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贴着门板站了三息,左手掌心那道细痕像是被烙铁烫过,热度顺着经脉往上爬。他没动,也没出声,只是把呼吸压进小腹,让战体金纹在皮下缓缓流转一圈,压住那股往上冲的躁意。
走廊外没人。
他低头看了眼指尖,刚才在夹层里掐得太紧,指甲缝里渗了点血,混着影印石的灰,黏在指侧。他没擦,只把左手攥成拳,骨头咔的一声轻响,疼痛让他脑子清醒了一瞬。
情报已经截了七成,够用。
他从内袋摸出那块通讯玉简,表面刻着残月纹,和之前那人留下的标记一样。这种玉简不记名,只认真气频率,是暗影楼高层传令用的密器。他之前在情报室翻到的资料里提过一句:“月影三波,回音为钥”——这是验证口令,缺了它,玉简会自毁。
他闭眼,把那段频段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火属性引气,雷劲调频,模拟残月波纹的震动节奏。这是他从二长老过往传令的残留波动里扒出来的模式,不能完全复制,但能七分像。
左手注入火劲,右手控雷劲微调,两股真气在掌心交汇,顺着指头送进玉简。
玉简亮了。
光面浮出一行小字:【请输入指令】
他睁眼,用指腹在光面上划出几个字:“秦家已察觉东南据点,守备加强,建议暂缓移交。”
字一落,玉简微微震了一下。
他知道这话说得有讲究。“东南据点”是暗影楼对外的幌子,真正的总部在地下,没人会轻易动它。可这话一传出去,楼主必然怀疑内部泄密,要么收缩人手,要么清查内鬼——不管哪样,都会乱。
他点了发送。
玉简光晕闪了两下,沉了下去。
成功了。
他把玉简塞回袖中,背靠墙滑坐到地上。膝盖刚弯下来,眼前忽然一黑。
不是灯灭了,是视线里炸开一片火光。
火中站着一个人,脸模糊,声音却清楚:“你逃不掉的。”
秦昊猛地眨眼,火光没了。
可那句话还在耳边,像贴着耳膜刮过。
他右手立刻掐住左腕,防止自己下意识出声。战体金纹自动亮起,护住心口。他知道这不是幻觉那么简单——秦家古籍里写过,有人用“心魔咒”控人,不伤肉身,专钻神志空隙。中咒者会听见低语,看见死人,最后自己把自己逼疯。
他没动,只用战体引导真气在经脉里逆冲三圈,压住那股往上顶的闷胀感。
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精神层能量扰动,匹配度87%:心魔咒初期侵蚀】
他盯着那行字,没急着关。
匹配度八十七,不算百分百,但已经够危险了。问题不在外面,而在体内。那道掌心细痕,自从破禁之后就一直发烫,而系统接口就在那里。如果心魔咒是顺着系统通道渗进来的……那就说明,这咒不是最近中的,是早就埋下的。
他想起三个月前,二长老最后一次给他“传功”。那天他回来后睡了整整两天,醒来时掌心多了这道细痕。当时只当是功法反噬,没多想。
现在看,那是种咒的开始。
他深吸一口气,调出系统面板:
【精神力:稳定(波动+12%)】
【异常能量源:左掌心,与契约系统接口重叠】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忽然冷笑一声。
来得正好。
他本来就不是来偷东西的,是来搅局的。现在体内有点麻烦,反而更方便他装“失控”。只要别在关键时刻崩了就行。
他撑地起身,腿还有点软,但能走。
假情报已经发了,接下来就是等反应。他不能走原路,那边巡逻刚换班,容易撞上。得绕去禁室后巷,那里有条废弃通道,直通核心区下方。
他刚迈步,耳边又响起声音:“放弃吧,你本就是棋子。”
这次声音更近,像贴着后颈说的。
他没停,只咬了一下舌尖,血腥味在嘴里散开,脑子瞬间清明。
他低声说:“我是秦昊,我掌控系统,不是被系统掌控。”
话一出口,掌心那股热流猛地一缩,像是被什么压住了。
战体金纹随心而动,把那股异常能量逼到掌心一角,暂时封住。他知道这撑不了太久,但够他再走一段。
他贴着墙往前挪,脚步轻得像踩在棉花上。拐过两个弯,到了后巷口。铁门锈死了,锁链挂着,但门框下沿有道缝,是他之前踩点时记下的。
他蹲下身,从袖里摸出一块碎铁片,插进锁扣,手腕一抖,锁舌弹开。门吱呀一声裂开条缝,他侧身挤进去。
里面黑,没灯,空气里有股霉味混着铁锈。地上铺着旧石板,踩上去有点滑。他贴着墙走,手指在墙面划过,摸到一道刻痕——是早年守卫留下的标记,指向通风井。
他顺着标记走,走到尽头,抬头看。
通风井口在头顶三丈高,格栅封着,但有一块松了。他退两步,助跑,蹬墙借力,一跃而上,手指勾住格栅边缘,用力一扯。
铁条弯了。
他翻身上去,钻进井道。
井道窄,只能匍匐前进。他爬了十几丈,前方出现一道铁网,拦住去路。他伸手一碰,铁网上有微弱电流,是警戒装置。
他没硬拆,只把左手掌心贴上去。
系统立刻响应:【检测到低频警戒网,可模拟断电信号,是否注入?】
他默许。
掌心细痕发烫,一股微弱电流顺着皮肤渗出,反向注入铁网。三息后,警戒灯熄了。
他撕开铁网,继续往前爬。
井道越来越窄,到最后几乎卡住肩膀。他咬牙往前蹭,肩头磨得生疼。终于看到出口,是一块活动盖板,下面透出微光。
他停住,趴着不动。
下面有人说话。
声音压得很低,但能听清。
“……刚收到消息,东南据点暴露,楼主下令,所有外线收拢,核心层即刻闭会。”
“谁传的信?”
“玉简称是二长老发的,频段对得上,但内容太急,没人信。”
“那现在怎么办?”
“清查通讯记录,调禁室监控,看有没有人动过玉简。”
秦昊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知道他们在查了。
但他不在乎。
假讯已经起了作用,乱子已经搅起来。接下来,他只要等他们自乱阵脚,就能找到突破口。
他缓缓后退两寸,准备原路返回。
就在这时,掌心猛地一烫。
不是之前的热流,是像有针在扎。
他低头看,掌心细痕裂开一道小口,渗出一滴血。血珠浮在皮肤上,没往下流,反而慢慢旋转,形成一个极小的漩涡。
他盯着那滴血,呼吸慢了半拍。
系统突然弹出新提示:【检测到契约通道异常,外部精神链接尝试接入,是否阻断?】
他没选。
因为他听见了。
那滴血里,传来一声笑。
很轻,但清晰。
“你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