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话:三梦奇缘,神木仙尊入我梦三次,算了还是写出来比较好。
九霄禁地的锁链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凌虚子留下的符咒正沿着玄铁牢笼流淌着猩红纹路。
君笙蜷缩在结满霜花的墙角,墨色衣襟浸透暗红血渍由于剜心的疼痛,额头流出细细的冷汗他颤抖的身躯,望着前方呢喃着:“这是哪里?我是谁?”
看守的修士用长棍敲打栅栏,满是铁锈的牢笼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
那人狂笑的回答:“你是沉月阁赤云子,没想到大名鼎鼎的赤云子竟然真如传言般厉害,挖了心还不会死。”
另一散修也附和着:“凌道长说他的血是神血,所以才留着他。”
两位散修一边往外走一边说着:“不知这神血有何用?”
刚走到门口,一身影闪过两散修就倒地不起了。
月神来到石牢里看见他伤痕累累的身体,冰凉的手抚上他的胸口还未开口,睁开眼睛的君笙质问他:“你是谁,你也想得到我的血吗?”
月神哭的眼尾泛红,他不停的往他心房灌注不死树灵的仙灵之气。
起初君笙还有些挣扎,看清楚后,他发现眼前的这人竟然在给他疗伤。
看着胸前贯穿伤处凝结的冰晶随着呼吸不断碎裂重组,每一声细微的脆响都在死寂中刻下羁绊的裂痕。
君笙紧蹙的眉头舒展开:“你是陌尘师尊,是吗?”
月神指尖的不死树藤刺破幻术伪装,银色流光顺着锁骨蜿蜒至君笙心口。
掌心贴上冰裂肌肤时,那些年在沉月阁的与他在一起的点滴回忆像药香一样穿透牢狱腥气。
青玉案上捣碎的安息香,月光里翻飞的素白广袖,少年踮脚为他系上遮目纱布时指尖的温度,都化作不死树藤末端发亮的银叶子,在空洞心室里疯长成血色经络。
“你曾教我观星许愿时要先捂住眼睛,这样才有惊喜。”月神颤抖的唇贴上君笙耳际凝结的霜花,破碎星光从穹顶坠落成蜿蜒银河。
“你曾说唯有黑暗里滋生的光才配称作星辰,可你为何偏要把自己的心烧成照亮我前行的灯盏?”掌心不死树藤突然暴起银光。
君笙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向心房,他抓住陌尘的手:“师尊,你在干嘛?你把心给我后,你会怎样?”
月神将自己的不死树心缓缓融进他的心房他垂下眼眸笑着:“我不是你师尊,我是被你养大的小尘儿。
自己都还没修炼明白,何以当你的师尊,我应该早点告诉你是我不好,你给我神位,我还你一颗不死不灭的心。”
君笙的手掌摸向月神的脸颊:“师尊你在讲什么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当不死树心彻底融入他的心房,那灵魂深处的羁绊,正在反扑所有的记忆都如洪流般源源不断的流入他的识海。
月神抱起他:“走,我带你回家。”
走出九霄禁地,御风往天道碑去。
满天云霞的景象伴随着不死树藤的仙灵之力,散发出漫天星辉倒灌进他的全部经脉,将已经重塑的心脏照得宛如透明琥珀。
君笙睫毛上的冰晶簌簌掉落,瞳孔里映出月神眉心浮现的神纹:“小尘儿长大了...会保护吾了!很久之前我也说过要保护师尊,可是如今的小尘儿不是师尊。”
陌尘:“君笙大人,你在说什么,小尘儿听不明白,大人的师尊是谁?”
君笙带着血的手抚摸他的脸:“这张脸真好看,师尊,弟子对不起你。”
他苍白的指尖突然抓住月神的手臂,月神垂眼看着怀中的君笙:“大人在说什么,你是不是记起来了。
我们回家,再也不出来……”
君笙:“家,吾的小尘儿称那里为家!哈哈哈……”
“小尘儿抱歉吾不能跟你回去,也回不去了,吾身上的魔气越来越控制不住,你不要管我,吾怕伤害你……”
“大人的心现在完整了,我自会救你。”
月神将手掌按进君笙新生的心脏,裂纹从相触的肌肤蔓延到眼尾:“你既用不死树心渡吾,自然要对你负责,只是已经配不上你了~”
来到天道碑前,陌尘拉着他的手准备进入,却被君笙阻止了。
陌尘:“大人在小尘儿眼里是最温柔体贴的,带我长大,教我修炼,我是属于大人的,还求大人不要抛弃我。”
他的手触碰天道碑时,他掌心凝起黑气一拳打向天道碑身,黑气撞击下碑身上的三界因果文字像鬼怪般跳动他苦笑着:“当年他自爆本体,我为救他甘愿进入这里,可是他不是师尊,他只是我的小尘儿。
把师尊还给我。
成也天道,败也天道。
呵呵……何其有幸……”
他发出怒吼,一拳一拳的打过去,只见青灰色屹立苍穹的天道碑竟然震荡摇晃。
一股黑雾突然窜入君笙的灵台同时伴随着:“你枉为神明,理当受罚。”
一阵雷击之下,抬起眼眸的瞬间对上陌尘的眼睛,那是一副透着黑气狰狞的脸。
他一把钳住陌尘的脖子扭曲的脸庞完全看不出当初那个善良一身威严的君笙,他扶着额头呢喃细语着:“快逃,小尘儿……”
他又制止自己掐着陌尘的手臂狠厉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情感,机械的说着:“晚了~”
魔气的锁链缠住陌尘的身体,项圈套在他的脖子上,双手被锁链绑着。
他像奴仆一样被君笙牵在后面。
带着陌尘直接来到魔界上空,青鬼城魔宫魔尊冥魂与他对立而战。
此时的魔宫被一股威压笼罩,城内人心惶惶,众妖魔都在逃离这里。
却被君笙落下层层禁制笼罩了整个青鬼城他看向冥魂:“今日,吾便是这三界第一魔神,想活命的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魔尊冥魂被控制不得不退位让贤,等待时机,伺机而动。
魔宫迎来第一位魔神,他冰冷残酷,残杀成性,开始大肆发起战争,人界,妖界一时民不聊生,哀声怨道。
深冬的寒意将散未散,连日的春雨一阵一阵下个没完,整个人界笼罩在春寒之下,城池那点初初冒头的嫩芽,好似都活得艰难,更何况是饱受摧残的凡人。
四季轮转,时间如白驹过隙。
每当夜里他控制不住魔气时,陌尘都会用神力催动他体内的不死树心净化他,保护他。
这日魔界小雨忽至,浙淅沥沥落在窗沿上,将落满灰尘的边沿洗刷的干净。
次日暗色窗户半开,落日的余晖整整齐齐地铺躺在窗棂,将外头幽蓝的大海照的更加清澈见底。
寅时,夜色沉寂皓月随云流动,忽明忽暗。
琉璃殿夜夜烧着火塘,暖和得叫人一踏入此地,便全然忘了外头的冷意。
朱窗半开,沁来丝丝凉意,夜雨声烦,夹杂着几个惊天响雷。
琉璃殿后院庭园中,大雨如注落在青石地上,泛起一圈圈涟漪。
脚步声逼近,带着一股威压。
君笙每次都很晚回来,人还未进寝殿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连着几日君笙都是皱着眉头的。
就这样陌尘每夜净化他身体的魔气后,都要受他百般折磨。
身体淤青痕迹遍布全身,有时他也感慨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
陌尘:“君笙大人变得越来越陌生,让小尘儿害怕。
大人关了我五十年,每次回来性格都不一样,如果这次能够彻底治愈他,就修无情道,忘了他,离开他。”
有一日陌尘来到青鬼城内,想要找药师买药,却被君笙误以为他要逃走。
一番争吵下,君笙直接封印了他的修为。
从那日后他彻底失去自由被君笙束缚住手脚,只能在寝殿内活动。
由于身体不适,他每每想开口找君笙帮他找药师前来看病,君笙都以为是他想逃走的借口。
可能被关的久了,他每日除了醒来望着窗外的大海,就是望着夜晚的星星,最近他变得越来越越虚弱,昏睡的时间比醒着的时间都要长。
十年过去,君笙每次来到寝殿看见陌尘都在乖乖睡觉,也不折磨他,就那样安安静静的的抱着他入睡。
每日陌尘醒来,躺在边上的他早已不见踪影,“不知道今日又是哪家宗门倒霉,不过这十年里,大人似乎恢复些以往的温柔,也并没有折磨我。”
春末的风夹带着夏日临来的躁意,吹得海面微波荡漾,水浪拍打岩石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更响。
“要涨潮了吗?”他虚弱的走到门口,问着门口的魔兵。
魔兵见他醒了也恭敬的回复:“魔界本不会有四季轮转的,尊上说月神喜欢人间四季,所以用修为维持了七十年的美景。”
门口的魔兵见尊上过来,纷纷退下。
君笙走了进去见他醒来:“小尘儿要是不喜欢这美景,就变回原来的魔界景象。”
一声碎裂的声音,刚刚还美轮美奂的景色突然变了样子。
魔界血月将断崖照成一面破碎的镜子,将赤幽魔海变成了一片猩红色。
“你还要关我多久?快百年了,如果大人已经不心疼小尘儿,不在乎这些,就放我走,行吗?”陌尘说着。
“走,你走不了,这七十年来仙宫众仙与吾交战多次,每次都是来救你的,可惜他们都败了。
还有你的妖皇陛下,与我交战数十年,依然没有将你救走,今日吾就带你去看看妖族是如何覆灭的!”君笙回复着。
陌尘被君笙带到魔宫大殿,让他跪在魔神座位边上,看他如何处理叛逃的废物。
君笙背后翻涌的魔气凝成千万把黑刃悬空而下,挑事的魔物被击碎成灰。
刀刃划过陌尘身体时,陌尘的银白仙衣被罡风撕开道裂口,每道伤口都渗出银血。
银血在殿内上烫出嘶嘶作响的星火,星火光芒四射,不死树藤不自觉的缠上君笙的手臂:“君笙大人,小尘儿疼。”
陌尘眼神突然锐利:“你不是说娶我,怎么魔气侵染神魂就忘了本座是谁?欺辱为师这么久,什么时候能清醒点。”
君笙瞬间将陌尘扶起:“你说什么,是师尊吗?你是公仪尘还是顾陌尘?”
他摇晃着陌尘的身体,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师尊,我用回溯去见过你,不知道你认出我了吗?”
陌尘又恢复正常:“君笙大人,你在说什么,放开我,痛……”
陌尘的血滴在地上一片春光的景色,松开双手,他跌坐在地上。
望着他星辰般的眼眸:“你不是师尊,是小尘儿。”
陌尘:“君笙大人,我就是我不是谁的替代品,请您不要将我当做别人的影子。”
“当年让你滚,为何不滚?”君笙掐着陌尘脖颈将他抵在殿内的柱子上,魔纹爬满的右手却颤抖着松开半寸:“你真的以为吾舍不得杀你?”
黑雾凝成的刀刃突然刺穿陌尘肩胛,将他钉在刻满符文的柱子中央:“你不是爱我吗?为何又与他成婚,可想过有朝一日会被自己愚蠢的行为反咬咽喉?”
陌尘沾血的睫毛颤动时,一滴泪正落在君笙手背灼烧出青烟。
他看见君笙猩红瞳孔里闪过自己破碎的倒影。
多年前沉月阁的夏夜,君笙捧着新采的玉露跪在药庐外被夜露打湿的睫毛也如今日般挂着细碎水光。
陌尘:“呃,咳咳……放开我……与谁成婚,我自己都不知道,大人你在问谁?”
你当年你说……说我的眼睛像浸了霜雪的琉璃,像星海里闪烁的星光明亮又好看,你说等我长大就娶我,大人你做到了吗?”
陌尘忽然抓住刺入心口的魔刃,任由掌心被割出血痕:“可是现在的我让大人厌倦了...如果是...还请放过……
君笙大人说过对我负责,说过保护我。既然大人想和我一刀两断,从前的话就都忘了,放过我,也放过自己。”
他竟一时失手差点把自己养大的月神掐死在魔界。
他浑身散发着黑雾,抱着头喃喃自语:“我不能打断你的计划,我不能,回溯……”
陌尘抱着他:“你清醒点看看,看看我……我是你从小养大的小尘儿……我知道你还存在一些善意。
当年大人为何送我入神位。”
他顾不上身体流淌了多少血,他只想唤醒他。
漫天魔刃发出尖啸,君笙身体再次涌出黑雾。
他发狠地将陌尘掼进裂魂柱子,柱子上三百道裂魂符咒同时亮起血光陌尘的银发被魔气绞断一绺,混着神血飘落在君笙战靴前。
“你也配提当年?”君笙掐着他下巴逼视魔纹却从手臂开始龟裂:“吾刚被剖心不久,你就与寂暝你侬我侬不是吗?”
掌心突然凝出冰锥刺入陌尘锁骨:“你这双摸过龙凤烛的手,这副染过合卺酒的唇,还有你这颗~”
他望着陌尘的心房空荡荡的,额头传来剧痛他松了自己的手颤抖的厉害:“你的心呢?你怎么没有心?”
陌尘任由冰锥往身体里陷入,他一步一步上前拥抱君笙沾满银血的手抚上君笙的胸膛:“君笙大人,小尘儿的心在这……”
冰凉的手触碰到君笙的胸膛让他本能的感到心痛。
他顾不上疼痛,驱动神力与自己的不死树灵达到共情,拼了命的注入仙灵之气希望能够净化他身体的魔气。
冰锥在血肉中爆炸时,陌尘的闷哼被君笙用唇舌堵回咽喉。
这个吻裹着魔气的腥甜,比裂魂柱的裂魂符更痛。
君笙染血的牙咬破他下唇,却在尝到银血的瞬间瞳孔剧震,那些被魔气掩盖的记忆如利刃回鞘。
陌尘第一次化形给他挡天雷时,第一次靠着白玉棺吻他时,唇角溢出的也是这般烫穿魂魄的灼热。
他松开陌尘的身体,转身坐上曾经的魔尊座上,他慵懒的声音没有一丝语气与温度仿佛刚刚那幕是多余的解释。
“尊上!魔军挑事者已经清理完毕!”魔界长老说道。
当听到崖下传来嘶吼的刹那,君笙眼底最后一丝清明彻底湮灭。
他扯断陌尘腰间的月纹玉佩砸向地面,魔气化作锁链将人拽到魔神王座前:“好好看着,本座如何用教你的月落神术,屠尽你护着的苍生。”
陌尘跪在地上强撑着沉重的身子反驳:“那是你的苍生,大人忘了吗?”
血色残阳泼在倒悬的魔界穹顶,君笙踩着业火凝成的阶梯走向天空,步伐停在魔海悬崖上空他身后浮现王座,坐在空中俯瞰脚下闹事的蝼蚁。
魔尊冥魂的骷髅戟刚刺出三寸就被黑雾绞成齑粉。
十万魔兵跪地时掀起的铁甲声浪中,君笙掐着陌尘的腰肢将人按在王座扶手上:“胆子大了,以为这样就能杀了我,给你个机会,是退位诏书还是魂飞魄散?”
魔纹爬上他半边手臂,指尖在陌尘颈间划出血线:“本座数到三~”
冥魂暴起的瞬间,整个魔宫地砖突然翻涌出不死树藤。
冥魂被不死树藤刺中胸腔时怒吼:“不死树族都是如此犯贱吗?他都那样对你,还像只狗样摇尾乞怜。”
陌尘颤抖着说着:“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不要言语辱骂……
而后用一种无辜又被骗的眼神望着君笙,企图得到他的解释。
陌尘被魔气勒出痛吟的刹那,君笙徒手捏碎了冥魂的天灵盖,暗红魔核在他掌心化作齑粉簌簌飘落:“魔尊已死,传令三军,明日屠尽妖族。”
夜晚魔界上空的血色乌云终于消散。
他将陌尘带回寝殿,加固了封印,将他锁在寝殿,再次失去了自由。
夜晚的寝殿,四处亮起来烛台,幽静无声的魔宫只有青鬼城内偶尔响起热闹嘈杂的声音。
陌尘醒后想动一动手脚,被束缚久了又没了修为,手脚有些冰凉又有些抽筋。
他每动一下锁着他的两只脚踝的链子就会传来雷电的感觉,被禁锢在床榻上几天几夜,都没有见到他。
虽能在寝殿内活动,却出不了房间。
魔界的夜晚被血月割开一道惨白缺口,月白纱帐在死寂的寝殿里被风吹着扬起边角,海风吹入殿内一阵寒意袭来。
陌尘蜷缩在床榻上,每动一下玄铁锁链就发出叮当摩擦的声音,令他害怕。
手腕被魔气勒出的伤口正渗出黑雾,那些打算给君笙温养神魂的银血,此刻在床榻上冻成细碎冰晶,像撒了一地揉碎的星光。
他忽然攥住心口裂开的衣襟,那里残留着几日前夜里君笙掐出的指痕。
魔气在伤口里生根,每一次呼吸都扯出蛛网状的刺痛,却比不上榻边摔碎的月纹玉佩更痛彻心扉。
那是在沉月阁当长老时,君笙跪了三天三夜,从沉月阁祖地为他求来的护心玉。
指甲抠进冰裂纹的地缝时,陌尘尝到唇齿间的血腥味。
黑暗里浮出回忆。
君笙还是凡人少年那会儿,总爱把熬药的蒲扇横在膝头,仰着脸问他:“师尊的睫毛沾了雪会不会疼?
而今那双渗血的瞳孔,正在魔宫王座染着别人的血,大开杀戒。”
寒风突然撞开窗棂,两重沙帐被掀起又落下。
陌尘踉跄扑向虚空想要抓住什么,锁链却将他拽回榻上。
脊背撞碎玉枕的刹那,他看见自己映在铜镜里的模样,银发散乱如将死的鸟。
锁骨处未愈的咬痕,夜晚的折磨都化作记忆转瞬即逝。
“你说过~说过魔气侵体时~需要我的帮助~”颤抖的指尖从枕下摸出褪色的红绳,上面的颜色早已暗淡无光。
“在沉月阁的那几年,每年生辰君笙总会编条新绳系在他腕间,那时的温柔和如今的君笙真是判若两人。”
如今却用锁链捆着他双脚困在寝殿内,他苦笑着说:“真是自作自受。”
血月忽然西沉,陌尘在骤然的黑暗里孤独的蜷缩在角落里。
自从被禁锢后,陌尘每天做的的事情就是在房间来回踱步他想要见到他,想再试一次,他想着如何能救他,可是过了那么久,也不见他来看他。
他摸索着去碰枕边的暖手炉,只抓到满手的凉气。
原来君笙早已撤了暖炉,就像撤走了所有克制的爱意。
蜷缩进锦被时嗅到残留的神力,那是入魔后的君笙身上唯一没变的气味,此刻却混着魔血的腥甜,绞得他弓起身子干呕。
晨光刺破魔界结界时,陌尘数到第九十个日子。
玄铁锁链随日出自动收紧,将他吊在寝殿内雕满裂魂符的梁柱下。
一缕灰白天光斜斜切过脖颈淤痕,照见满地凌乱:撕碎的衣摆,断成两截的新月发钗。
还有那本被魔火烧剩半册的《清心诀》扉页上“赠徒君笙”的墨迹,正在妖异晨光里慢慢褪成血痂般的暗红。
“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君笙了,不知道他又在覆灭哪个宗门。”
正想着君笙,他就出现在寝殿内,见到陌尘没有一丝表情,用魔气凝成的锁链绑着他,将他带了出去。
来到万妖谷梧桐林外陌尘:“他没有错,错的是我不要再杀生,徒增罪孽。”
而此时的万妖谷正在承受魔神新一轮的攻击。
结界崩裂时,寂暝挥出的青火撞上遮天魔掌。
君笙踏着漫天妖尸落在祭天台,魔气凝成的锁链贯穿十大妖王心口:“当年你大婚的红绸,可够裹今日的尸山?”
他踩碎寂暝的落下的禁制结界,抓着陌尘的后颈提到阵前。
对着妖界大军嘲讽道:“不如让妖皇陛下看看,他的王后在本座榻上是如何姿态?”
“你不是天道化身吗?怎么这么一点打击就让你入魔,你可曾记得对我说过的话。”寂暝咳着血沫嘶吼,却被突然刺入眉心的魔藤钉在断龙石上。
君笙笑着:“说过什么?”
寂暝回复:“你说要是哪天自己变成了我们都不认识的样子,让本座好好保护陌尘,也不要弃你们而去。”
君笙抚过陌尘惨白的唇冷笑:“笑话,吾什么时候说过?如今吾不仅要他的银血,还要他亲手剜出你的妖丹你又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