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那片叶子滑下去的瞬间,她抬眼看向冬珞:“准备登机。”
春棠立刻从终端前抬头:“行李都收好了,设备清单核对三遍,无遗漏。”
“夏蝉呢?”沈微澜站起身。
“在外头等。”春棠说,“她说风有点大,怕耽误行程。”
沈微澜点头,披上外袍。秋蘅递来一个布包:“带上这个,海外气候湿,容易犯旧寒。”
沈微澜接过布包,没多问。她早习惯了秋蘅的沉默与精准。
机场通道里,冬珞边走边调出平板:“航班准时,展馆那边刚发来消息,电力系统昨晚跳过一次闸,技术组正在排查。”
沈微澜脚步没停:“通知我们的人,把备用能源模块先接上。”
“已经下了指令。”冬珞手指划了几下,“另外,北欧环保联盟提前提交了三个提问,集中在‘巫族古术’这块,说想了解原理。”
“让他们等现场看。”沈微澜淡淡道,“眼见为实。”
展馆入口,夏蝉正靠在墙边擦剑柄。见她们过来,直起身:“电还没修好,演示区黑着。”
沈微澜扫了一眼四周,主办方工作人员来回跑动,几个外国记者站在展台前拍照,神情带着点不屑。
起初他们举着相机冷笑,可当灯光骤亮,镜头里的嘲讽渐渐凝固。
“先开阵。”她说。
冬珞打开密码箱,取出一块铜牌。夏蝉抽出软剑,在空中划了半圈,剑尖点地,顺势一旋,铜牌稳稳嵌入地面凹槽。
沈微澜从袖中取出一张符纸,指尖轻弹,符纸自燃,灰烬飘落时,铜牌边缘泛起微光。
三分钟后,展台主灯亮了。
围观记者愣住。有人低头看表:“刚才还说要两小时才能恢复……”
“他们用了什么?”另一个问。
“不知道,但电回来了。”第一个记者合上本子,“看来得重新写稿。”
开幕式开始前半小时,主办方代表匆匆赶来:“临时加个测试环节,模拟重度工业污染环境,你们能做吗?”
沈微澜看着他:“什么时候?”
“现在。”
她转身走向设备箱:“拆外壳。”
夏蝉立刻动手。螺丝刀刚拧下第三颗,冬珞抬头:“他们给的毒雾样本含铅量超标,普通滤芯撑不过三十秒。”
“换三层复合芯。”沈微澜蹲下身,“内层加入秋蘅特制药剂,加速催化反应。”
“成本会翻倍。”春棠小声提醒。
“先保效果。”沈微澜伸手接过滤筒,“改完马上试。”
十分钟,新装置组装完毕。密闭舱注入毒雾,浓得看不见对面人影。
倒计时开始。
三十秒,雾色变淡。
四十秒,舱内透出灯光。
一分钟,完全清澈。
全场静了几秒,然后掌声炸开。
一个戴眼镜的女人冲上来:“我是斯德哥尔摩环保署的,我能申请试用一台吗?”
沈微澜点头:“明天送你实验室。”
峰会当天,会场坐满各国代表。轮到她发言时,底下不少人交头接耳。
她没急着开口,先铺开一幅画。
有人笑:“这是要办画展?”
主持人皱眉:“沈女士,演讲时间有限。”
沈微澜只说:“看完再讲。”
她提笔,在画上点了几处。投影屏忽然亮起,画面放大——那是一条蜿蜒溪流,两岸山色朦胧。几息之后,空气中传来细微的流动声。
“这是……”前排一位科学家猛地站起,“空气在净化?”
沈微澜收笔:“我画的是‘清流图’,线条暗合导气阵法。它不只是一幅画,也是净化模型。”
全场寂静。
片刻后,联合国环境署的官员站起来鼓掌。其他人跟着起身。
演讲结束,走廊里挤满想采访的人。
“您说的技术融合古老智慧,是否意味着中国在输出文化霸权?”一名记者举着话筒。
沈微澜看着她:“你觉得风吹树叶的声音,是哪国的?”
记者一怔。
“我们只是让天气回归本来的样子。”她转身走开,“你要听,随时都能听见。”
人群散开时,夜风正穿过会场长廊。
晚上回到酒店,沈微澜站在阳台看夜景。远处城市灯火连成一片,像被风吹散的星火。
这是继北欧之后,第一个主动提出合作的区域市场。 手机响了。冬珞发来消息:“中东那边回信了,愿意签意向书,但要求三个月内交付首批设备。”
她回复:“答应。”
刚放下手机,春棠敲门进来:“汇率波动有点大,我得重新算成本。”
“按今天收盘价调。”沈微澜说,“别压质量。”
“我知道。”春棠顿了下,“你说他们会信吗?那些一开始冷笑的人。”
“不信也正常。”她望着远处,“但他们看到了结果。这就够了。”
第二天展会最后巡检,夏蝉和冬珞一起检查设备打包情况。
“这箱子锁扣松了。”夏蝉用力按了按,“得换个新的。”
“备用的在右边第三个柜子里。”冬珞指了下。
夏蝉走过去拉开柜门,突然停下:“这标签不对。”
冬珞凑近看:“这批货不是我们的编号。”
“谁混进来的?”夏蝉声音低下来,“东西还在不在?”
“少了一台原型机。”冬珞迅速翻记录,“运输单上有签名,写着‘馆务组代收’。”
“馆务组今天没人值班。”
两人对视一眼。
冬珞立刻拨通电话:“春棠,查一下展馆今晚的监控权限记录。”
“我已经在查了。”春棠的声音从听筒传出,“顺便告诉你,刚才银行来电,说有一笔来自离岸账户的转账,金额刚好够买三台设备。”
“来源呢?”冬珞问。
“伪装得很干净,但Ip地址最后一次登录是在本地。”
沈微澜接到消息时,正在整理演讲资料。
她合上文件夹,走到窗前。楼下,一辆白色货车缓缓驶出展馆后门,车尾牌照被泥糊住。
“拦住那辆车。”她打电话给冬珞,“别打草惊蛇,拍下车牌和司机脸。”
“明白。”冬珞挂了电话,转头看夏蝉,“你去前面堵,我从侧门绕。”
夏蝉点头,顺手把软剑缠回腰间。经过服务台时,她顺手拿了支笔,在登记簿上快速画了个符号。
五分钟后,那辆货车在出口被拦下。
司机下车时脸色发白。后备箱打开,那台原型机完好无损。
冬珞拍照取证,低声问:“谁让你来的?”
司机摇头:“没人……我自己想试试……”
“试试?”夏蝉冷笑,“那你知不知道,这机器里的数据,能直接连上国内主控系统?”
司机嘴唇抖了抖。
沈微澜赶到时,警察刚接手案件。
她没多问,只对冬珞说:“把所有参展设备重新编号,今晚全部运回酒店保险库。”
“还要继续参展吗?”春棠担心地问。
“当然。”她看着远处展馆灯火,“我们才刚开始。”
夜里十一点,秋蘅视频接入:“国内实验室收到你们传的数据,南洋气候参数匹配度很高,建议调整两处湿度阀值。”
“照做。”沈微澜说,“下周投标文件准备好没有?”
“差最后一版。”春棠回答,“就等你定夺。”
沈微澜翻开笔记本,写下一行字:首站落地东南亚,先立标杆,再扩版图。
她合上本子,抬头问:“明天返程机票几点?”
“上午九点。”冬珞说。
“七点集合。”她说,“走之前,去趟当地水质检测中心。”
“为什么?”夏蝉问。
“我想看看,他们喝的水,到底有多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