裤,身形并不算如何魁梧。
但当他站定的那一刻,一股无形的、凝若实质的杀气,仿佛西伯利亚的寒流,瞬间笼罩了整个广场。
那几个原本气势汹汹的打手,脚步不自觉地停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