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站在原地,右手缓缓从袖中抽出,掌心的契约纹路已经不再发光,但皮肤底下仿佛还残留着一丝温热。玄金猊兽伏在他脚边,呼吸比刚才平稳了些,前爪微微抽搐,像是在努力维持最后一丝清醒。
他低头看了眼那半截断刃,暗红的刃口在残光下泛着冷色。刚才那一刀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信号——确认赝品是否被成功替换。这局从一开始就不是冲着他来的,而是有人在测试某个环节是否走通。
远处守卫还在搬动碎石,没人注意到他这边的动静。秦昊不动声色地退了半步,将玄金猊兽挡在身后,同时指尖轻轻拂过储物戒边缘。
就在这一瞬,戒中那块玄铁矿突然震了一下。
不是错觉。那震动像是从石头内部传来的脉动,一下一下,带着某种节奏。秦昊眼神微凝,识海中随即浮现出淡蓝色的系统提示:【检测到高纯度金属矿脉残片,可炼化为金属精血,满足玄金猊兽当前需求。】
他没立刻动作。四周仍有守卫来回走动,若在此时取出矿石施法,极易引起注意。但他也知道,不能再拖了。玄金猊兽的状态撑不了太久,一旦契约反噬,不仅灵兽会退化,连他自己都会受到牵连。
他低头,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再撑一会儿。”
话音落,他单膝微屈,借着整理衣摆的动作压住腿上的酸胀。肩伤还在渗血,不过已经止住了大半。他把重心移到右腿,左手不动声色地探入储物戒,将那块玄铁矿取了出来。
矿石入手沉重,表面粗糙,边缘带着天然裂痕,颜色比寻常铁石更深,透出一种沉闷的灰黑。可就在他握住的瞬间,掌心的契约纹路又是一热,仿佛有东西在呼应。
他闭了闭眼,指尖划破掌心,一滴血落在矿石上。血珠顺着裂纹滑入,竟被吸收了进去。
与此同时,玄金猊兽抬起头,浑浊的金瞳闪过一丝光亮。它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前爪勉强抬起,爪尖泛起微弱的金芒。
“来。”秦昊低声道。
他将矿石轻轻抛起。半空中,玄金猊兽抬起右爪,金光如丝线般缠绕上去。矿石开始震颤,表面裂纹逐渐加深。
识海中再次浮现提示:【矿石纯度92%,含远古金属灵韵,建议以‘噬金诀’引导。】
秦昊立刻催动功法。掌心血光与兽爪金光交汇,沿着矿石表面游走。那裂纹越扩越大,内部隐隐透出银金色的光泽,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
旁边一名守卫抬眼扫来,秦昊立刻侧身,用身体挡住光芒。那守卫看了两眼,见没什么异常,便转身继续清理废墟。
危机暂解。
可就在下一刻,矿石深处传来一声低鸣。
不是声音,而是直接震荡在识海里的波动。秦昊眼前一黑,脑海中骤然浮现出一幅画面——
幽深矿洞,四壁镶嵌着发光矿石,地面流淌着银金色的液体。一头巨兽伏在中央,通体覆盖金属鳞甲,脊背高耸如山。它低头饮下那液体,身体随之震颤,每一寸肌肉都在重塑。
画面一闪而逝。
秦昊猛地咬了一下舌尖,血腥味在口中散开,神志瞬间清醒。他额头渗出冷汗,但手上的动作没停。血气顺着契约纹路涌出,与噬金诀的灵力融合,稳稳压住矿石的异动。
“不是现在。”他低声说,“别让我在这时候走神。”
玄金猊兽也像是受到了影响,爪尖金光剧烈闪烁,差点断裂。它低吼一声,强行稳住,金丝再度缠紧矿石。
咔——
一声脆响,矿石炸开。
没有碎片飞溅,而是化作一团银中带金的液体,悬浮在半空。那液体缓缓旋转,表面流动着金属光泽,像是一颗微型星辰。
玄金猊兽张开嘴,那滴精血缓缓落入它口中。
刹那间,金光暴涨。
它全身肌肉绷紧,毛发根根竖起,前肢猛然撑地,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金光从体内透出,照亮了周围三尺之地。原本黯淡的瞳孔重新变得锐利,爪尖的金属光泽也比之前更加凝实。
秦昊松了口气,但没放松警惕。他迅速扫视四周,确认没人注意到这边的异象。
“恢复了多少?”他在心中问。
系统提示浮现:【金属精血补充完成,玄金猊兽体力恢复至七成,进阶条件激活30%。矿脉来源解析:苍岚西境,沉星矿原,曾为上古金属灵兽栖息地。】
沉星矿原。
这个名字他没听过,但“金属灵兽栖息地”几个字却让他心头一动。难怪这玄铁矿会对契约产生共鸣,原来根源在这里。这矿不是普通材料,而是带着血脉记忆的遗存。
他低头看向掌心,契约纹路已经隐去,但皮肤底下仍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震颤,像是矿脉的余音还在回荡。
玄金猊兽缓缓趴下,呼吸平稳,金光内敛,但战意已重新凝聚。它抬头看了秦昊一眼,眼神清明,像是在说:“还能打。”
秦昊轻轻拍了拍它的头,没说话。
就在这时,他余光瞥见角落里的偏门。
那道红线还在,笔直地划在门缝下方,像是刚刚画上去的。他记得刚才那名守卫搬开碎石时,手肘蹭到了门框,可那红线却一点没花,边缘整齐,显然不是无意留下。
有人标记了这里。
而标记的时间,就在长老离开之后。
他缓缓站直身体,肩伤传来一阵钝痛,但他没去管。目光锁定那扇门,脚步一点点朝那边移。
玄金猊兽察觉到他的意图,也跟着起身,虽然步伐还有些虚浮,但已经能稳住身形。
两人一兽,悄无声息地靠近偏门。
距离还有五步时,秦昊忽然停下。
他看见门缝里渗出一丝极淡的金属味,混在焦灰气息中,几乎难以察觉。但玄金猊兽的鼻子动了动,耳朵微微竖起,显然是闻到了什么。
秦昊抬手,轻轻按住兽背。
就在这时,门内传来轻微的摩擦声,像是有人在挪动什么东西。
他屏住呼吸,右手缓缓搭上剑柄。
剑柄上还沾着血,滑腻的,还没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