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信号源定位……来自遗迹内部,深度……无法测算。”艾莎的声音带着颤抖,努力从震惊中恢复专业素养,“空气成分……可呼吸!重力环境稳定,约为标准重力0.8倍。外部辐射为零。”
可呼吸的空气?在一个不知存在了多少万年的远古遗迹内部?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悖论和警告。
“扫描结构,寻找入口,或者……任何看起来能进去的地方。”雷恩下令,声音压抑着巨大的紧张和好奇。
扫描波束触及那幽暗的表面,如同石子投入深潭,没有回波,没有反射,只有一片吞噬性的死寂。
“扫描无效……所有主动探测手段都被吸收了。”小杰沮丧地报告。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投向林默。
林默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在这里,他的共振感知被放大到了近乎痛苦的程度。那沉寂的遗迹在他“感知”中,并非死物,而是一个沉睡的巨兽,其内部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冰冷而有序的能量流动,如同冻结的星河。手中的“钥匙”灼热异常,与遗迹深处某个核心点产生着强烈的、几乎要脱手而出的共鸣。
“那边……”林默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指向遗迹中部一个尤其复杂的扭曲结构,那里看上去像是一系列巨大金属花瓣强行闭合后留下的狰狞疤痕,“那里……共鸣最强。‘钥匙’指向那里。能量流动在那里有一个……接口,或者说闸门。”
利用仅存的动力,银影号如同小心翼翼的飞蛾,缓缓靠近那巨大的“疤痕”。越是接近,越能感受到那种源自时空本身的压迫感。遗迹的表面并非光滑,近距离看,上面布满了无法理解的符号和沟壑,有些沟壑深不见底,仿佛通往另一个维度。
当银影号距离那“疤痕”不足千米时(在这个尺度下几乎是贴脸距离),林默手中的“钥匙”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嗡——!
一声低沉却撼动灵魂的嗡鸣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每个人的神经末梢。那巨大的“疤痕”中心,原本严丝合缝的地方,悄然无声地滑开一道缝隙,幽暗的光芒从内部透出,形成一条仅容小型穿梭机通过的入口。
入口内部是深邃的黑暗,仿佛巨兽终于张开了它的口器。
“生命迹象扫描?”雷恩沉声问,手按在了腰间的爆能枪上。
“无……无生命迹象。能量读数……复杂,无法解析,但稳定。”艾莎的声音紧绷。
“船长,我们……”小杰看向雷恩。
雷恩眼神锐利如鹰,快速权衡。进去,可能是自投罗网,踏入一个未知的、发出警告的死亡陷阱。不进去,留在外面等“深渊掘进号”回头,同样是死路一条。
“放下登陆艇。我、林默、小杰,我们三个进去。艾莎,你留在银影号,保持引擎……如果还能修的话,预热。如果我们一小时内没有返回,或者信号中断,你想办法离开,把这里的一切公之于众。”雷恩的命令不容置疑。
“船长!”艾莎惊呼。
“这是命令!”
小型登陆艇从银影号腹部滑出,如同水滴融入深渊,无声地驶入那道幽暗的入口。
一进入遗迹内部,所有外部信号瞬间中断。登陆艇的灯光只能照亮前方有限的范围,可见之处,是巨大到难以置信的廊道,廊壁材质与外部相同,上面覆盖着更加密集和复杂的浮雕和符号,讲述着非人种族的历史或科技,冰冷而死寂。空气带着一股金属和臭氧的混合味道,异常清新,却让人脊背发凉。
“这里……太安静了。”小杰端着步枪,紧张地四下瞄准,尽管扫描仪上什么都没有。
林默的感知在这里变得更加敏锐,也更加痛苦。他能“听”到廊道深处能量流动的低沉呼啸,能“感觉”到整个遗迹就像一个精密而冰冷的活物,他们的闯入,如同细菌进入巨人的血管。
“这边。”林默引领着方向,共鸣的指引在这里清晰无比。
他们深入了大约数百米,廊道开始出现分支,结构也变得复杂,如同迷宫。有些通道被某种晶化的物质堵塞,有些则通向无底的黑暗。若非有“钥匙”的指引,他们早已迷失。
突然,林默猛地停下脚步,脸色苍白地捂住头。
“怎么了?”雷恩立刻举枪警戒。
“声音……很多声音……痛苦的……尖叫……但不是现在……”林默的声音因痛苦而扭曲,他的共振感知捕捉到了烙印在这片空间里的、远古残留的强烈情绪碎片,“这里……发生过很可怕的事情。”
就在这时,前方廊道尽头,一点幽蓝色的光芒亮起,迅速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光影。它没有五官,轮廓不断细微波动,仿佛由能量和尘埃构成。
“检测到未授权生物信号……识别……非记录谱系……警告等级提升。”一个冰冷、毫无情绪起伏的电子合成音在廊道中回荡,并非通过空气,而是直接在他们脑中响起。
“守卫?”小杰立刻抬起枪口。
“停止前进,提交身份识别密钥。否则将执行净化协议。”光影抬起手臂,一道危险的红色光束开始在它“手”部凝聚。
“密钥?我们有钥匙!”小杰急忙看向林默手中的装置。
林默立刻举起灼热的“钥匙”。那光影似乎“看”向了钥匙,扫描的光束掠过。
“识别……部分权限密钥……来源:‘开拓者’级单元……权限冲突……检测到高度污染生物特征……逻辑判定:净化优先!”
话音未落,那道红色光束骤然射出,直冲三人!
“躲开!”
雷恩猛地推开林默,同时侧翻滚避。红色光束击中他们刚才站立的地面,无声无息地湮灭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小洞,边缘呈现出晶化的高温态。
“开火!”
雷恩和小杰的爆能枪立刻喷射出能量束,然而光束击中那光影,却如同穿过空气,只在后面的廊壁上留下焦痕。物理攻击无效!
光影再次抬手,这次是三道红色光束同时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