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不饿呢?你肯定饿了。我一会儿请你吃糯米圆子,加上我亲自做得桂花糖渍,肯定是人间美味。”
秦烟年根本不在意他的回答,自顾自做了决定。
赵祁昀听得无奈,这人最近可能是太过无聊,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做吃食上。当然,这些东西基本上都进了赵祁昀的嘴,只是可惜,他这夫人在厨艺上实在没什么天分,味道总是不尽如人意。
就连风青吃过一次后都曾委婉地建议,让她放弃下厨,但这人偏偏在这件事情上,难得的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大概半个时辰后,一碗糯米圆子安安稳稳放在了他的面前。看起来倒是比往日的东西更有食欲,金黄的桂花蜜点缀其间,煞是好看。
“你尝尝看,这圆子煮熟后,我按棉夏的方法,放到井水里过了一下,说是更软糯。”
赵祁昀叹了口气,认命地拿过勺子尝了一口。
“如何?”秦烟年有些激动,瞪着眼睛看他。
慢条斯理又吃过一口,味道的确比之前更好,不过他也只是淡淡道:“尚可入口。”
“怎么可能?”秦烟年明显不信,“明明棉夏她们都说好吃,你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要不明日让风青帮你看看?我听师父说过,人压力太大的时候,五感就容易出问题。你可不能讳疾忌医,不然年纪轻轻就……”
“看来夫人很闲?”
赵祁昀突然放下勺子,不疾不徐问了一句。
秦烟年瞧着他云淡风轻的脸,立刻干笑两声道:“我错了,是圆子太难吃,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说着就准备开溜,可目光一扫,就看见人放在一旁的圆子,想着也不能浪费,又小心翼翼把碗端走了。
夜半。
秦烟年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她刚一动,赵祁昀便也跟着醒来,问道:“怎么了?”
“胃不舒服。”她蹙着眉,语气恹恹,“可能是晚上那半碗圆子……”
也不能怪她贪吃,她其实总共就吃了两个,就是想着吃多了会不消化。哪知怀孕后连这么一点东西都受不住,现在整个胃里又胀又难受,连带着孩子也开始闹腾,踢了她好几下。
赵祁昀眉头紧皱,起身点了灯,又替人诊过脉,确定没有问题,才出门吩咐人准备山楂蜜水。
这人怀孕后,他便不再随意喂她吃药。
“赵祁昀,你帮我揉揉肚子,我难受……”
秦烟年伸手拽住人衣角,可怜兮兮道。
赵祁昀没有说话,只静静看了她一眼,而后才重新上床,扶着人小心躺下。
随后,伸手探入人寝衣下摆,避开胎儿所在的位置,不轻不重地打着圈揉按。
秦烟年舒服地叹息一声,眯着眼道:“还是知也哥哥按着最舒服。”
男人的手掌有练武时留下的薄茧,比起棉夏她们,每一次揉按都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很舒服,但具体又无法形容。
此时,赵祁昀却突然出声,“从明日开始,你不用进厨房了。”
“啊?”秦烟年闻言,立刻睁大眼睛,反对道:“不要。”
她就只剩这一件事可以做了。
“你不能剥夺我的兴趣爱好!”
哪知对方只轻描淡写回了一句,“这种喜好不要也罢。”
“……”
抿了抿唇,恨恨闭上眼睛,在心里把人骂了一百遍。
最后,就连喝山楂蜜水也不等人递过来,自己一把抢过,咕噜咕噜灌了一大碗。赵祁昀见状,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
“殿下,平南城已经落入大苍手中,不出意外,四沙也快了。”
半个月前,燕衡得到消息时,刚从宫里回来。
他抓过桌上的茶盏一口气饮尽,笑道:“看来先生果然没有说错,他们的目的就是想拿下静安城附近的三座城池,然后借此继续往西北推进。”
“我只是没想到他们如此大胆,竟然同时对三城用兵。不过好在,我们本就已经打算放弃。”
段紫山蹙了蹙眉,冷静道:“也算是意料之中。但恐怕再过段日子,他们也会反应过来。”
“这是自然。不说先生那位师弟,就是赵祁昀本人就已是心思诡谲之人。”
两人同时沉默下来,都很明白接下来才是硬战。
而现在最关键的是,谁先能揣摩到对方的心思,谁就能占下先机。
“殿下,花家二公子求见。”
这时,有小厮前来禀报。
“连云?”燕衡面露疑惑,“他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快,让他进来。”
“是。”
不多时,花连云便跟着人进了书房,只是他身后还跟着一人。
“见过殿下。”
“不必多礼。”燕衡抬手示意人起身,而后将目光移向另一人,“不知这位?”
一般来说,他的府邸不会随意让生人进来,想来这次护卫们也是看在花家二公子的份上,才会让人进门。
“草民名叫木言,原是大宁人。”严默往前走了一步,缓声回道。
“大宁人?”
闻言,燕衡迅速和段紫山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讶。
“那你怎么会到了北戎?”
“当初是我在苍南山脉救了他。”此时,花连云接过话,简单说了二人相识的过程,包括这两年两人的交情。
只在提到人身世时,看了一眼严默,才继续说道:“殿下可知,木言的父亲是谁?”
燕衡没有说话,但也隐隐猜到恐怕是个厉害人物。
但真的从人口中听到严从南三个字时,还是震惊不已。
“你竟然是严将军的儿子?”
严默点点头,沉声道:“草民的父亲的确是严从南。”
严从南这三个字在北戎人耳中简直如雷贯耳,当初若不是有他死守边疆,恐怕大宁早已是北戎的囊中之物。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没有死在战场,反而死在本国的权力斗争之下。所以当初他的死讯传回北戎时,燕衡就已经料到,大宁气数已尽。
只是没料到,大宁并不是亡在北戎手上,而是横空出了一个赵祁昀。
“那你此次来见我,是想……”
听连云的意思,这人之前一直隐瞒自己的身世,现在突然告知他们,必然是有所打算。
果然,下一刻便听人说道:“若是殿下不弃,草民想投靠殿下。”
“为什么?”燕衡正了脸色,“你严家军当初和我们北戎可是死敌。”
严默呼吸一滞,声音发涩道:“那不过是立场不同,现如今大宁已经灭亡,严家军也不复存在,我……我现在只想杀了赵祁昀,报杀父夺妻之仇。”
“殿下,木公子既然想留下,我们又何必拒之门外,更何况,现在正是用人之际。”
眼见着燕衡还在犹豫,一直没有说话的段紫山突然出声。
燕衡一愣,在瞧见人表情后,立刻明白过来,上前拍拍严默的肩,道:“既如此,你便留下吧。”
“谢殿下!”
严默一喜,恭敬下跪磕头。他见状,急忙叫人起身。
之后几人又说了会儿话,花连云便带着人起身告辞。
而他们一走,燕衡便转头看向段紫山,问道:“先生这是何意?”
段紫山面色凝重,“我们一直以为赵祁昀这次出现在静安城,是跟着那三万大军一起。但刚刚听这位木言公子所说,他竟然早就孤身一人来了金海城。”
“属下猜测,他在金海一定有所动作,只是我们还未曾察觉。现在留下这木言,也许将来会有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