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懿旨:靖国公夫人萧氏,贤敏淑慎,克娴内则。今岁簪花盛宴,筹措得宜,哀家甚慰。特赐以下厚赏,以彰其功:南海珊瑚树一株,羊脂白玉雕福寿如意一柄,云锦缎二十匹、东海珍珠一斛,赤金累丝嵌红宝石头面一套……”
一长串的赏赐,跪的腿都酸了,传旨太监终于念完。
萧令曦接旨谢恩,管事引着传旨太监入内奉茶,打赏的荷包早己备好。
平姨娘带着男仆,整理满地的赏赐。
“珊瑚树给老太太送去。”萧令曦说着。
裴老太太好面子,珊瑚树高大贵重,摆在她屋里,未必多喜欢。
当亲友过来时,她就能跟人说。这是太后赏赐靖国公府的,别家没有,只有我们家有。
到时满室皆是奉承与羡慕之声,裴老太太就满足了。
“锦缎给大姑娘留两匹,二姑娘两匹,虞姑娘两匹。”萧令曦说着,“挑四匹给二房送去,四匹给萧大奶奶,还有那套首饰头面,都给她。”
一场簪花宴,萧大奶奶跟着她前后忙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虽说中间出了点小纰漏,总归是尽心尽力。
辛苦一场,总得有奖励。
“是。”平姨娘应着,话语间忍不住带着得意,“太后这般嘉奖,诰命夫人里太太是独一份。”
萧令曦唇角微微上扬。
所有款项全部入户部,簪花宴完美收官。
敬安长公主高兴,太后高兴,皇帝更高兴。
这回的差事,办的满圆。
“剩下这些,全部入库。”萧令曦挥了挥手,眼中倦意更浓,“总算忙完了。”
平姨娘笑着说,“太太也该好好歇歇。”
萧令曦长长舒口气,刚想开口,就听身后传来裴玚的声音,“你是该好好歇歇。”
平姨娘身体下意识绷紧,正在搬运的男仆们齐刷刷停下动作,垂首退到一旁,大气不敢出。
萧令曦转过身。
裴玚不知何时站在了院门口,夕阳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很长,投在青石板上。
“老爷。”她福身行礼,声音客气而疏离。
裴玚挥了挥手,对一众下人道:“你们继续。”
男仆们这才重新忙碌起来,只是动作比方才更轻更稳。
“老爷有事找我?”萧令曦抬眼看他,目光平静无波。
裴玚没有立即回答,目光落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
萧令曦很忙,忙着应酬,还要准备簪花宴,从太后起,到贵族之间的宴请。
这还不算国公府的家务事。
簪花宴开始前几天就更忙了,直接住在了武陵春色,直到昨天所有捐款到位,才武陵春色回来。
然后今天,早上进宫,下午接旨领赏。
萧令曦在外头的时间,比在家的时间长。
“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你先歇着吧。”裴玚说着,转身欲走时,似是想到什么,突然道:“我带回的箱笼里,有几种云梦的秘药,对身体恢复元气很有好处。我让管事找出来送你屋里了,记得按时服用。”
从云梦回来,十几辆大车的的东西,除了行李以及送给亲友的礼物。
还有许多是送给萧令曦的,香料,绣品,漆器,都是京城看不到的地当特产。
他想送给她,却发现连开口的契机都没有。
萧令曦没有再提当年的事,也没有故意躲着他,只是每每见面时,客气又疏离的态度让他开不了口。
萧令曦微微一怔,没想到他会说这个,垂下眼帘,道:“多谢老爷挂心。”
裴玚目光落在萧令曦身上,似乎还想说什么。
就听院外传来裴谨之的声音,“母亲,母亲……”
声音伴随着脚步声,裴谨之和虞静姝手牵手进来,十分欢喜的模样。
直到看到裴玚,裴谨之脸上笑意收敛,放开虞静姝,神情严肃,拱手道:“父亲。”
虞静姝看看裴谨之,也想跟着拱手,又想到萧大奶奶教过的,改为福了福身,“裴大人。”
“嗯。”裴玚点点头,看着儿子前后变化,越发觉得不自在,“你们说话。”
说着,裴玚快步离开。
等裴玚离开了,裴谨之又笑了起来,兴奋的对萧令曦说着,“太后赏了母亲,我来给母亲道喜。”
女子能得嘉奖,要么是因为夫君,要么是因为儿子。
像萧令曦这样,凭自己的本事得到嘉奖的,少之又少。
虞静姝也跟着道:“恭喜太太。”
“好,好。”萧令曦笑着,“东西都送库房了,喜欢什么自己去挑。”
“我先给母亲挑。”裴谨之笑着说。
萧令曦只是笑,“都依你,去挑吧。”
“那我们去了。”裴谨之说着,拉着虞静姝往外走,嘴里还说着,“我家库房很大,很多稀奇东西,我带你挑好的。”
“好。”虞静姝笑着说。
萧令曦笑着摇摇头,裴谨之能想到,带着虞静姝到库房挑礼物,这是真喜欢。
这样也好,她一直担心,当年之事对裴谨之影响太大,扭曲了感情观。
少年心性,有个相爱的人在身边,是很美好的事。
与此同时,将军府内,沈愉听着管家的报告。
“前些日子,威宁侯病了,本来只是小病,不知怎么得,竟成了大病。”管家说着。
威宁侯年过六十,算是高龄。
突然间病倒,御医都请了,只说要休养,不敢说准话。
威宁侯府上下乱成一团,该准备的都准备了。
“生病之事,将军府只当不知道。”沈愉说着,“咽气当天,再往边关送信。”
管家会意,“是。”